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有名游击队

马晋宁回到吴尚儒他们住的地方，一直等到天黑、吴尚儒他们也没回来，马晋宁让张小虎告诉吴尚儒，自己找他有急事儿，

吴尚儒他们第二天下午才回来，一回来他就急着要去城里去，张小虎告诉吴尚儒马晋宁找他有急事儿，吴尚儒这才准备坐下来喝了口水、让张小虎赶紧去请马晋宁过来。

马晋宁来了以后才知道，吴尚儒急着进城是要去推掉明天的包桌，就算给对方赔钱、也得把宴席推掉，因为他们出去一天、跑出去很远，不要说是猪、羊了，连只鸡都没买到、只收回来7枚鸡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和顺名厨”也没法做无肉之宴席呀。

“你有什么事儿赶紧说，我还得赶紧进趟城呢，我说当初他怎么愿意出那么高的价钱呢，原来这方圆好几十里的家禽、牲畜，早就被他们都吃光了！”简单介绍完情况，吴尚儒气急的说道。

“现在去推掉、我估计对方肯定不答应。”马晋宁想了想后说道，他突然又有了一个新想法。

“不推掉怎么办？就算做一席全素宴、急切之间都备不齐食材……大不了把定金退了、再赔点儿钱吧。”吴尚儒无奈的说道。

“如果有一头猪或一只羊，再给你两只鸡、够不够你明天做宴席用的？”马晋宁看着吴尚儒问道。

“够！当然够了，当初订席面的时候、就没定整鸡整鸭的菜，是咱晋东八大碗为主的传统菜。”吴尚儒像是落水捞到一根稻草一样、用希翼的眼光看着马晋宁，马晋宁给的200法币要是就这么给赔出去、吴尚儒自己都觉得老脸没处搁。

“走！咱们现在就去碰碰运气！”马晋宁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买到猪或羊，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目的在于吴尚儒。

“小虎！套车！”吴尚儒虽然略显失望，还是吩咐张小虎赶紧套车。

“就咱俩去吧，没多远，就在侯家原村南边的一个山沟里。”马晋宁还准备在回来的路上给吴尚儒做“思想工作”呢，所以他不让张小虎他们跟着。

郑老板那边还没有拿定主意，所以以为马晋宁是急不可耐的想盘下他的烧酒坊呢，直到马晋宁说出来意、郑老板面显难色。

原来，昨天马晋宁就看到了郑老板散养在山坡上的两头猪、一群羊、还有一群鸡，但那是郑老板留着跟伙计们吃散伙饭用的，烧酒坊现在看着没几个人，其实工人和烧窑的师傅回家了，他们都是附近村里的人，假如真把烧酒坊卖掉了，郑老板准备起出几坛好酒、跟这些多年的伙计们好好喝一场。

所以，看着猪羊鸡不少，可好不容易能吃上点儿肉，怎么能不让那些伙计带上家里人一起来呢？这么一算的话，其实恐怕大家都吃不上几口肉。

郑老板这么一说，马晋宁就没招了，再提买猪羊、那确实是强人所难了。

“和顺名厨”的名号也真不是白叫的，吴尚儒根据郑老板说的人数、心中默算了一下，按照每桌8个人算，一共得要17桌、备一桌以备不测，那么就按18桌计算。

一头猪能出多少肉、多少斤下水，这些猪肉搭配好了、可以出多少个菜；

一只烤全羊，可以给每桌分半只、还有富裕，羊割杂里加些油豆腐、每桌都能上一大盆；

每桌一只鸡不够，那就用洋芋、洋葱跟鸡块在一起红烧、每人一碗都没问题，鸡杂用辣子爆炒、那也是道不错的菜。

“……，这样每桌都是八个荤菜，到时候我免费给您主厨！

郑老板，我确实是被逼到绝路上了，求您帮个忙，我们也绝不跟您讨价还价，不过我现在只有200法币，求您卖给我一只羊、两只鸡，救救急，行吗？”吴尚儒紧张的看着郑老板说道。

“这个……你既然是马掌柜的朋友，我要是不答应就扫了两位的面子了，不是我贪财、确实是现在有钱也买不到这些东西，这样，我再送你一坛十斤的老酒！

不过咱们一事归一事儿，到时候伙计们吃美了、工钱我一文钱也不能少了你的。”郑老板也是一辈子做生意的人，别人有难帮上一把、那也是积德行善。

把羊绑好、鸡腿扎在一处，放进骡车上后，吴尚儒、马晋宁才千恩万谢的离开烧酒坊。

马晋宁其实是做好了、吴尚儒坚决反对的心理准备的，所以他把成立“酒坊游击队”的理由和有利条件说的相当充分。

吴尚儒是非常讲究原则的，但这一天多的经历，显然对吴尚儒的触动很大，和顺县在日寇的压榨、剥削下，老百姓过的很是清苦，但三两家人合伙儿养头猪、过年吃上肉，还是给群众留下了一丝美好的希望。

可克难坡周边地区，不要说是吃肉了，绝大部分家庭都是一干一稀两顿饭、凑合着没饿死，繁重的农活儿、只能有气没力的坚持住，否则来年就真的得饿死了。

吉县地下党的同志有多困难，吴尚儒是想象的到的，所以吴尚儒虽然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了马晋宁的计划，唯一不同的是，他要先汇报给上级领导、而不是想到什么就直接动手开始做。

马晋宁没想到吴尚儒的“思想工作”这么好做，觉得组织上应该能理解自己的想法，所以他也很高兴的留在吴尚儒他们那里帮厨，杀**毛这些事儿他还是能做的。

第二天，克难坡最大的新闻就是那位副处长家办的满月酒宴了，除了原本计划好的4桌、这位副处长的上司、也假装刚刚知道，带着几位其他处室的头头前来贺喜了，于是那位副处长只能求吴尚儒做出一样的五桌席面。

这当然难不住“和顺名厨”，毕竟这种情况在办婚宴等流水席时很常见，原本定的是每桌80元法币，副处长不知道这种情况、答应第五桌给100法币。

这场酒宴不仅让吴尚儒他们挣了220法币，还把“和顺名厨”的名号叫响了，隔天就有人前来预定酒宴，但吴尚儒这回学乖了，主厨没问题、食材主家提供，所以这笔生意就没谈成。

张小虎和另外那名战士，各自携带200法币，向更远的山区去了，那里可能还没有晋绥军驻防，也许还能收到一些牲畜、家禽，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收到猎户打的野兽、野兔、野鸡。

马晋宁与郑老板的契约终于签下来了，基本是按照马晋宁提的条件签订的，但郑老板不相信晋绥军的副处长，保人、中人找的都是酒坊老伙计和侯家原村的保长，马晋宁对此并没有提出异议。

虽然马晋宁早就跟卢勇贞秘密谈妥条件了，可组织上一直没有给马晋宁他们回话，所以马晋宁只能借着《瑞福祥商行》其他股东的名义、继续再跟军需处讨价还价，因为一旦酒坊开工、工人就位，假如到那个时候、组织上又批准了他的计划，再想开除附近村里的老乡就不那么容易了，这年头，找个能养家糊口的活计、并不容易。

马晋宁再次失望的从吴尚儒那儿回到《瑞福祥商行》，惊喜的发现肖玉兰正在跟钱泷父子聊天，马晋宁手里提着吴尚儒给他的一罐烩羊割杂，于是他邀请肖玉兰留下来吃法，马晋宁到外面买回来几个杂粮面的蒸馍，两人吃完饭就又去遛弯了。

肖玉兰告诉马晋宁，阎司令主持的“抗敌行政工作检讨会议”已经结束，由于马晋宁事先给她通知过组织上的指示，所以她没有搜集会议的文件、材料，但也没有查明这次会议幕后的动机。

马晋宁的心情也很不好，于是让肖玉兰给他详细介绍一下会议的情况，这样他就可以继续想办法，能不能让吴尚儒直接跟吉县地下党联系，因为陶葆华说过“情况紧急”、“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吴尚儒可以跟吉县地下党直接取得联系，可吴尚儒说现在的情况是，既不算“情况紧急”、也不能说是“万不得已”，所以他再次拒绝了马晋宁的提议。

肖玉兰没看出马晋宁的异常，于是开始给他介绍第二次“抗敌行政工作检讨会议”的详情。

会议是由阎司令亲自主持召开的，会议通过了阎司令亲手制定的《抗敌行政机能十大纲领》、《抗敌人员必戒二十条》、《抗战必要条件六项》等文件。

“……，这些就是文件的主要内容了……你到底在没在听我说话？”肖玉兰发现马晋宁居然走神了、所以不客气的质问道。

“当、当然在听了。”马晋宁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猛然惊醒、赶忙辩解道。

“那我都说了些什么？”肖玉兰不满的说道。

“你再把《抗敌行政机能十大纲领》、《抗战人员必戒二十条》的主要内容讲一遍，我怎么觉得其中另有玄机呢？”马晋宁虽然思想走神，这两个文件名称倒是记住了。

“……，可能有遗漏，但主要内容就是这些了。”肖玉兰见马晋宁也不是完全没听，于是又耐心的说了一遍。

“果然，阎司令还是阎司令，永远都不会变的。”马晋宁这次听到很认真，所以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什么叫阎司令还是阎司令？你卖什么关子？他本来就是阎司令嘛！”肖玉兰不满的说道。

“你看啊，《抗敌行政机能十大纲领》是不是冠冕堂皇地提出‘实行说服行政’、‘实行强民政治’、‘整理地方武力’、‘严格执行纪律’等原则，表面上说的是‘走上复兴途径’，其核心和目的却是加强阎司令的专制领导，重树阎司令的个人威望。

说服行政，那就是你不听我的说服行政、我强制‘说服’你；

强民政治，那就是要用铁腕治理晋省的意思；

整理地方武力，阎司令的晋绥军就是地方武力，他要整治自己？所谓‘地方武力’就是不停阎司令指挥的部队，他可没有那个胆子把八路军及其组织的游击队、公开称为‘地方武力’，他所说的肯定是指抗日决死纵队、这样的晋省新军，因为他们一直战斗在抗战第一线，并不完全接受阎司令指挥；

严格执行纪律，这就更可怕了，你要是敢不听从阎司令指挥，随时都可能对你‘严格执行纪律’。

最可怕的其实还是这个《抗战人员必戒二十条》，你看看这20条的具体内容、前后呼应，假如今后决死纵队等晋省军队，拒不执行阎司令的命令，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宣布决死纵队‘叛变’，下令公开征讨。

叛变？坚持抗战还要背负一个**的骂名，世界上还要比这更混账的强盗逻辑吗？

你再回忆一下，阎司令的《抗战人员必戒二十条》中，并没有说投靠日寇才算‘叛变’，而是以是否完全对阎司令俯首听命、作为是否‘叛变’的唯一标准！

说这个《抗战人员必戒二十条》，是阎司令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宣言，我看倒是恰如其分，这份文件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居然还敢把抗战二字写在其中！”马晋宁越分析越气愤，声调都有些变高了。

“你是说阎司令准备对抗日决死纵队下手了？”肖玉兰惊诧的问道。

“这跟你说的，前一段时间、阎司令多次秘密开军政会议，是有前因后果关系的，在开这次会议之前，阎司令已经跟晋省军政要员沟通过了，这也是他们共同商议后、形成的文件。”马晋宁用很肯定的语气说道。

“那我们赶紧把这个情报汇报给组织上。”肖玉兰停下来说道。

“我都能看出其中问题，组织上肯定看的更加透彻，不需要我们给组织上汇报这个情况。

况且我们根本不知道阎司令何时动手，要是太早提醒部队注意防范，我怕会变成‘狼来了’的故事，等我们再次发出真正的警讯时，部队反而麻痹大意、不以为然的疏于防范了。

我们现在真正的问题是、我们已经知道，阎司令准备对决死纵队这样的抗日队伍下手，却不知道他在什么时候动手、在那里动手、对那支部队动手、采取什么方式行动！”马晋宁说到这里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那从那个沈通法那儿、能打听出来什么情报吗？”肖玉兰小心的问道。

“不可能的，他的级别太低，制定作战计划这种事儿、还轮不到他，况且**门肯定有保密制度，我要是问的太明显、引起了他的怀疑，那就前功尽弃了。

你也不用太担心，阎司令要动、就绝不会是小打小闹，大的军事行动、事先总会有蛛丝马迹表现出来，到时候我们再根据具体情况、采取应对之策吧。”马晋宁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跟组织上反映一下吧，由你来担任榆梅小组的组长吧。”肖玉兰诚恳的说道，她认为自己看事情还是肤浅了，没看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语里、其实包含着不可告人的祸心。

“你可千万别说这种话了，先不说组织上这么安排必有其理由，你知道吗？就在你去古贤沟村那天上午，我受到了组织上的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和行政记大过、两个处分。”马晋宁有点儿汗颜的说道。

“怎么回事儿？能不能告诉……要是事关党的机密、组织纪律，那就算了。”肖玉兰虽然很想知道，但还是这么说道。

“你看看吧，你的组织纪律性就比我高！”马晋宁夸赞了肖玉兰一句后，就开始把这次前来执行掩护任务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肖玉兰。

肖玉兰听的都不敢眨眼了，搞了一支游击队、收编了一股土匪、还、还是个皇冠体育直播：特务……

第二天一早，吴尚儒兴高采烈的来《瑞福祥商行》买东西，假装要跟马晋宁谈价格，把组织上让吉县地下党昨晚跟他联络的前后都告诉了马晋宁，最后交给他一份名单，让马晋宁从中挑选他需要的人。

这让马晋宁顿时喜出望外，郑老板的账房和酿酒师给了他一份编制名册，他们当然还是希望马晋宁能把原来的人都留下，但也知道不太可能，所以在必须留用的酿酒师、制陶师等名字下面做了标记，马晋宁当然会更多的使用自己人。

又一支地下游击队开始秘密组建了，马晋宁在组建之初、私下里戏称之为“酒坊地下游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