第二十五章：戴秘

钱志峰忙摇头说：“处座开玩笑了，钱某是有家室的人，怎敢再有非分之想呢？”

许言午拉着他坐到沙发上说：“抗战结束后，有多少当官的在外面不都是三妻四妾的，你有着羽圣茶楼这个大买卖，现在又当上了科长，要钱有钱，要官有官，多个小妾算什么呀？”

许言午的话让一旁整理文件的徐静薇扭头看了看钱志峰，脸上掠过一片红晕。

钱志峰却摇着手说：“处座，这可使不得的，要说处座这样我倒是认为可以，属下嘛就算了，实在是不敢妄想。”

许言午笑了：“哈哈！我？我可不敢哦，再说了，身为党国军人，我更不能以身试法了，委员长还有顾长官一再要求我们这些下级军官不得在外私下养妾，这是要受军纪处罚的。不过听你这么说，志峰你还真是个实诚人啊。”

钱志峰笑着，看看徐静薇，此时他的心思完全不再许言午这里，而是恨不得过去把徐静薇手上的那些文件一把拿过来看一遍。

“志峰，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你在这守着，等我回来，这份文件决不能出这个房间，必须要有三人在场相互作证我去去就来。”许言午说完站起来，钱志峰心中一阵狂喜，正等这个机会呢，许言午居然要出去，钱志峰也立刻起身说：“处座放心！”

许言午一笑回头喊道：“来人！”

戴芳饶应声进来：“处座！”

“我出去一会儿，你守在这里，就和志峰坐在沙发上聊聊，我很快就回来。”许言午说着指了指桌前埋头整理文件的徐静薇。

戴芳饶点头答道：“我明白！”

许言午冲钱志峰笑笑，钱志峰也笑了笑看着戴芳饶说：“请坐吧戴秘书。”

戴芳饶微微一笑坐在了沙发上。

许言午出去之后，钱志峰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步，几次想要靠近徐静薇的身后，都被戴芳饶的眼神制止了。钱志峰无奈只得再坐回到沙发上。

戴芳饶看着他问了句：“钱科长你怎么好像心神不宁的怎么了？”

“没事，没事！”钱志峰说着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戴芳饶也喝了一口茶后笑着问道：“听说钱科长家里是做茶叶生意的？”

钱志峰点了点头说：“小本生意，小本生意，养家糊口而已。”

“钱科长可真好有意思哦，小本生意？谁不知道啊庆云桥边的羽圣茶楼就是你钱科长家的呢？瞧你钱科长刚刚说得，好像我要跟你借钱似的，至于吗？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就赶紧把门封死了，小本生意，小本生意能开的起三层楼的大茶楼吗？”戴芳饶笑着说。

埋头在桌前整理文件的徐静薇回头看了一眼钱志峰和戴芳饶说：“人家钱科长那是大户人家，就那茶楼我听我们以前的孟处长讲过，每天进账都要好几千大洋呢。”

钱志峰听徐静薇说完哈哈笑了：“静薇，你这话说得我倒是很开心啊，要是真能每天进账好几千大洋，我还用在这里做吗？早就回去当我的大老爷去了，再说了，那茶楼再大，进账再多，那也是我夫人陈家的产业，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嗨，你太太家的产业不就是你的嘛，我听说你那个大舅哥已经好久不在徐州了，好像是又去了别地方开茶楼了，这里可能就交给你太太打理了。”徐静薇说。

钱志峰皱起眉头看着她问道：“你消息居然比我还灵通，我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竟然还知道他在别地方开茶楼呢？”

徐静薇放下手中的笔说：“我是听孟处长说的。”

“噢，孟处长和我这位舅哥到是熟络。”钱志峰说。

戴芳饶看看徐静薇问：“还要多久能整理完出来？”

徐静薇从桌上把那些毛笔稿件拿起来说：“戴秘书，你看看这么多呢，我得一页页的看，然后再......要不这样吧，我和我们钱科长一人整理一部分这样还能快多一点，你看可以吗？”

戴芳饶立刻摇头道：“那可不行，这文件目前我们军务处出了处座见过，再就是你了，没有处座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随意翻阅的，你抓紧时间整理吧。”

“噢，那好吧，我继续整理，那你们就耐心等着吧。”徐静薇说完就又开始伏案整理起来。

钱志峰索性将头靠在沙发上眯起眼睛佯装睡觉，戴芳饶见他眯着眼睛不说话便伸手推了一下他说：“钱科长，接着说说你家里的茶叶生意呗，要不你给我讲讲这茶吧，我也多了解一点，反正我们现在闲着也是闲着。”

钱志峰此刻的心思完全不戴芳饶这里，只想着找个什么借口能过去看一眼徐静薇手上的文件。戴芳饶见他不理自己，叹气道：“钱科长是不屑与我说话呀。”

钱志峰一听忙睁眼道：“戴秘书可别这么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这个人对生意不感兴趣，所以才会来到咱们公署某份差事做，你要是让我给你讲什么生意经，茶叶啊，我也是一窍不通啊！”

戴芳饶瞟了一眼钱志峰问：“我听说钱夫人是个大美人。”

钱志峰笑了笑：“再美的人，也经不住岁月更迭，经不起春秋轮回啊！像戴秘书这样正是风华绝代之姿，能让岁月驻足的不多啊！”

“呵呵，钱科长你可真会说话。”戴芳饶说着又瞟了一眼钱志峰，钱志峰急忙躲过她火辣辣的眼神。

二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时间却在静静地流逝着，眼看着茶几上的茶也喝得见到壶底了，戴芳饶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钱志峰忙拦住她说：“我去在添点水来。”

戴芳饶摇摇头：“钱科长，你忘了处座说得话了，文件不整理完，我们谁都不能离开这里，我让人进来添水。处座这是去哪了？这么久了还不回来。”

钱志峰抬手看看手腕上的表说：“可不是嘛，处座出去这么久了，这都中午了，处座还不回来，要不......”

“等着吧，我估计处座没准有让秦团长拉去喝酒吃饭了。”戴芳饶说。

“那要不这样，我给茶楼打个电话，让他们给我们也送些吃的来？”钱志峰看着戴芳饶问。

戴芳饶摇摇头：“算啦，还是等徐小姐整理完再说吧。”

钱志峰看看她叹口气说：“那好吧。”钱志峰说完索性身子向后一靠，脑袋枕在沙发靠背上再次闭上眼睛。

这次，戴芳饶没有再叫他，她向旁边挪了挪，自己也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佯装睡觉，只有徐静薇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整理着文件，时间在静默中一点点流逝。

突然，“哐当”一声，许言午推门进来，钱志峰和戴芳饶一起从沙发上跳起来。

随着许言午进来，一股浓重的酒味也扑鼻而来，钱志峰一皱眉，戴芳饶直接捂住口鼻：“看来处座已经用过午餐了？”

许言午没有理她而是直接走到徐静薇身后看了看问：“整理的如何了？”

徐静薇起身道：“报告处座，还差一页就完事了。”

许言午点点头：“那就抓紧时间吧。”许言午说完看看戴芳饶，戴芳饶点点头，许言午道：“行了戴秘书你去吧！”

戴芳饶点点头看了看钱志峰说：“钱科长我就不陪了，你继续在这守着吧。”

看着戴芳饶出去，钱志峰心中明白，这一定是许言午的安排，索性自己跟这个戴芳饶没有说什么其他的，由此看来，许言午对自己也并非是百分百信任。

“报告处座，全部整理完了！”徐静薇说着站起身把手上厚厚一摞文件递到了许言午面前。

许言午接过去一页页翻着看着，同时不住地点头说：“嗯，不错，不错，想不到静薇这字写得这么好，不光是字写得好，这些图画的也很好，功底扎实，是块做机要秘书的好料。”许言午说着，把文件塞进了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里，然后封上口后在文件袋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字。

许言午拿着文件袋看着钱志峰说：“志峰，你也来在这里签个字，我就把文件送过去了。”

钱志峰点着头过去签上自己的名字，看着眼前这份放在桌上唾手可得的文件，钱志峰的内心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要是现在强行拿走这份文件，那么自己就彻底暴露了，不单单是暴露了，而是自己甚至陈远帆的性命都将因此而丧失。那么这大半年来的努力就全白费了，陈扬帆的为此所做的一切也都付之东流了。

“志峰，你听见没有？”许言午喊道。

钱志峰忙拿起笔在文件袋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后拿起来递给许言午问道：“处座，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和徐小姐回去吧，下午不用来了，回去好好休息，我下午去顾长官那里送这份文件，不在处里，所以你们也就不用来......”

许言午的话还没说完，桌上的电话却先响了起来，许言午接起电话：“军务处。”

“噢，梁秘书，明白，明白，那好，我知道了，您放心，明天一早我一定准时把文件送过去，请您放心决不会无事的。”许言午说完之后放下电话说：“顾长官临时有事，下午不在办公室，行了你们回去吧，我也回去眯一觉。”许言午说着把那个文件袋放在案头上然后又拿过三本书压在上面后对钱志峰说：“走吧，我要锁门了。”

看着许言午锁上门离去，钱志峰这才和徐静薇一齐走上楼去，回到办公室后，钱志峰的脑子里全都是那个文件袋。钱志峰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不管用什么办法，今天必须要拿到那份文件，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Mr。钱，你还不走吗？”徐静薇站在他身后问了句。

全心贯注考虑如何拿到那份文件的钱志峰根本就没有听到徐静薇说话，徐静薇见他不说话，便推了一下他：“钱，你想什么呢？”

“哦，哦，你，徐小姐你是在跟我说话吗？”钱志峰问道。

徐静薇一笑：“这屋里除了你就是我，你说我跟谁说话呢？”

“噢，许处长不是说了吗，过两天咱们科的人就都到齐了。”钱志峰答道。

“Mr。钱，你在想什么呢？”徐静薇问。

钱志峰起身道：“走，我们走吧！”

徐静薇看着他微微低下头说：“钱科长，我还没吃午饭呢，要不我请你吃午饭吧？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吃完饭再回去吧。”

“哎呦，徐小姐这么客气，我怎么好意思呢，再说了我夫人还在家等我回去呢，实在抱歉，徐小姐恕我不能奉陪。”钱志峰说完微微欠身后便转身要走。徐静薇淡淡一笑：“那好吧，我们改日。”说着便快步走到钱志峰身边和他一齐并肩往外走。

突然，钱志峰停下脚步说：“哎呦，抱歉！徐小姐，我把公文包落在在办公室了，你先走吧，我回去拿一趟。”

徐静薇忙道：“钱科长，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拿。”

钱志峰拦住她说：“徐小姐先回吧，我自己去拿就行。”徐静薇本想再坚持，钱志峰却已经扭身走了。看着钱志峰甩下自己回办公室去了，徐静薇无奈地叹口气摇了摇头只得自己无精打采地走出公署去。

钱志峰走到走廊尽头拐角处，回头看到徐静薇已经走了，这才转身回来，他径直走向许言午的办公室，就在他将要走到办公室门前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钱志峰，站住！”

这一声喊，让钱志峰全身的汗毛几乎都竖起来了，他停下脚步慢慢转身之际，手摸向裤袋，那支已经上了膛的手枪就在他的裤袋里，如果情况不妙，那就只能开枪自救，然后强行进入许言午办公室拿走那份文件。

“志峰，你干什么去，吃了吗？”秦少雄大咧咧地问道。

钱志峰长出一口气把手从裤袋旁挪开说：“我正要回办公室呢，公文包落在里面了。”

“嗨，明天再拿吧，要是没吃，就陪我一起去喝点，我这刚忙完。”秦少雄说着走过来扳着钱志峰的肩膀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