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心中自有一杆秤

张鹏远太了解自己这个宝贝闺女了，她要是认定了什么、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自己的老婆也根本管不了她，而身处大山里面的自己、又不太可能及时赶回去，所以挂断电话的张鹏远、并没有放下电话，而是直接要了独一旅的电话。

张鹏远给张文松下了死命令，明天一早带人去《清风观》，必须把张文竹给留下来。

张文松听说表妹回来了、当然很高兴，虽然知道这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儿，但他认为自己这是为了张文竹好，她将来肯定能理解自己的苦心的。

张文松去找旅长借了警卫连的一个班士兵，又特意从卫生队、话务班找来4个身强力壮的女兵，第二天天刚亮就出发了。

听说张文竹母女并没有住在《清风观》，张文松陷入慌乱，有昨天知道张文竹跟她娘闹别扭的道士告诉张文松，她们应该是往黄河渡口去了，估计昨天就渡过黄河了。

张文松听说后，也不管张文竹是否昨天已经过河了，带着手下就急行军往渡口赶去。

壶口镇距离孟门渡口很近，颜大姐害怕再出意外，跟马晋宁暗中商量好，坚持要乘坐第一趟渡船过河，这样，天不亮她们就动身了，张王氏根本拗不过张文竹，只得哭着跟到渡口来了。

颜大姐在吕大夫的搀扶下已经登船，张文竹见安慰不住娘亲，于是跪下给母亲磕了个头，然后就起身直接跑向渡船了。

张王氏想去追、被马晋宁拉住了：“开船还要一段时间，咱们出发时、我就派人去找文松了，他是独一旅副参谋长，只要他一来、船就开不走了。”

“那他怎么还没到呀！肖家丫头给她爹联系上没有呀？”张王氏焦急的说道。

“肖中校在阎公馆当差，她肯定能联系上张将军的，只是为什么没有封锁渡口，我想可能是哪儿出了问题吧。”马晋宁耐心的劝慰到。

就在这时，马晋宁派去独一旅的人回来了，他没见到张文松，军营那边说是他一早就带人出去了，他当然碰不上张文松，他是躲在营外，见张文松带人走远了后，才去独一旅找张文松的。

“这可怎么办呀，文松这孩子跑到哪儿去了？”张王氏急的直跺脚。

“您别急，我再去找渡口的长官说说看，能不能让船晚点儿开。”马晋宁故意这么说道，然后他就前往渡口边上的军营了。

一个中尉衔的军需处外调员，还真没被渡口守军的上尉连长放在眼里，马晋宁要是按照平时对待其他晋绥军军官的做法，一摞银元递过去、有什么话不好说？

可今天当着张王氏的面儿，马晋宁端着架子，“和颜悦色”的“请”守军连长“通融一下”，就这么空口白牙的说，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你说不开就不开？那要老子这个上尉连长做什么？守军连长白了这个不懂规矩的家伙一眼，直接拒绝了马晋宁的要求。

眼看渡船开始解缆绳了，张王氏哭叫着张文竹的**名、想让她下船，张文竹则在船上哭着安慰她母亲……

渡船按点儿离开了孟门渡口，一面顺流向下、一面缓缓驶向对岸……

“能不能让船开回来？”张文松带着人、气喘吁吁的赶到码头后，派人把守卫渡口的连长叫了过来，着急忙慌的问道。

“这可不行，渡船这时候掉头、那是会翻船的。”连长见对方是个上校，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刚才让你晚一会儿开船、你是怎么说的？”马晋宁及时过来插话到。

“我……我……船上的八路有特别通行证，她让准点儿开船的。”连长只得推脱到。

“你是八路、还是晋军？你听八路的、还是听阎司令的？啊！”马晋宁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嘴脸，连续反问道。

“证、证件是第二战区司令部签发的，上面就有阎司令长官的戳！”连长也不是个软柿子，况且对方虽然是个上校、但却与自己不是一个部队，既然不是顶头上司，面子可以卖、责任绝不担！

“你别说他了，你为什么不尽早通知我、说文竹会在这里渡河？”眼见渡船已经飘过中线，不可能再回来了，张文松转身瞪着马晋宁说道。

“你说话要有证据啊！你问问伯母，我是不是天不亮就派人去独一旅找你了……我还想问问你呢，大清早你跑哪儿去了？”马晋宁当然不能在嘴上输给张文松了。

“你昨晚怎么不派人通知我，告诉我、你们的位置，还有今天的行程？”张文松一大早就带人来了个武装越野，也是憋着一肚子火呢。

“昨晚？我们住到壶口镇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我就带了这么几名弟兄，戍卫伯母和张文竹的安全都紧张，再说了，大晚上的、我的人又不知道你们的口令，别再被你们的哨兵给打了。”马晋宁不依不饶的说道。

“你不会去镇公所给我打个电话？”张文松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瞪着马晋宁问道。

“你怎么知道没有？你问问伯母！昨晚吃完晚饭，张文竹说是要给你打个电话，好好跟你叙叙旧，我亲自陪她去镇公所打电话，还把镇上的文书从家里叫来开门，结果一直拨不通电话！”马晋宁理直气壮地说道，能拨通才怪了呢，还没到壶口镇，马晋宁就给手下指好位置、让他们偷偷把电话线剪断，张文竹配合着在她娘面前演了一出“打电话”的戏码。

“电话打不通、你就不会……”张文松还想说什么，被张王氏打断了。

“你们两个吵什么！不怕外人看笑话？文竹只是去延安学习、又不是上战场，你怎么跟我个妇道人家一样？”张王氏见张文松吵得脸红脖子粗、于是抹干眼泪说道。

“婶子！你不知道！文竹已经被八路赤化了、再去延安被他们灌输共产共妻……”张文松把给士兵宣讲的那套理论拿出来说道，但马上被马晋宁打断了。

“张文松！你别造谣！我虽然不是八路，但八路到晋省多长时间了？老百姓都知道八路军是什么样的人，你这样说、不是在侮辱张文竹吗！”。马晋宁反瞪着张文松说道。

“你！……你怎么跟八路混在一起的？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张文松也发觉自己说的有问题，但他马上就找到新的、进攻马晋宁的话题了，就差给他扣顶红帽子了。

“文松！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我要回去了。”张王氏说完就往马车那边走去，马晋宁赶忙跟了过去，张文松更是不敢怠慢，紧跑两步、赶到前面，双手扶着张王氏上了马车。

张文松看着远去的马车、还有跟在一旁的马晋宁，心里感到很奇怪，他不明白婶子怎么会偏袒马晋宁呢？自己才是她的亲侄子呀！

亲不亲，那得看张王氏怎么想。

昨晚张文竹娘俩睡在一起，张王氏询问张文竹跟马晋宁是什么关系，虽然张文竹说是普通同学、在《清风观》也是“碰巧”遇到的，可张王氏作为过来人，从张文竹的语气、细微的肢体动作感到，自己闺女跟这个马晋宁的关系可不一般。

孰亲、孰远，张王氏心中自有一杆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