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１７章　　加入红枪会

玉强仨人并不是有意冒犯红枪会，而是情急所至。这天中午，他们带着赎金，风风火火赶到红枪会驻扎的西门，听说红枪会正在与土匪作战，心想必须拜见红枪会坛主后才好想办法救人。三人来到红枪会营地，打听到红枪会坛主正在厄庙开会，便来到礼殿前，看到许多“红头”将礼殿围得水泄不通，王抱犊见不到坛主，一时心急，便放开喉咙大喊起来。

李坛主一声令下，红枪会会员一拥而上，将玉强仨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坛主叫停仪式，喝问道：“来者何人？”

刘玉强从容答道：“李坛主，恕我不能见礼，我是龙骧寨的刘玉强。”

李坛主道：“看刘公子器宇轩昂，一表人才，绝不像山村野夫，不知刘公子有何见教？”

玉强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坛主的法眼，卑职现任国军中尉连长，只因省亲在家中遇到麻烦，烦请李坛主相帮。”

李坛主道：“原来是军爷，本坛怠慢了，请见谅。有什么事请刘公子直说。”

玉强把哥嫂被麻小五绑票，自己前来救人细说一遍。

“剿灭麻小五，救出人质是本坛的职责所在，不过这个先放一放。我来问你，今皇冠体育直播：坛正在开坛，为何大声喧哗，惊扰了关老爷的驾，该当何罪？”

玉强申辩道：“俗话说，不知者无罪。我们的确不知贵坛的规矩，也不知贵坛正在举行仪式，我三人只是求见坛主心切，才犯下如此过错，望坛主法外开恩！”

只见天师在坛主耳边嘀咕一阵，坛主若有所思，道：“死罪难免！不过看在你救人心切的份上，如果你能答应本坛主一个条件，也许可以放你们一马。”

玉强心中忐忑，幽幽地问道：“有什么条件坛主请讲。”

“本坛规矩，生人闯入格杀勿论。除非生人变成熟人，才可免受惩罚。”

“此话怎讲？”

“除非你们加入我们红枪会，在关老爷面前行三叩九拜之礼，才可得到关老爷的原谅。”

玉强对红枪会还是知道一些的，它不是什么邪j组织，只是自发性的民间组织，会员主要是农民，目的是保卫家园。玉强心想，红枪会除了规矩多，管束严，特别迷信外，其它方面还可以接受，参加红枪会也不是什么坏事，事已至此，只好点头同意。

坛主欣然点头：“快松绑！”

这天，由于玉强仨人的加入，十八个新会员重新进行了开坛仪式。在充满神秘、肃穆的气氛笼罩下，天师高声喊到：“第一项，叩见关老爷——”

玉强仨人和其他新师弟齐唰唰跪倒在莲花座上，纳头行三叩九拜之礼。

天师又高喊到：“第二项，进符水——”只见天师口中念念有词，拿来一打黄裱纸条，上面画有神秘的符号，写着看不懂的文字，并将黄裱纸条放进每个新师弟的酒碗里。说起来也怪，那碗酒立即变成了猩红的血酒。

新师弟们把酒一饮而尽，玉强、抱犊、小毛虽有抵触情绪，但在那种气氛下，不得不闭眼将那“血酒”喝完。说起来也怪，只一会儿，玉强就觉得头有点晕晕乎乎，浑身似有使不完的劲，并产生了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幻觉。

多年后玉强才明白，他喝下的“血酒”里面含有化学成份。那黄裱纸条，是用硝石水浸过的，上面的写画成份是朱砂。朱砂是一种传统的神经镇静剂，硝石有兴奋剂的功效，两药混合服用产生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幻觉就不足为奇了。

此时天师沙哑的声音又起：“第三项，请关老爷赐‘硬肚’（指刀枪不入的肚子。也是红枪会的代名词）——”只见天师从一只红箱子里拿了一打红肚兜。一喽啰端上一盆能辟邪的黑狗血。天师将红肚兜浸泡在血液里一会，拿出为每个新师弟戴上。血淋淋的红肚兜虽然膈应人，但戴上它据说就变成铁肚子，刀枪不入。

过会儿，天师又高声喊道：“第四项，向关老爷起誓——”

只见站在前首位的李坛主向前跨了一步，转过身来。大声说道：“各位新师弟请跟我起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保家安民，驱除外敌入侵。义参天地，道衍春秋。忠诚昭日月，义气薄云天。如对本坛背信弃义，背负兄弟，天打五雷轰！”

起誓声此起彼伏，声振屋瓦。

接着天师高声又起：“开坛毕——”整个仪式结束。

众人走出礼殿，来到大成殿中军帐，众位师兄师弟按座次落坐。李坛主对玉强道：“从今天起，你们仨人就是我们红枪会的弟兄了，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你哥嫂一定在虎峙寨内，现在麻小五坚守不出，我们正在全力攻打，就怕困兽犹斗，拿人质作要挟就不好办了，现在的问题是尽快破寨。”

玉强道：“坛主所言极是，如不嫌弃，玉强甘为坛主破寨效犬马之劳。此次一定要生擒麻小五，为民除害。”

李坛主道：“你我都是兄弟了，千万不要这么客气，能结为兄弟是我们的缘分。我说昨晚我怎么梦见一只白虎呢，原来是您这个白虎星前来相助呀！”

“坛主的话羞煞玉强了，玉强只是一介武夫，白虎星不敢当。不过，我在江西打过仗，对付土匪应该绰绰有余。”

“一看玉强兄弟就是有勇有谋、才华出众、重情重意之人，既然你已拜坛，就等于我们已经义结金兰。本坛庙虽小，但也不能委屈了你。坛下各兄弟座次已经排定，不便再动，这样吧，我封你为‘忠义’师兄，拜军师之位，如何？”

玉强道：“俺初来乍到，寸功未立，怎敢让大师兄垂青？”

李坛主一脸真诚：“剿灭麻小五、救出你哥嫂还等着你建功立业呢，刘师弟不要推迟了，就这么定了。”

突然，台下跪倒一片，齐声喊到：“‘忠义’师兄在上，受师弟一拜！”

玉强不知所措，赶紧站起道：“兄弟们羞煞玉强了，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当天下午，坛主升帐，三家力量首领讨论攻取虎峙寨事宜。大成殿正中，李坛主端坐在白虎皮铺就的椅子上，胡立义、李占有及红枪会的众师兄师弟分列两厢就坐。

李坛主先把玉强介绍给胡立义、李占有，而后说道：“昨天我们对寨中土匪发起进攻，大家都很卖力，互有伤亡，尽管我们没有攻下寨，但我们给麻小五很大的打击。寨中的土匪不像我们想像的那样好打，我们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能救出人质，又能攻取虎峙寨。众首领有何高见？”

大家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过会儿，坛主道：“刘师弟，不知你心中可有奇谋良策？”

玉强朗声道：“玉强在众位首领、师兄面前班门弄斧了。在下认为，要夺取虎峙寨不能强攻，只能智取。古代名将用兵，贵谋而贱战。兵法有云：谋乃行师之本，非谋无以制胜于万全。因此，我们须用谋略智取虎峙寨才是上上策。”

坛主道：“如何用谋？”

玉强道：“我想破寨的谋略无外乎有这几种：一种是以利诱之。我们就利用麻小五贪财好色的本性，诱他出寨，然后设下伏兵，将其一网打尽。二是派精干队员偷偷打进寨内，从里边打开寨门，来个里应外合。”

胡立义与玉强有点拐弯亲戚，玉强的三娘孟桂兰是胡立义的表妹，因此若按此论，胡立义应为玉强的表舅。若按村里辈份论，胡立义该是玉强的叔叔。因此胡立义想以长辈的身份压压玉强：“玉强外甥的想法倒是不错，但实施起来却有难度。据我所知，麻小五身边也有高人，那位独眼师爷鬼点子就特别多，你以利诱之，他坚守不出，岂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至于里应外合执行起来更难，一个是我们没有能攀登寨墙的队员，即使能找几个，恐怕没进到寨中早被人家打死了。”

玉强道：“表舅分析得有些道理。但事在人为，有难度并不代表没有可能。以利诱之，麻小五不出寨门，说明利还不够份量；里应外合，我们从几千攻寨队员中挑选几十人进寨偷袭并不是难事，我们兄弟仨就可担当此任。”

李坛主道：“二位分析的都有道理。我看以利诱之难度较大，实施偷袭，里应外合倒有几分把握。”

坐在一隅的周小毛突然站起，说道：“李大哥，我有话要说。”

李坛主道：“小毛兄弟，听玉强兄弟讲，你满腹奇谋良策，号称诸葛毛，有话请讲。”

小毛道：“奇谋良策谈不上，我倒是有个想法，我们能不能把里应外合换一种方式？”

“怎讲？”

“可以策划寨中的人为我所用，或者利用我们的人进行卧底。”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李坛主点点头：“这个思路倒是不错。可惜寨中并没有可利用之人啊！”

“如果没有，可利用苦肉计，让我们的人打进麻小五内部也行。”

李坛主道：“麻小五也不是吃干饭的，现买现卖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

讨论一时出现了冷场。

玉强圆场道：“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何不利用赎刘玉柱的机会试探一下麻小五的反应，探一探寨内的虚实，而后再施计用谋？”

李坛主道：“说得有道理，就按‘忠义’师兄说的办！”

第二天中午时分，大小土匪头目正在蔡族长的四合院内议事。麻小五把蔡族长铡掉后，就霸占了他家的院子作为匪巢，因为这所院子墙高院深，十分坚固。麻小五开言道：“我们和红枪会干了一仗，在各位头领共同努力下，打得敌人屁滚尿流，守住了寨墙，但咱们伤亡也不小，尤其是在西墙防守的兄弟们伤亡更大。这样与对手长期耗下去也不是办法，看看兄弟们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独眼师爷道：“现在是敌强我弱，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坚守。虎峙寨经我们加修加固，已固若金汤，他们要想破寨谈何容易？今天就是很好的证明。”

小五点点头，道：“三叔，我们寨库存的粮食还能坚持多久？”

“半年应该没有问题。”

二当家阎小四质问道：“坚守无疑于坐以待毙，等粮食吃完的那一天咋办？”

“二当家的问得好。”师爷道：“我们坚守决不是单纯的坚守，而是以静待变。寨外三家并非铁板一块，我们想办法分化瓦解他们，待他们出现变故、内讧，我们乘机出击，可一举击败他们！”

麻小五道：“三叔说得对，我们应从长计议，以静待变，具体分化瓦解的法子由你负责制定。”

此时，忽见一喽啰飞奔大堂而来，口中急喊道：“报——，大当家的，寨外射进箭信一封。”

麻小五不识字，师爷展开信念道：

麻小五听悉，我是刘玉柱之弟刘玉强，你要的五千大洋、四百两烟土已运到虎峙寨外，交货之前，我们得看一看人质是否安全，必须一手交钱，一手放人。

麻小五想试探坐在一旁的刘玉柱，便问道：“你弟弟刘玉强就在寨外，准备用钱赎你，你有何打算？”

玉柱连忙起身拜倒在地，道：“我既然入伙，愿誓死追随大当家的，我是不会回去的！”

麻小五道：“六弟快快请起，好样的，难得你一片忠心，我没看走眼。你弟是何来头？”

刘玉柱忙答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毕业于中y陆军军官学校，现任国军中尉连长，正好省亲在家。他能耐大着呢，在江西与共军作战，曾救过师长的命。”

独眼师爷道：“从信上看，刘玉强并不知道刘玉柱已归顺于我，我们可以利用交货、交接人质的时机把他掳过来，这样的人才如为我所用，我们岂不是如虎添翼？”

玉柱泼冷水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我弟弟有勇有谋，如何擒得住他？再者说，即使能擒住，他性如烈火，宁折不弯，如何使他归顺？”

师爷的独眼转了转，与麻小五小声耳语道：“玉柱毕竟是人质，让他知道的太多，万一他泄漏出去——”

麻小五急忙对玉柱道：“六弟这几天甚是辛苦，下去歇息去吧！”

支走玉柱后，师爷对麻小五道：“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他们是想试探我们，那我们就来个墙上墙下交易，也探一探他们的虚实。”

麻小五道：“好，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刘玉强和李坛主正在寨外查看敌情和地形，土匪的答复信通过响箭射向他们。李坛主打开信，看了一遍传给玉强，只见上写到：

明天中午，在西寨墙交易，一手交人质，一手交货。你们先把五千大洋和四百两烟土装进篮子，我们提上寨墙后，再把人质刘玉柱及赵芝兰缒下墙。

玉强看罢信，略有所思道：“麻小五经常‘崩锅子’（不讲信誉），别上他的当！他得到钱和烟土，不放下人质咋办？他占有地利，我们干着急一点办法都没有。经他这一激，我倒想起来一个破寨之策来。我们可利用交易的机会乘机破寨。”

李坛主道：“快说说看。”

玉强道：“我们要求在寨门以里完成交易。如果麻小五同意，我就带十几号兄弟押运钱和烟土进寨。乘交易之机，从里面突然动手，来个里应外合，寨子焉能不破？”

坛主道：“办法好是好，但进寨之前，麻小五怎能让你带武器，没有武器谈何里应外合？”

玉强胸有成竹：“这个不难。据我们侦察，西门以里有好多百姓的柴垛，我们可于前一天晚上派人悄悄潜入寨内，把武器隐藏于柴垛中，一旦动手便可第一时间迅速取出。”

李坛主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我们提出这一方案麻小五答应不答应还两说呢，如果他们答应了再谋划不迟。”

果然，让李坛主、玉强很失望，麻小五接到他们的请求信，便一口回绝了。原因是麻小五担心刘玉强诡计多端，一旦进寨便不好控制。攻寨一时陷入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