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节 买下人（3）

吃饱喝足的主仆三人悠哉悠哉地前往下一家人口牙行，到了后，夏华刚说“我想买个下人”，他话还没说完，那个察言观色能力了得、精明得有点过头的人牙子立刻“心领神会”，没把话听完便跑去叫人，领过来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长得很是甜美，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并且长相一模一样，显然是对双胞胎姐妹花。

“这对小妮子的爹是个烂赌鬼，欠了一屁股的赌债，老婆也被气得病死了，为了还债，便把她们俩卖了，本来是要卖去青楼的，我好心买了下来，夏公子您要是看中了，我就给您便宜点，单买是普通丫环的价格，但单买就没意思了，既是双生子，成双一起买才有乐趣嘛，两个一百五十两，如何？”人牙子热情洋溢、眉飞色舞地推销道。

“我不要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夏华摇头，这种美-少女买了根本不划算，性价比太低，价钱高却又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买了有啥用？摆在家里当花瓶么？

人牙子挤眉弄眼：“怎么会中看不中用呢？中用得很呢，这可是双生子呀，可遇不可求…”

夏华无动于衷并且感到又好笑又好气：“我要的是会武功的下人，你这里到底有没有？”

人牙子看夏华确实无意购买这对双胞胎姐妹，只得讪讪然地笑道：“有三个，一男二女…”他随即改口，“不，应该是一个，就那个男的，至于那两个女的嘛，夏公子你肯定不会买的。”

“哦？为什么？”夏华奇怪道。

“夏公子，瓷杯和陶罐都能用来喝水，你会选哪个？肯定是瓷杯啊，瓷杯比陶罐精美好看嘛，人也是一样，那两个女的…可惜了，刚来时挺漂亮的，偏偏不知道怎么的得了麻疹，虽然康复了，但也变成不堪入目的歪瓜裂枣了，看了就倒人胃口，谁会买？唉，我当初买下她们，本以为转手能赚上一笔，毕竟这种又漂亮又能打的婢女是很抢手的，结果…算是砸在手里了。”人牙子连呼晦气。

夏华不以为然：“把她们俩也叫来吧！”他是买保镖，能打就行了，又不是买通房丫环，漂不漂亮根本不重要。

人牙子有些吃惊，然后喜道：“我这就把他们都叫来。”

不一会儿后，人牙子去而复返，领过来一个男青年和两个女子，那男青年二十岁出头，严肃古板、不苟言笑，面目刚正、容貌沧桑，身型很是精壮，脸上手部等露出来的地方伤疤不少，一看就知是个很能打的角色。

“是你？”夏华瞪大眼看向那男青年。

“是你？”那男青年也瞪大眼看向夏华。

“你们俩…认识？”人牙子十分惊奇。

夏华当然认识这男青年，因为这男青年就是当初在城外把他从那条河里救上来的那位救命恩人。

“恩公当初的救命之恩，我一直没能找到恩公向恩公好好地致谢，人海茫茫，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恩公，真是老天有眼！恩公在上，请受我一拜！”夏华肃然正色地向这男青年深深地鞠身行了一个大礼，他当初被这男青年从河里救上来后，脑子还处于重启状态，虽然记住了对方的脸，但没能做出及时反应，等他恢复神智时，对方已飘然离去，这三个多月来，他自顾不暇，一直忙着解决生活问题，自然没法寻找到这位救命恩人进行报恩。

男青年笑了笑，他也感到再次碰到夏华真是无巧不成书，两人真的很有缘，他向夏华回了一礼：“见义勇为乃我辈分内之事，公子不必多礼。”

夏华客客气气：“在下夏华，还不知恩公你的高姓大名。”

男青年道：“在下赵炎，见过夏公子。”他已经知道夏华来这里是买下人的。

经过介绍和了解，赵炎是江南人氏，武功高强、剑术高超，有个十二岁的弟弟叫赵海，就是当初那个跟赵炎一起把夏华从河里救上来的浓眉大眼的少年，但赵海没有跟他哥哥赵炎一样也卖身为奴，是自由身。赵炎卖身为奴是为了让弟弟以后的生活有个保障，卖身价开得不低，要一百两，所以一直无人愿意买他。

夏华很惊奇地看着赵炎：“赵兄，能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剑术吗？”

赵炎向夏华行了一礼：“回公子，小人的佩剑已经当掉了。公子想看小人的剑术，小人换个法子献丑一下。”他看了看四周，看到不远处有棵树，枯黄的树叶已经凋零得所剩无几，他走上前，折下一根树枝，然后抬腿一脚踹在树干上，残留的枯叶纷纷扬扬而落，随风飘舞。

赵炎低喝一声，眼中精光一闪，就像原本懒洋洋打哈欠的虎豹见到猎物一样，他身上先前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气质陡然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青锋出鞘、箭在弦上的凌厉，只见他提气纵身、一跃而起，下一刻，夏华等人看到他身形动作快得让人目不暇接地在那些落下来的枯叶间身轻如燕近乎脚不沾地地旋腾转闪，动作既迅疾刚猛、势不可当又行云流水、密不透风，令人看得眼花缭乱，身姿更是翩若飞凤、矫若游龙，手中的那根树枝仿佛化为了一柄追风逐电的利剑，风声凛凛，树枝末端甚至产生了一道弧形的残影，就像在黑夜里拿着挥动的蚊香，蚊香头的燃烧红点便形成了一条红线，那些树叶以他为圆点被搅动得星落云散，犹如一群蝴蝶围绕着他翻飞。

大约一分钟，赵炎一气呵成地回步收身，轻吐一口气，面不改色气息不喘地看向夏华。

怀着一种敬畏，夏华上前一看，只见落地的上百片枯叶要么被树枝刺穿出一个窟窿眼，要么被切成了断裂处平滑整齐的两片。夏华当即心头震撼，须知，这是冬天的枯叶，很干燥、很薄脆，树枝捅上去或劈上去，力气小了会将其打飞，力气大了则会将其打碎，只有把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用上一种没有十年八年练不出的“巧劲”，才能把枯叶击出眼前这种效果。

“这是真功夫啊，真正的剑术！”夏华感慨不已。

夏华刚才目睹的剑术武功当然不是武侠小说、高武小说甚至玄幻、修真小说里的那种能让牛顿的棺材板哪怕是用花岗岩做的也完全按不住的法术武功，而是现实中的实战性武术功夫，没有花里胡哨的招数，没有华而不实的名堂，只有以制伏人、伤人或要人性命的招式。在后世，一提到华夏武术，很多人会露出轻蔑不屑神色，认为那是弄虚作假的花架子，这种看法是不对的，华夏武术固然存在不少滥竽充数的东西，但真货还是有的，不管是华夏还是别国，各种格斗术都是经千百年实际需求而产生的东西，外国人为了杀人、自卫、捕捉野兽、猎杀野兽而逐渐形成一套套格斗术，华夏人自然也是一样。千百年下来，华夏人为生存而与野**战、与异国异族敌人交战、与同胞交战…厮杀争斗了千百年不产生华夏本土的格斗术是不可能的事。真功夫、硬功夫在华夏是存在的。

夏华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赵炎，他高兴不已，为自己捡到宝而开心。赵炎不但剑术武功非常高，并且人品绝对可靠，还对夏华有救命之恩，他救了夏华足以说明他是一个品德正直高尚的人，说得不好听点，他武功这么好，却混得这么惨，人品肯定没话说，他要是人品差的话，早就发挥特长去打家劫舍了。

“多谢公子，小人从此以后忠心不二地追随公子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赵炎当即就要给夏华行下跪认主之礼。

夏华急忙扶住赵炎：“赵兄言重了，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岂敢受你如此大礼？并且在我这是不需要对我下跪的，快去接你的弟弟吧，等你们回来，我们把手续办了。”

“是，公子。”赵炎一直表情僵硬的脸上露出情不自禁的喜色，快步而去。

赵炎离开后，夏华看向跟赵炎一起过来的那两个女子，其实，有了织夏和绘秋，再有赵炎，就完全够了，他没必要再买会武功的下人了，甚至，他连织夏和绘秋都可以去“退货”——他肯定做不出这么没人情味的事——有赵炎一个就行了，但他不忍心让人家白跑一趟、空欢喜一场。只见此二女一个已经成年，比织夏大一二岁，十八九岁的样子，另一个跟夏华、绘秋差不多大，脸上都蒙着布，只露出眼睛，尽管只能看到眼睛，却也能看出此二女都长得眉目如画，特别是那个年长的，长着一双细而不小、眼尾平滑略微上扬、眸波流转的丹凤眼，身材高挑而修长，然而，此二女露出的眼部四周面部和手上都有疙疙瘩瘩的麻点和一团一团暗红色的瘢痕，毫无疑问，那场麻疹让此二女都毁容了，她们此时的模样肯定十分“不好看”。

“你们会武功？”夏华不关心此二女的外貌，只关心她们的身手。

“回公子，会一点。”年长女子语气平淡、眼神如水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