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盗墓贼五鼠组合

“吃瓜是摸瓜密码。你们几个土鳖当然听不懂了。”

玻璃球朝着五鼠兄弟轻蔑地骂了一句。然后转头问我，

“小刘麻子，你刚才不是去看盈儿么？怎么跟他们五个耗子茬上了？到底咋回事？”

我答：“我刚进面馆，正看见他们调戏盈儿。我上去阻拦。他们便要跟我动手。”

滚地龙一听暴怒起来，瞪起鱼泡眼，吼道：

“盈儿是我们右军师的未婚婆姨。阎小狗！你竟敢调戏她？看我一头撞碎你。让你断子绝孙。”

说时迟那时快。滚地龙双手在地上一拍，滑板车激射而出，直着脑袋仿佛出膛的炮弹向阎小狮撞去。

“妈呀！”

阎小狮惊叫一声。滚地龙来的太快，哪里躲得开？情急之中，他做了个复杂的体操动作，空中转体一百八十度，将屁股对着滚地龙。只听当的一声，犹如铁锤砸在石头上，阎小狮被撞出两米开外，狗吃屎摔在地上。脑袋着地，碰了满脸花。屁股好像被撞飞了一般，麻木得没有了知觉。

滚地龙像狮子似地甩了甩头，吼道：“还有谁？”

我指着其余几只老鼠说道：“他们都有份。”

滚地龙调转滑板车，口中怪叫道：

“好！看我一个一个地废了他们！”

夹子鼠和通关鼠闻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扑通跪倒在地，求饶道：“龙哥饶命！”

而跳梁鼠和钻地鼠仗着有上天入地的功夫，转身就逃。

玻璃球早掏出弹弓来。嗖嗖两弹射出去。正中二人脚踝骨。弹子力道甚大，几乎将他们的踝骨打碎了。二人疼得啊呀一声，跌倒在地。

我和玻璃球一起过去，拖死狗一般将二人拖回来。

五鼠兄弟晓得滚地龙铁头功的厉害，又怕玻璃球的神弹子打碎骨头，乖乖地动不敢动。

我弯下身凑在滚地龙耳边，附耳小声说道：“龙哥，这五只老鼠个个身怀绝技，盗墓正好用的着。不如这样，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你看如何？”

滚地龙听完点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好。就这么办。”

他继而对五鼠兄弟大声说道：

“你们听好了。我们右军师大人大量，帮你们说好话，让我饶了你们，还指出一条发财的大路让你们走。问你们愿意不愿意？”

阎小狮心有余悸，抬头问道：

“龙哥，什么发财的大路？愿闻其详。”

“加入吃瓜联盟。一起摸瓜吃瓜。”滚地龙摇头晃脑地回答。

阎小狮一脸懵圈：“摸瓜吃瓜？到底啥意思？听不懂。”

滚地龙这才想起来五鼠兄弟不知道摸瓜密码，扭头对玻璃球说：“玻璃球，劳驾你破译一下摸瓜密码，给他们解释解释。”

玻璃球于是告诉他们：

有一颗慈禧墓里的夜明珠在巴黎拍卖。是公馆大马路上的老丹尼尔古董行送去的。说明慈禧墓被盗，而盗墓贼就藏匿在上海租界内。我们查找可疑线索，从而找到盗墓贼，了解慈禧墓的秘密（摸瓜）。然后去直隶河北盗墓寻宝（吃瓜）。发大财！

阎小狮最滑头，听完玻璃球一番话，用眼角的余光看看左右几个鼠弟，立即恍然大悟：原来是去盗墓。我们五鼠兄弟，通关撬锁、探棺取物、上天入地，样样精通，简直就是盗墓贼梦之队。怪不得他们要拉我们入伙呢！

他眼珠转了转，说道：

“龙哥，球哥，小刘麻子，摸瓜吃瓜的事情，我听明白了。实不相瞒，我们哥几个现在的日子过得蛮滋润。每天在大街上、码头上转一圈，随便做一两票生意，多了不说，三两块大洋总是有的，轻轻松松就把钱挣了。虽然发不了大财，但是足够兄弟们吃喝嫖赌的了。

而盗墓这个事情风险大得很。墓穴周围全是妖魔鬼怪把守。若是不小心被妖怪摄去了魂魄，或者被恶鬼吃了脑浆子，变成痴呆木头人。以后见了女人没反应，做不成那事。还不等于蛋蛋被撞碎了一样？

这个暂且不提。即便是过了鬼门关，进到墓穴里，更是凶险无比。我听说墓穴里布满了各种机关陷阱暗器。有什么落石阵、弓弩阵、百虫阵。还有什么水银、毒气、烈焰火球。管保让你站着进去躺着出来。总之难逃一死。

总之一句话，命都没有了，发财有屁用？”

玻璃球听得不耐烦，问道：“阎小狮，你罗里吧嗦说半天。到底啥意思？干还是不干？”

阎小狮赔笑脸说道：

“龙哥，球哥，我没别的意思。墓里到底有什么宝贝，能不能说出来听听？搞不好会把命搭上。总得看看值不值冒这个险吧？”

滚地龙对我说道：“小刘麻子，你讲讲墓里的宝贝。给他们小刀拉屁股开开眼。”

我于是说道：

“我听说当年慈禧下葬的时候，陪葬品有三件稀世珍宝：白玉莲藕、翡翠西瓜、还有夜明珠。其中最名贵的当属那颗夜明珠，含在慈禧嘴里，保她身体千年不腐，面相栩栩如生。就是这颗夜明珠被盗，送去巴黎拍卖，标价十万金路易。洋人不懂货。若是在上海拍卖，价值连城。这么说吧，小小一颗夜明珠能买下整个上海滩！法租界，公共租界，虹口，老城厢，全包圆了。”

“握草！这么值钱？！”阎小狮吐了吐舌头，“还有呢？”

“还有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装了满满九十九只大箱子。别的不提，就说慈禧棺材里的被褥。被子是织金陀罗尼经被，用明黄缎捻金线织成，织有陀罗尼经文两万字，用黄金八百两，经被上还缀有八百粒大大小小的珍珠。褥子是金丝织宝珠锦褥，镶有大小珍珠一万粒、宝石一百块、白玉二百块……”

“小刘麻子！停！停！快打住。不要再说了。”阎小狮双手使劲捂住胸口，“娘哎！可怜我的小心脏受不了了。都快跳出来了。”他连喘了几口粗气，调匀呼吸，咬着后槽牙说道：“干！”

滚地龙和玻璃球闻言大喜，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行！阎小狮。你这话还算有些飞天鼠的气概。”

我看鸡兔同笼的目的达到，也是满心欢喜，拿出店小二的手段来，向众人说道：“太棒了！今日是我们吃瓜联盟大喜的日子。各位请进茶楼。咱们以茶代酒喝一杯。”

众人鱼贯而入进了茶楼。

茶楼里原本有两桌客人，喝着茶听见外面打了起来，一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动也不敢动。眼见打架的人进了茶楼，哪个还敢继续坐着喝茶？慌忙站起来，把茶钱往桌子上一放，贴着墙根，偷偷溜出去了。

这下倒清净了。正好谈事。我招呼大家进到里面，分两桌坐下。请伙计张七叔帮我们倒茶来。不用茶盅，用外面茶棚那种大碗。

张七叔哼了一声，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一动也不动。他心里暗暗叫苦：

这刘家爷俩脸上的麻子再加一点，十三点就对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全不靠谱。他爹老刘麻子为写鬼故事书免费请人喝茶败光了家产，丢下一个烂摊子。我们起早贪黑苦心经营，茶楼的刚有起色。儿子小刘麻子又交上了狐朋狗友，两个叫花子，五个贼，搞什么吃瓜联盟。没两天这点家业又该败光了。

我一看张七叔那张苦瓜脸，便猜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又没办法跟他解释。只得自己跑去端来大碗摆在桌上。干脆就用那两桌客人剩的两壶茶，胡乱加些热水给众人满上。

大家端起大碗茶来，大呼小叫着，仰脖一饮而尽，场面颇有些歃血为盟的意思。

滚地龙放下茶碗，说道：“阎小狮，我任命你为吃瓜联盟大护法兼五鼠摸瓜行动组组长。与玻璃球和小刘麻子平起平坐，相当于中层干部。你意下如何？”

“谢谢龙哥抬举。我一切听你号令。”阎小狮摇身变成阎小狗，乖觉地回答，“咱们啥时候动身去直隶河北摸瓜吃瓜呢？”

“去盗墓还早着呢。要先找到线索才行。”滚地龙撇着嘴说道，“小刘麻子，咱们现在人多势众、兵强马壮，如何盯梢沧州来的尤三娃？你给分配分配。”

我摇摇头：“龙哥，不要被阿福叔误导了。沧州尤三娃只是来逃难的。一个灾民而已。他瘸着一条腿，又拄着拐杖，走路都吃力，能去盗墓吗？他跟盗墓贼没有半点儿关系。咱们盯着他可得不到线索。瞎耽误工夫。”

听完我的分析，众人大眼瞪小眼望着我，问道：

“那咋办？”

“盗墓贼是直隶河北人。咱们盯梢直隶河北来的人没错，只不过不是尤三娃，而是别的人。咱们分分工。龙哥和球哥负责查找咸瓜街一带的可疑人等，重点是悦来客栈。五鼠行动组负责查找码头和火车站，以及霞飞路、会乐里。我负责盯着茶楼。这里外乡人来的最多，最有可能摸到瓜。”

“好！这分工明明白白的。没毛病。”滚地龙竖起大拇指称赞。

“既然龙哥没意见。请盟主发号施令。”我顺坡下驴地说道。

“好！球弟、麻弟、五鼠兄弟，听我号令：挂桩摘瓢。开始摸瓜行动。”

滚地龙发布了吃瓜盟主的第一道命令。神情威严，气宇轩昂。美中不足的是我们几个人的名字，什么球弟、麻弟、五鼠兄弟，听上去太像虾兵蟹将了。多少有些煞风景。

随着滚地龙一声号令。众人一哄而散。眨眼跑没影了。

我擦擦额头上的汗，长出一口气。

忽然盈儿一步闯进来，劈头问道：“臭麻团，你怎么跟他们几个搅在一起了？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