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天怒难容

第五十九章、天怒难容

沈士弘听到山寨远处有女人的喊叫声，吃惊的望向远处回廊下的暗影处，问：“山寨上怎么还有女人？”

齐爷爷痛苦的摇摇头，说：“造孽啊！造孽啊！那些都是被黑熊这帮土匪抓上山的寨姑！”

“寨姑？什么是寨姑？”冬菊好奇的问。

“就是——就是山下有点姿色的良家妇女，被磨盘岭的土匪看中了，抢上山供他们随便糟蹋！”齐爷爷气的话都说不出了。

“啊——！”冬菊惊愕的瞪圆了眼睛，张着嘴合不拢了。

“大个子、根子，快去把那些人放出来！”沈士弘急促的喊。

根子从关押土匪的木栏门房里把刀疤脸叫了出来，狠狠的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用枪盯着他的后背喊：“狗日的，把裤子穿上，去把关花姨她们的门打开！”

刀疤脸惊得手脚慌乱，他可领教了这个半大孩子的厉害，能够冲进大当家的屋里连开五枪，他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当然，他不知道黑熊的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

“根子兄弟，小心枪走火！”刀疤脸边提裤子，边胆怯的说。

“狗日的别磨磨蹭蹭的，给老子惹烦了，一枪崩了你！”根子用小左轮枪口使劲的顶了顶刀疤脸的后腰。

刀疤脸吓得屁颠屁颠的往前跑。

三个木栏门打开了，跑出来十几个女人。

“花姨，我把黑熊打死了——不，是大哥哥打死的，把他的头砍掉了，我又对着他开了五枪，咱们的仇报了！”根子兴奋的满脸涨红。

叫花姨的女人二十七八岁，很有几分姿色。

她听了根子的话，一把搂住他的头，抽泣着说：“真的根子？咱们的仇报了？咱们得救了？”

“是的花姨，黑熊、二当家、大炮手和二炮手，都被打死了！其他土匪都被我关进木栏门的屋子里了！”

“我看到了，根子你好厉害啊！就像一个男子汉！”花姨痛爱的搂抱着根子说。

“花姨，大哥哥是好人！是大英雄！是他救了咱们！”

“根子，快带我去见恩人！”花姨抽抽泣泣的说。

根子把花姨带到沈士弘身边，她“噗通”一声跪下了，趴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泣不成声。

沈士弘慌乱的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急忙对身边的冬菊说：“快去把她扶起来！”

冬菊走上去，把泣不成声的女人扶了起来。小玲子可怜兮兮的抱住了她。

沈士弘茫然的看着身边的齐大爷。

齐大爷摇了摇头，悲凉的说：“翠花也是一个苦命的姑娘啊！她男人有病，嫁到婆家不到两年，男人就死了。有一年，黑熊带着土匪抢了她婆家的村子，看见她有几分姿色，就抢回了山。这个黑熊就是畜生，把她睡够了，就交给山寨做了寨姑。”

沈士弘忽然看见女人堆中有一个又瘦又小的姑娘，看年纪也就十二三岁，他惊愕的问：“这小姑娘难道也是……”

齐爷爷心痛万分的点了点头。

“恶棍！人渣！畜生！”沈士弘大声怒吼。“是谁把她抓上山的？”

“就是他！”小姑娘看到寨子里很多土匪被打死了，胆子也壮了起来，指着站在一边的刀疤脸喊。

沈士弘走上去，照着刀疤脸的腿弯子就是一脚，把他踢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小姑娘发疯了，冲上去抓住刀疤脸的头发，一边扯一边挠他的脸，趴在他的肩膀上使劲的咬。

刀疤脸像杀猪一样嚎叫，但他看见站在前面，双手提着枪，怒气冲冲的沈士弘，一动不敢动，任由小姑娘又抓、又挠、又咬。

“小红姐，给你这个！”根子把打开保险的小左轮手枪递给了小姑娘，并教她双手握着枪柄，手指头放在了扳机上。

小红瞪着冒火的仇恨目光，“啊啊”喊叫着，对着刀疤脸扣动了扳机——“啪啪啪……”左轮手枪里的六发子弹，一下全部打光了，把刀疤脸的身上打成了筛子。

关在木栏门里的土匪，看见刀疤脸的下场，吓得紧紧挤在一起，缩成了一团。

“我要杀了畜生黑狗！”一个女人喊。

大个子说：“云霞妹子，黑狗已经被神枪大侠打死了！”

“我要杀了白面鬼！”另外一个女人喊。

根子把口袋里的子弹装进弹膛，跑到木栏门前，打开门喊：“白面鬼，滚出来！”

木栏门里一个面色苍白苍白的土匪，吓得直往人群里拱。结果被里面的几个人抓着膀子让扔了出来，摔倒在回廊上。

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发疯般的扑到白面鬼土匪身上，声嘶力竭的嚎叫着，双手抠进了他的双眼……

其她女人一拥而上，把白面鬼按在地上，扯头发、挠脸、咬胳膊、咬大腿……

那个女人抠出了白面鬼的眼球，站起来捧着血糊糊的眼珠子，上面还带着一条条细细的血管，疯疯癫癫的嚎叫道：“狗眼！狗眼！为什么看到我？为什么看到我？”

她忽然把眼珠子猛地摔到地上，双脚蹦着踩——“狗眼！狗眼！看你还敢不敢看我……”

白面鬼痛苦的连哀嚎的权力都没有，因为他的嘴巴被两个女人撕烂了，那手还撕着没有松开。

一个女人咬啊、抓啊、扯啊，还不解恨，跑到厨房里拿着一把菜刀出来，一把撕开了白面鬼的裤衩，抓着他的子孙根就是一刀……

木栏门里的土匪看得胆战心惊，拼命的往屋子里的墙角挤，缩成了一团。

看见白面鬼的惨状，翠花“扑通”一声跪倒在沈士弘面前，求饶道：“好汉大侠爷爷，能不能把亮子放出来？他是好人，是为了我才留在山上当土匪的！”

“亮子是谁？”沈士弘问齐大爷。

“哎，亮子是翠花婆家的邻居，她家男人走了以后，都是亮子帮着她们家干活。黑熊抢翠花的时候，他上去拼命，结果被黑熊的人打倒，绑上了山。黑熊看到亮子身体高大、强壮，就要把他留在山上入伙。亮子不干，黑熊就以杀死翠花威胁，逼亮子留在了山上。”

沈士弘疑惑的问：“嗷，亮子喜欢翠花？”

齐大爷点点头，说：“就是因为亮子喜欢翠花，才肯留在山上当土匪。”

“这——这怎么可能？亮子喜欢翠花，却还留在山上当土匪，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山上的土匪糟蹋？那——那还是男人吗？”沈士弘愤恨的实在无法接受。

翠花勇敢的抬起头说：“亮子是真男人！他忍辱负重留在山上，就是为了能保护我。他要杀了黑熊，为我报仇，是我不让他动手，我不想他为了我而丢掉性命！”

“翠花说的没错，我也不断的劝亮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总有报仇时。如果杀了黑熊，他的命没了，翠花也活不成！这才把他劝住。也是因为亮子留在山上，只有几个当家和炮手敢碰翠花，其他人想都不敢想！”齐大爷悲凉的感慨说。

沈士弘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感叹，总之有些转不过弯来，觉得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愤怒的在木台子上走了两圈，问齐大爷：“像亮子和大个子这样的土匪多吗？”

“多，磨盘岭上大部分土匪都是被黑熊逼着上山落草的，只有少数是一直跟着黑熊的惯匪、恶棍。你打死的人中都是这些土匪。”

沈士弘忽然明白了。初初他以为要和磨盘岭的土匪来一场生死大血战，因为山下的那个土匪非常顽固、凶狠，油盐不进，他是领教了。要不是自己当着他的面吃了他的耳朵，从精神上击溃了他，恐怕打死他，都不会说出半个字。为此，他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和冬菊死在一起。可没想到打起来的时候，山寨里的土匪并没有那么凶悍。现在才明白，原来大部分的人都是些被逼上山的良家子弟，当然不会为山寨去拼命了。

“齐大爷，你熟悉、了解他们，凡是像大个子、亮子和胖娃这样的，都把他们放出来。这里有各村、各庄和镇子里的田契、房契，都分给他们和这些姊妹，让他们回去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沈士弘动情的说。

“大侠，你真是天神、活菩萨啊！你胸怀宽广，义薄云天，我代这些苦命的人，给大侠叩谢了！”

齐爷爷说着要给沈士弘跪下，被他给架住了，亲切的说：“齐爷爷，我叫沈士弘，是小辈，可不能这样！您就叫我士弘吧。”

“哎，士弘！”齐爷爷老泪纵横。

翠花听说可以把亮子放出来了，激动的面颊绯红，想搀扶着齐爷爷走。

“翠花，我还不老，不需要搀扶。”齐爷爷边走边说。

“对对对，齐爷爷老当益壮——不，不，是身强力壮，身强力壮！嘿嘿嘿……”翠花嘴巧道。

“翠花啊，你这把口真甜！”齐爷爷笑呵呵的说。

木栏门前围着那些愤怒的女人，还有地上那个被抠挖掉了眼球、割去了子孙根、撕掉了头发、抓破了脸的白面鬼，捂着面和裤裆，拼命在地上打滚哀嚎。

根子把木栏门上的锁打开，齐爷爷一个个的拉人出来，并喊：“都把裤子提上系好。”

沈士弘站在木台上看见，呼啦啦的放出来二十几人。

当根子把木栏门重新锁好时，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几个女人扒在木栏门上看着里面剩下的七个土匪，像要吃了他们似的瞪着眼睛嚎叫着。突然，一个女人伸手要抢根子手中的手枪，想向小红一样打死屋子里的土匪。

根子非常机灵，他舍不得小左轮枪里的子弹，就把两支抢塞到了腰里，大声喊：“别抢，别抢，我给你们枪！”

根子跑到墙边的枪架上，取下步枪，拉动枪栓把子弹上膛，然后递给那些疯了的女人。

这些女人一个个拿到枪后，跑到木栏门前，伸进枪口，对着里面的人开枪乱打。

“啪啪啪……”山寨里响起了持久的枪声，那些曲卷着身子，躲在屋子墙角的土匪，瞬间一个个被乱枪打成了筛子……

出来的二十几个人也吓得不轻，一个个躲在齐爷爷的周围。虽然他们是被迫上山落草的，也没有在山下抢抓过女人，没有杀过乡亲们，可或多或少也跟这些女人睡过。所以一个个心虚，怕的要命。

打死了屋里那些抓她们上山，糟蹋她们的土匪后，那些可怜悲凉的女人扔掉枪，瘫坐在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嚎啕大哭，哀伤的喊着：“畜生啊！畜生！你们让我们怎么活啊？怎么下山去见亲人、见乡亲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