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交换情报

算账、分成、送礼……马晋宁忙碌了好几天后，才算找到机会，让霍小平给肖玉兰发去请求见面的申请。

虽然马晋宁完全可以把菊机关成立特别行动队的情报，直接交给霍小平、由他转交给组织上，可现在的马晋宁更加成熟了，组织的规定，有时候看起来很死板、其实都是从先烈们血的教训中汲取的有益经验。

肖玉兰是“榆梅小组”的组长，那马晋宁原则上做任何事儿、都要得到肖玉兰的批准，按照马晋宁之前的做派，肖玉兰给他扣上几十顶“不服从领导”、“善做主张”、“无组织无纪律”……的帽子，那可都是有事实为依据的，这要是写进马晋宁的档案……今后谁还敢用他？

冬日的暖阳下、壮丽的黄河东岸，两个青年人漫步在望河亭南边的一个山塬上，这里被前面的一道山岭遮蔽、看不到远处壮美的黄河，所以来这里的人比较少。

“今后遇到像菊机关成立了新的特务机构、这种重要情报，你直接让霍小平尽快转给组织上，不要拘泥于形式。”肖玉兰眼望前方的望河亭，在马晋宁介绍完他的发现和判断后、轻声说道。

“好的，不过这个情况并不是很急的，第一是日寇既然还要训练他们、所以他们不会很快就进行特务行动，第二，我安排了一名游击队战士打入了特别行动队，一旦真有紧急情况、有暴露风险时，我赋予他随时撤出来、把情报用最快速度汇报给我的临机权。”马晋宁认真的解释道。

“他远在临汾城、怎么把情报汇报给你？为什么不让他先传递给当地地下党？”肖玉兰扭头看着马晋宁问道。

“咱们与临汾地下党并没有平行的直接联系，组织上只是让他们通过一个死信箱、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同时把我们给组织上的情报、转交给组织上，我不能擅自与他们发生横向联系，毕竟这事儿还没跟你汇报嘛，所以不能把刚安插进行动队的同志、交给他们。

至于情报传递嘛，我们自有快捷的土办法。”马晋宁又“个炸”的坏笑起来了。

“哼！”肖玉兰对马晋宁这种态度表达了不满。

“我们把去柴崎横二办公室调查真相的事情、就这么交给组织上，算不算是把困难上交、对革命不负责任呀？”马晋宁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刚回来就又想去临汾了？……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我说…上学的时候、你也没这毛病呀？怎么到了克难城、还得了‘小儿多动症’了？

你知不知道组织上派你来克难城是做什么工作的？还是你就那么讨厌见到我？”肖玉兰故意假装生气的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我想去临汾了？我……我哪儿有讨厌你了？你看看我手里这个包袱、这里面可全都是克难城里的买不到的好东西，尤其是巧克力糖、我可都给你拿来了！”马晋宁一边掂起右手拿着的包袱、一边大声叫屈，不过他有两件事儿都说谎了，他确实有偷偷前往临汾的想法，还有巧克力，他确实是把这种巧克力都给肖玉兰拿来了，可筒井苍隆给他限量只能买一斤，马晋宁其实是买了好几种巧克力的，不过给肖玉兰的确实是最贵的一种。

“这还差不多！”肖玉兰夺过包袱，掏出一块巧克力、剥开纸衣后吃了起来。

“我给你汇报的高雅俪说的日谍那件事儿、有没有什么最新进展？”马晋宁是不能闲下来的，见肖玉兰并不是真的生他的气，赶紧又问起日谍的事情了。

“我们既没有政卫处的资源，也没有高雅俪这种特工的手段，更不能冒冒失失的过度介入调查，那样是会被别人发现和怀疑的，尤其是这个日谍，他潜伏的这么深……

我们要是稍有不慎、被他发现了，个人安危是小事儿，被他逃脱了、或是更深的蛰伏起来，不再给日寇提供那些不致命的情报，只是等待像晋原保卫战时、那样的机会，给晋绥军来上致命一击……我们岂不成民族罪人了。”肖玉兰说道。

“你说的真好！”马晋宁由衷的赞扬了一句，可马上又暴露了他不安分的性格，期期艾艾的嘀咕道：“那……那咱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在组织上给我们下达新的指示、分配新的任务之前，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暗中协助政卫处、高雅俪，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查明那名日谍，他对抗战的破坏力太大了！”肖玉兰非常严肃的看着马晋宁说道。

“是！”马晋宁虽然说的很肯定，但对肖玉兰阻止他去抓日谍、让他减少与马泉沟游击队的联系，心中还是很抵触的。

“上次我们怀疑参谋处留在晋原城的人里可能有日谍，这个情况我已经汇报给组织上了，请求组织上对他们进行调查，如果组织上把绝对不可能是日谍的人排除掉，会把可疑的人、告诉我们的，到时候我们再根据情况、考虑接下去怎么做。

参谋处虽然是重点怀疑对象，但决不能排除其他部门、甚至傅将军司令部的人，你想想组织上要调查多少人，哪里会有那么快。”肖玉兰之所以认定参谋处的人、嫌疑最大，就是日寇偷袭医院部队时，总能得到克难城内发去的情报，只有参谋处的人、才可能那么及时的得到医院的即时消息，毕竟那里是晋绥军的地盘，就算军队被挡住了，渗透过去、或者是一直就跟在医院后面几个侦查人员，晋绥军还是能够做到的。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马晋宁追问道。

“你去跟高雅俪做笔交易。”肖玉兰轻飘飘的说道。

“交易？做什么交易？拿什么跟她交易？”马晋宁不解的说道。

“组织上已经批准咱们的意见了，只要我们在政卫处前面查明日谍，同意由你把情报透露给高雅俪，让高雅俪出手抓捕日谍，组织上这也是为了更好的掩护我们。”肖玉兰说道。

“那太好了，这样我跟高雅俪说话的时候、底气就更足了，可就凭这一条、高雅俪估计不会跟我们交易什么的，她早就知道组织上不会计较那个虚名的。”马晋宁说道。

“组织上已经查明了荷花的真实身份，而且也查明了她与乔本瑜的关系，以及乔本瑜为什么会做了汉奸、间谍，高雅俪确实是个优秀特工，她仅凭有限的信息、就判断出乔本瑜只是日谍的一个小角色，说不定他的作用、就是掩护那个真实的日谍，也是个随时都能抛弃的棋子。”肖玉兰很认真的说道，她知道马晋宁虽然不会承认，可由于前面的工作中、马晋宁可以说没有受过大的挫折，内心多少有些骄傲自满，怕他低估高雅俪、会在今后吃大亏。

“这个高雅俪确实心思缜密、不容小觑，我会谨言慎行的。”马晋宁认真的说道。

“你就拿这个跟她交换情报。

不过你要记住一点，你先把这些情报和盘托出、全部告诉她，然后再提我们的请求，不要勉强。”肖玉兰谨慎的叮嘱到。

“情报全都给她了，她怎么会答应我们的要求呢。”马晋宁不解的说道，他的心思现在主要在马泉沟游击队袭击蒲县那件事儿上，还是没把重心放在破获日谍这项工作上。

“你把情报全部给她、展示我们的诚意，至于她愿不愿意帮助我们……这个我们没权勉强她。”肖玉兰无奈的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儿、必须要她帮忙？”马晋宁小心的问道。

“青笛！”肖玉兰一直为还没找出这个隐患感到不安，所以她才决定赌一把，因为这也是她自己做的决定，组织上为了她的安全、是不会同意让她冒险的。

肖玉兰的责任心太强了，组织上并没有再给她下达过相关指令，可消失的王楠，就像一块小石子儿、一直在她心里折磨着她，而且肖玉兰也不是一时冲动，自从马晋宁汇报了高雅俪想跟他合作的事情后，肖玉兰就在考虑、如何让高雅俪帮忙寻找那个神秘的王楠。

“不行！这样会让高雅俪联想到你、更加怀疑你的。”马晋宁本能的说道。

“不会的，我考虑过了，高雅俪很可能已经知道我是军统密派的身份了，因为杨春达现在归她指挥，以高雅俪的手段，她必然已经知道杨春达在克难城内、曾经有个上线。

再有就是我的身世清白，军统不可能没有仔细调查过我，就算我在学校有些左倾、可我完全没有跟党组织接触过的经历，我的履历几乎是透明的，还有就是我的出身，我可是正宗剥削阶级家庭出身呢，所以你不用担心。”肖玉兰宽慰马晋宁到。

“这样还是太冒险，我是奉命前来保护你的，怎么能做可能危及到你的事情呢？”马晋宁依旧坚持到。

“就算你的嘴再硬、高雅俪也不可能相信你的话，再说了，你把荷花的情况告诉了她，还怎么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

所以你不妨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的身份，把你来克难城的目的、一并告诉她，高雅俪反而会认为你说的都是真话，有了互信、合作才更紧密，你再提出请求、她很可能就答应了。”肖玉兰仔细分析道。

“什么？把我来克难城的目的告诉高雅俪？那不是公开出卖你吗？这绝对不行！”马晋宁急眼了，说话的嗓门都提高了不少。

“你急什么！”肖玉兰低声斥责了马晋宁一声，然后环顾四周、确认没人能听到马晋宁刚才的话后，这才继续小声说道；“你跟高雅俪说：组织上派你来克难城，就是想利用你的同学身份接近我，然后从我嘴里套出王楠的下落，可我告诉你的信息有限，你一直无法完成组织上交给你的任务。

而你一心只想上战场与日寇搏杀，不想一直呆在这里，偶然听我说起她是我训练班的老师，这才想起来请她帮忙的。”

“这样说……你要是组织上的人，那就根本没必要派我这个县大队队长来找你，那样不是故意暴露你的身份吗……我……你不愧是我的领导！”马晋宁很快相通了其中的关联、由衷的说道。

“你把好听话留给高雅俪说吧，没什么事儿、咱们就回去吧。”肖玉兰说道。

“可我觉得高雅俪未必肯跟我讲实话，她可是军统资深特工，她爹还参加过对**苏区的好几次军事围剿，手上可是沾满了烈士献血的。”马晋宁担心的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但是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或者是忽略了----高雅俪与秦毅之间的矛盾！

当初两人共同执行‘若虫计划’，训练完成后、高雅俪带着学员北上，让他们打入了晋北五台山根据地的八路军中，秦毅则留在晋东南，把他带的学员派到晋东南的根据地。

结果你早就知道了，其他‘若虫’都被组织上挖出来了，只有这个王楠还留在根据地，高雅俪因此被戴笠处罚，发配到泉阳、执行危险的潜伏任务，秦毅因为还保留了‘青笛’这颗种子，不仅没受到处分、还被调回了重庆。

你说高雅俪心中会怎么想？

高雅俪想尽快抓住日谍、目的还是为了离开危险的晋省，早日回到大后方重庆，国民党人的自私、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我相信她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报复秦毅的机会。

假如你请她帮忙，在对她毫无损失的情况下，高雅俪未必不愿意恶心一下秦毅。”肖玉兰冷静的分析道。

“那我明天一早就去《清风观》。”马晋宁信心十足的说道……马晋宁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儿，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对组织要坦诚：“还有个情况，不知道该不该跟你汇报。”

“什么事儿？”看到马晋宁扭扭捏捏的样子，肖玉兰笑着问道。

“前天欧阳茜和梁文星去我那里买东西，欧阳茜邀请我过些天、跟他们一起进山打猎……我去还是不去？”马晋宁犹犹豫豫的说道。

“当然可以去……就这件事儿？”肖玉兰盯着马晋宁问道。

“还有一件事儿……不过……我就是觉得挺奇怪的，梁文星他们离开的时候，欧阳茜背着梁文星、对我笑了一下。”马晋宁狠下心、红着脸说道。

“这有什么……这说明你很有魅力么，欧阳小姐才会对你巧笑倩兮。”肖玉兰难得的开了一句玩笑。

“你别开玩笑，我就是觉得有点儿奇怪。”马晋宁红着脸说道。

“你在克难城待的时间少，接触的人也不多，有些情况你不太了解……克难城里流传过不少关于欧阳茜的小道消息，虽说很多都是捕风捉影、可不是有无风不起浪的说法吗？

像欧阳茜这种留过洋的新派女性，可能是接受了西方的一些思想吧，对男女之间的事情，观点、做派都很……很……很率性而为吧。

反正你只要坚定信念、不为所动，尤其是尽量不单独跟她接触，那就不会有什么事儿的。”肖玉兰听王姐说过不少欧阳茜的风言风语，所以提醒了马晋宁一句。

“我知道了。”马晋宁如释重负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