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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历史架空>北宋包公演义>第九十回:逍遥津赠别同僚,木印记引出劫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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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回:逍遥津赠别同僚,木印记引出劫贼

小说:北宋包公演义 作者:冷雪散人 更新时间:2022/6/2 11:10:16

话说于至和元年冬时,终于查实证据,包拯率领庐州并舒城官吏迅速行动,一举捣毁了鱼泉府。将此盘踞于地方多年,一再强取豪夺,掳掠妇女之邪恶势力根连株拔,绳之以法。

于后,不言州内官吏受之振奋,感情人人戛玉敲冰,愈加风清气正了;亦不言州县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地方上一时间仿佛风清弊绝了;更不言星霜屡移,转眼至年节,庐州官吏与百姓亦免不得置办年货,张灯结彩,与民同乐。只言于至和二年新春过后,遂有朝廷诏旨,命庐州通判程徽,迁知澧州;同时,命庐州司理参军胡居易,调知林虑县。——自是不多日,皆将拾掇什物,辞离远行,各自就任而去。

然言及程徽,品性坚韧、率直,为人淳厚。他于庆历六年,而立之龄才博得功名,初授分宜县丞,后调为婺州观察推官;皇佑四年孟夏,迁任庐州通判,如今拔擢澧州知州。

再者胡居易,现年仅三旬,性格耿介、沉毅,处事**。其皇佑元年考取进士,初授阳城县尉;皇佑四年夏间,赴任庐州司理参军,如今迁转林虑知县。

这日,正好风和日丽、天清气爽,程徽、胡居易各携了眷属,将一同告别庐州,起程履新。于是知州包拯、录事参军赵杲卿、司户参军霍岳、司法参军王回等官员,特地相送至城东逍遥津,于巍然耸立湖滨,周遭春色袅袅之逍遥阁与二位设酒饯行。

待众人登上层阁,择一轩窗临渡口,迎风远眺,湖光景致应接不暇之阁子相邀坐定。当酒过三巡,得闲暇之余,程徽抬头打量阁外,或许见景生情,有将前唐王维《送沈子归江东》:“杨柳渡头行客稀,罟师荡桨向临圻。唯有相思似春色,江南江北送君归。”起首之句“杨柳渡头行客稀”吟之,却不见下文。

从而,惹王回侧身看了看阁外景象,并即景自度一句接道:

“逍遥津外草菲薇。”吟罢,他回身向在坐众人言道:“今既是饯行,何不以《赠别文焕、敬之二君远任》为题,以大唐王右丞《送沈子归江东》首句为起穿凿一诗,不知众位意下如何?”

对此,霍岳置了酒杯,起身步向轩窗,一览远近景色。然正沉浸之间,程徽却道:

“且慢,且慢。”说话,他忙遣随从去取笔墨纸砚,又转脸向公孙策言道:“闻先生写得一手端雅超逸之好字,望执笔代为书之存念。”

随后,得艾虎与虞候刘厚等着手布置下书案,不时取来“文房四宝”,于公孙策挥毫之下,霍岳转身站立窗前,吟道:

“仓庚启蛰歌春色,桃树沐阳迎鸟飞。”

接着,赵杲卿啜英咀华似的静静点一点头,吟得“难得穷冬和讨贼”一句;随即,相向而坐的胡居易接以“自当他日各增辉”对之,却不失为机巧。

于此,胡居易、赵杲卿,又立于窗前之霍岳等相看包拯,含情凝睇。不想包拯把杯,竟随口吟以“劝君更尽一杯酒”续之。闻此,公孙策即顿笔,扭头疑惑而视,问道:

“公岂可如此偷闲乎?”——的确,此句另出自王维《渭城曲》:“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此诗更见脍炙人口,在场众人岂能不知。

然而,包拯淡然一笑,从容地吟以“水远山高莫念肥”收之。众人闻罢,自忖玩味,默默的相继颔首,皆无甚话说。

一时,公孙策又迻书一纸,遂分别赠与程徽、胡居易持之。且一来因他二位着急动身,二来有程徽之妻洪氏差家人言语,行囊已经装载上船,请老爷示下。就此,包拯、公孙策、王回等一道步出逍遥阁,于渡口程徽、胡居易各携眷属登船,作揖而别。

当目送程徽、胡居易乘船远去,包拯一行人撤离渡口,将返回之际,霍岳却道:

“如此春色撩人,何不纵马驰骋,沿河岸一游?”

闻言,得赵杲卿、刘厚生起兴致,附和响应。然包拯、公孙策毕竟年长他等许多,无此心境亦在情理之中,且间接使艾虎失去意趣。而王回直言道:

“眼下拙荆身怀六甲,只恐丫鬟照顾不周,恕吾无暇逸乐,望见谅!”

故此,在场者欣然向王回称贺一番,赵杲卿、霍岳遂携了随从,并及刘厚纵身上马相辞,沿淝水之岸南行而去。包拯、公孙策、艾虎等则复返州府,王回也告了辞,撤身回住宅看顾其妻闵氏,不在话下。

只说时至午后,赵杲卿、霍岳与刘厚等匆匆赶回州府,径直至内宅相见包拯,禀告道:

“大人,约城南二十里程,于淝水东岸,地名横坑之草野发现一被谋害死尸。”

闻此,包拯不急不躁先示意他等落坐了,沉着而凝重的言道:

“二位参军与刘虞候可将经过仔细说来。”

于是,经霍岳讲述道:“鄙人与赵参军、刘虞候自逍遥津相辞大人等,后来经过飞骑桥,继续沿河岸南行。将及午时,于淝水东岸地名横坑,周遭不见人户,一处偏僻小径,忽因马匹受惊窜入杂草丛生,人迹罕至的河岸,竟迎风一股尸臭之气直冲鼻息。因而寻迹探看,距河畔一棵挺拔孤松之侧,乱草深处见一男尸。尸身头面血肉模糊,似死多日,几只赶早的蝇蚋肆意妄为,于尸身上爬动萦回,着实叫人毛骨悚然,目不忍视。”

霍岳话音方落,得赵杲卿补充道:“据在下观察,那河畔必定劫贼别处谋害人命,弃尸掩人耳目之地。然大致验看尸身,除却头上别无伤痕,唯衣带间系一个木刻小小印子。在下取之研究一回,却是卖布的记号,便藏于袖中。遂命刘虞候提刀斩一些枯草遮掩了尸身,急忙回转州府,请大人及时差仵作前往处置。”

说话间,赵杲卿取木印交与包拯视之,确实是卖布的记号。包拯看罢,仍持木印在手,暗自思忖:

“劫贼谋害人命,弃尸于荒凉草野,多半附近村庄人为恶,量外乡人道途生疏,亦不消此为。今若兴师动众,冒然前往检尸查访,反倒因打草惊蛇,劫贼或遁或藏,那时更难拿获,岂不大费周折。——然被谋死尸以卖布营生,遇害地相距城廓毕竟不甚远,大概乃在城出外买办商贾。而劫贼倘掠取布匹,想必也出手于城内,何不唤来城中各布商,看有无相识此木印记的,再作计较。”

想此,包拯遂命刘虞候传话都头戴胜,一起将城内布庄掌柜,布匹经纪悉数唤来州府,有话问之。刘虞候听命去后,不及一个时辰,同戴都头领得各经纪、掌柜五六人至州府,相见落坐于后堂,包拯将木印与诸位察看,问有无相识此物者。不时,其中一年龄二十二三岁,有些拘谨而腼腆之青年,自称城东宋家布庄少掌柜宋子玉,十分诧异的问道:

“此乃家父随身携带之物,缘何今在老爷处?”

包拯闻言,注目于他,反问道:

“汝父何名,如今何在?”

宋小玉见问,到底性格使然,即侧目低下头,答道:

“家父单名一‘偶’字,半月前携仆从宝四往巢县布坊买办布匹。因见日久不归,母亲已着家人前往探问,亦尚未回转。”

就此,包拯言道:“今日午时,赵参军、霍参军与刘虞候等,策马城南淝水东岸二十里程,于地名横坑之草野发现一罹难男尸,此木印乃取自尸身衣带间。”

此言犹如晴天霹雳,宋子玉闻知大愕,悲悲戚戚,不能自已。少顷,有已越不惑之龄,不失几分精明的城北布匹大经纪张恺,他好似恍然有所悟,索要木印反复看了良久,言道:

“几日前,城南十数里外梁庄,有梁二、梁五兄弟将骡马载两车布匹发卖我处,说家计艰难,学着做些经纪谋生。初时不曾留意,昨偶然发觉其布匹暗记,应该与此小印字号相合。”

因此,包拯吩咐留下张恺、宋子玉,打发其余商贾去讫。遂领同官吏莅城北大经纪张恺处查看布匹,取木印记对之,不差毫厘,并收缴二十余匹布至州府。

当日,更不顾天晚,亲率公孙策、艾虎,又赵参军、霍参军、刘虞候、戴都头众官吏,并携张恺、宋子玉一行出城,疾速南下郊野,不仅赴梁庄逮捕得梁二、梁五,还顺带于其家中缉获两匹骡马,二车驾等赃证。而且直抵横坑,淝水东岸草野打理死尸,连夜将尸身运回;二劫贼也押解州府,监入死牢。

翌日,拿梁二、梁五于公堂,勘问如何谋杀布商宋偶,弃尸草野一事。视兄弟二人虽其貌不扬,但皆正当盛年,可谓血气方刚,于公堂是面无惧色,强辩不已。直待面对死尸,才变了颜色,神魂惊散,加之收缴布匹,缉获骡马、车驾等物,经张恺与苦主宋子玉指证,不容兄弟二人抵赖,终于如实招认了罪恶。

原来,那日梁二、梁五于路途不经意冲撞了宋偶的马头,可恨宋偶骂骂咧咧,气势汹汹,近乎得理不饶人,令他兄弟俩厌恶难忍。因见其领着一**臭未干的仆从,载得两骡车精细上好布匹,由此顿生歹心。遂借着争辩时机,梁五趁其不备,拾起石块将宋偶砸倒在地。立刻,他兄弟俩直扑向仆从宝四,那宝四何曾遇见过如此阵仗,竟慌不择路投入河中。他兄弟俩立河岸迟疑一时,忌讳时下河水冰冷,就放任宝四自生自灭,于河中扑腾。回头见宋偶并未气绝,梁二向着其胯下很很踢了几脚,终使宋偶阳囊碎裂而死。

事后,他兄弟俩移尸弃于河岸草野,劫获两骡车布匹牵归家去。探听几日未见官府追查,以为事情缜密,便将布匹运送城北大经纪张恺处发卖。不想今被老爷查明,不敢抵赖,当听凭裁处。

经梁二、梁五将谋杀宋偶,劫取布匹、骡马等情由招认明白,叠成案卷,固然判以二人偿命无疑。而大经纪张恺被二劫贼巧言蒙蔽,实不知情,供明无罪。包拯更追索以钱财,并布匹、骡马等给还苦主,宋子玉感泣拜谢,将父之尸骸抬归家安葬罢了。

至于宝四当日情急之下,投河而逃,梁二、梁五纵未必穷极追杀,然官吏几番沿河岸搜寻,杳无踪迹。且多日来不闻告官,虽未见尸身,势必也已经不幸了。——然宋子玉直面二劫贼避重就轻,多责怨其亡父是非,却不敢质辩,当真可怜其性格怯弱之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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