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杨春达的调查虽然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却意外起到了打草惊蛇的效果，随着杨春达在军务处调查的继续深入，有人坐不住了，昨晚的暗杀就是精心策划的。

昨晚收到林安泰报案后，杨宏达第一时间安排人联络负责监视梁忠喜、王跃龙的朱立强和乔本瑜，得到的汇报是两人一直都没有离开监控范围，也就是说在城外刺杀杨春达的并不是两人，杨宏达只得留下一句加强监视，然后就匆匆出城去暗杀现场了。

朱立强亲自带队监视王跃龙，甚至他去食堂吃饭、朱立强也在食堂外不显眼的地方蹲守。

王跃龙是一个人从食堂里出来的，这点其实很奇怪、因为他是跟同事一起来的食堂，朱立强回忆了一下，王跃龙似乎每天中午吃过饭，都是一个人单独从万能洞食堂的这个门出来，他不禁盯的更紧了、生怕漏掉任何细节。

王跃龙每天中午吃过饭，都是走这条明显绕远的路回军务处，这其实也可以解释为溜溜食儿，原本朱立强并没有怀疑过，今天由于联想到他总是一个人出来，所以朱立强现在觉得、这不是一条普通的线路。

一直稳步前行的王跃龙突然顿了一下身子，虽然只是极短暂停顿、甚至脚步都没有停下，但还是被朱立强敏锐的察觉到了异常。

朱立强暗中做了一个手势，让跟在后面的手下继续跟踪王跃龙，他在王跃龙刚才停顿的地方驻足、仔细观察周边一切。

这条不宽的路上、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东西，一面是个荒坡、另一面是堵土墙，朱立强清楚的记得，王跃龙的头是微微偏向土墙的这一面的，他开始仔细观察那面土墙。

土墙的里面是一个机关的办公场所，这种土墙是木模具压的土砖砌的，质地很疏松，上面被孩子们用树枝、甚至指甲盖划满了各种涂鸦，朱立强一点儿、一点儿的认真查看着土墙上的各种划痕。

过了挺长时间，朱立强终于在土墙上发现了一个很显眼的、划痕挺深、看痕迹很新的、类似于“@”的符号，这个可以迅速一笔划好的符号，应该是一个成年人垂着手画的，朱立强判断、画这个符号的人，身高应该在150cm到155cm之间。

虽然有点儿兴奋，朱立强却知道，仅凭一个孤立的符号，别说知道它代表的含义了，就算说它是有人故意留给王跃龙的暗号、都显得有些牵强。

朱立强假定这是有人与王跃龙的固定联络暗号，每次来给他传递信号的是同一个人，那么在这堵墙上，就应该还有以前留下的相同符号。

朱立强继续认真查看相同高度的涂鸦，由于这个高度、正好是那些半大孩子抬手乱画的高度，很多涂鸦都有重叠，要想找出相同的@符号，其实是很费眼力的。

朱立强弓着腰、一寸一寸的仔细查看着土墙……终于又发现了一个疑似的@，不过由于时间可能已经很长的缘故，再加上上面又有孩子们的重复涂鸦，这个@并不算很清晰，朱立强在地上做了一个记号后，继续往前找。

走到土墙尽头后，朱立强回到发现第一个@的位置，从那里又开始慢慢往回找……功夫不负有心人，朱立强终于又找到了一个较为清晰的@符号！

朱立强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是有人专门留给王跃龙的暗号，他可能要有新的行动了，朱立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马上准备找人来给这些符号拍照取证……

朱立强走到电话亭后，临时改变了主意，他没给政卫处打电话，而是把电话打到了警察署，让名义上的案件调查组长乔本瑜带人过来拍照取证。

这当然不仅仅是为了掩饰政卫处在主导、调查此案，最主要还是乔本瑜这个小伙子非常虚心、肯学，天天一口一个老师的叫着，时不时的还会弄点好吃的请朱立强喝两杯，所以两人关系很好，有了功劳、怎么也不能忘了这个小兄弟不是？

乔本瑜很快就带着技术组的人赶了过来，听完朱立强介绍怎么发现@符号的后，自然又是一番衷心的恭维。

朱立强离开后，乔本瑜手下负责搜证、拍照的人，又发现了一个疑似@的符号，乔本瑜决定亲自去把这个消息公诉朱立强。

军务处里面也有政卫处的眼线，朱立强等到一个机会、把这个人偷偷叫了出来，询问王跃龙的情况，那人说王跃龙没有特别异常的表现、就是感觉他心情不错，尤其是接了一个电话后、显得更加高兴了，整个下午都似乎处于亢奋中。

种种迹象表明，王跃龙似乎是接收到了什么指示或命令，而让他执行的、还是他很期待的行动，朱立强决定汇报给杨宏达，立刻加派人手、严密监视王跃龙的一举一动。

乔本瑜跟朱立强感到非常振奋，监视了这么多天、总算是有点儿进展了，他们判断、能让王跃龙兴奋的很可能是个女人，找到这个女人、也许就能发现她与贾全林是否也有交集。

原本感到异常烦恼、感觉毫无头绪的杨宏达，接到朱立强的报告后、立刻兴奋了起来，王跃龙看到一个@符号后、变得异常兴奋，显然这个@符号带给王跃龙的一定是个好消息，是什么消息能让王跃龙这么高兴呢？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杨宏达非常期待接下来的调查结果。

之前的调查、其实也得到了一些零碎、散乱的信息，贾全林住的毕竟是军官集体宿舍区，不仅有邻居、还有管理员，他们都提供了一些情况。

王跃龙与贾全林吵架那次，很多青年军官和宿舍管理员都有讲诉他们所见所闻，当时由于关于这次吵架的信息太多、每个人也难免会加入个人判断，所以并没有引起过多重视，两人年轻气盛、吵个架还不是太正常了。

肖玉兰听说后感到很蹊跷，贾全林是个内向的人，王跃龙就算有才、但身世背景远不如贾全林，就算心里看不上他，但稍通人情世故也不会与之结仇。

是什么让两个年轻人不顾脸面的吵了起来呢？最蹊跷的是，他们可不是吵了几句而已，而是从窑洞里面吵到院子里，有人围观时、也没有马上停下来。

最令肖玉兰怀疑的是，一般人吵架、总爱找人评评理，这么多围观者、包括把他们劝开的宿舍管理员，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俩为什么吵架！

肖玉兰把全部笔录要去研究，她反复看每个人的笔录，去除那些可能的主观臆测，尽量还原当时吵架时的景象……肖玉兰找到了很多人都描述过的一段对话、并根据众人的描述，尽可能的还原了两人当时的语意、语气：

王跃龙应该是想引起围观者的共鸣，故意用挖苦的语气，阴阳怪气的说道：“咱也就是算术好点儿，帮处里誊写一些重要账册，勉强混口饭吃，比不得某些人呀！”

贾全林当然不甘示弱，急于证明自己也不是吃干饭的，但说话欠思量：“测绘你做的了吗？我爸是贾奇……”

王跃龙显然比贾全林要狡诈，马上大声打断了贾全林的话、大声喊到：“那你让你爸来呀！”

众人闻言一阵哄笑，原本内向、口拙的贾全林顿时被气的哑口无言了。

其实结合前面的话，和贾全林性格内向、不爱出风头等平时表现，肖玉兰认为，贾全林想要表达的是：“我爸是贾奇……不假！但我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在军队立足的！”。

可惜，人们都爱听自己喜欢听的、说自己喜欢说的，于是在众人的描述中，王跃龙、贾全林想要表达的内容都会偏离他们的本意。

肖玉兰又仔细分析了王跃龙最后那句“让你爸来呀”的意思，认为王大姐传的那个小道消息、有可能更接近事情的真相：

王跃龙和贾全林同时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并没有明确表态，而王跃龙、贾全林又都知道了双方互为情敌，争风吃醋、引发了那场争吵，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选择了隐瞒女方身份，难道对方真是个有夫之妇？

肖玉兰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杨宏达他们，当时他们并没有太重视这个意见，现在王跃龙的表现、让这种可能性变大，杨宏达开始有点儿后悔、当初没听肖玉兰的建议，因为怕被人发现自己监听军方，所以没有采取更严密的监控措施，没有监听王跃龙的电话、也就没法知道他刚才接的那个电话内容了。

杨宏达一面让朱立强、乔本瑜回来商量监视、抓捕方案，一面派人去电话局调查刚才王跃龙接的那个电话，是什么人打来的、谈的什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