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无名游击队

牛有财的家人被放了出来，牛刘氏被委托给牛有财的女眷照料，牛夏水被牛有财逐出家门了，因为他跟李同贤勾结、让冯雪梅抵债的事情，他压根没告诉牛有财，牛夏水以为牛有财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件事儿，因为谁都知道冯银锁就算终身做牛做马、也还不起那笔高利贷。

前往狗头岭的路上，马晋宁他们跟晋虎聊天，才知道他也不是一下子突然想通了，而是早就萌生退意了。

阎司令是个任人唯亲的人，假如不是他的亲近、那也得是五台县人，否则很难得到提拔，晋虎所在团的团长就是个例子，他完全是凭军功一步步从排长升上来的，可团长一干都六七年了，还是个团长，比他资历差、能力低的师长、旅长多了去了，要不是日寇越来越猖獗，他们团长早就脱离军队了。

晋虎他们团在忻口战役中，不仅守住了自己的阵地，还帮友邻的**军夺回了被日寇突破的阵地，后来娘子关失守，忻口战场国军后路有被切断之虞，于是国军开始转进，晋虎他们团负责断后，随后又受命参加晋原保卫战。

晋原失守后，作为守军殿后部队，基本没有脱离过日寇追击，为了掩护还在临汾的晋省高官撤退，晋虎他们团被迫在昕水河一线构筑阻击阵地，与日寇血拼。

阻击战斗打了一天半，晋虎他们团长也阵亡了，弹尽粮绝的晋虎他们被打溃散了。

晋虎收拢了二十多名残兵，与他们团三营参谋王宝庆汇聚到了一起，三营打的也只剩下六七个人了，他们一同逃进了山区。

缺弹没粮的晋虎他们遇到了打家劫舍的李同贤，当时李同贤手下只有六七个人、三四条枪，不知道晋虎他们真实情况的李同贤力邀晋虎他们入伙，当时走投无路的晋虎他们这才在狗头岭落草为寇的。

种植鸦片也是因为山区老百姓太穷，晋虎他们的日子也很不好过，牛刘氏为此没少给晋虎冷脸、白眼，可当时思想局限在“三不管”地带的晋虎、还是没能抗拒住诱惑。

吴尚儒提出的走出去、到日占区发展，与日寇抢粮、在这之前晋虎压根就没敢想过。

当得知戴大鹏他们是八路军游击队的时候，晋虎果断的决定跟牛刘氏下山，过普通人的生活。

马晋宁他们听到晋虎介绍的这些情况，不禁唏嘘不已。

来到狗头岭下，晋虎下令吹号聚众，让土匪们都到演武场集合。

王宝庆、李同贤他们都好奇的看着马晋宁他们，以为这些扛着枪的人、是晋虎新招降的流寇。

晋虎让手下都聚集到一起，马晋宁他们则站到了一旁。

晋虎环视了一下这些出生入死的弟兄、心中难免有些不舍，可他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想着能与牛刘氏厮守相伴、安乐的渡过一生。

晋虎的六个亲随去把狗头岭的全部家当搬了出来，这让王宝庆、李同贤他们都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他们不知道晋虎这是唱的哪一出。

晋虎让负责管账的人跟王宝庆、李同贤一起把钱、物，按照原来的人头分好、大家都一样，他们虽然心中疑惑，但想着是不是为了避免新来的这些人、今后也从中分一杯羹，所以也就没有多问，晋虎平时不爱多说话，可他一旦做出决定、没人能说得动他，当然，牛刘氏例外。

由于前面购买罂粟苗花了不少钱，所以可分配的现金并不多，首饰、珠宝倒是不少，分到财物的土匪并没有特别惊喜，反倒是都充满疑惑的看着晋虎。

等东西全部分完，晋虎把分给自己那一份递给身旁的萧强，然后严肃的走到手下跟前，首先立正、给大家敬了一个军礼。

“弟兄们！

我们在这里落草一年多了，没让弟兄们有更好的发展，我心里有愧呀！

我们自称绿林豪杰，可我们都做了些什么呢？

古之侠者，上辅佐忠良、保家卫国，下扶危济困、解民倒悬，都是令人敬仰的真豪杰、大英雄！

绿林的规矩是义字当头，忠君爱国是义，当今世界、什么是义？

东洋倭奴仗着枪好炮厉，贪心不足蛇吞象，妄想灭我华夏、世代奴役我们、欺凌我们、剥削我们！

曾几何时，我们也是热血男儿，我们也曾在战场上、与小鬼子真刀真枪的面对面厮杀过！

可我们现在呢？偏安在这大山里，搜刮自己同胞的财物、粮食，甚至还……还胁迫老百姓种植罂粟，鸦片是什么东西、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我们为了钱、让猪油糊住了心窍，要做这祸国殃民的罪人！

我不是突然想明白这些的，是今天遇到了戴大当家的，古人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以前我还不相信，今天让他的一席话，算是彻底使我明白了，自己之前有多蒙昧、多混蛋！

我决定从今以后金盆洗手，不再做这道、义两亏的事情了，我把狗头岭头把交椅的位子让给戴大当家的，大家愿意跟着他抗击倭寇、我敬你是条汉子，大家想跟我一样的归隐田林、过普通人的小日子，这个谁也不能拦着你，还想继续为匪、祸害乡亲父老，戴大当家的估计容不下你！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自己决定个人的前途吧。”晋虎说完后退了几步，跟萧强他们三个站到了一起，这两个亲随愿意跟着晋虎离开这里，去过普通人的生活，牛刘氏可是打了包票的、给他们寻一房称心如意的娘子。

“就算大当家的金盆洗手，也该是二当家王宝庆坐头把交椅啊，那个什么戴大掌柜初来乍到、寸功未立，就凭一番大道理就坐上头把交椅，弟兄们不服呀！

真要是那样，那还不如把牛老爷家里的教书先生请来做大当家的呢！”李同贤跳出来反对道，他身边也有三四个人跟着鼓噪。

“你想坐头把交椅、你就明说，别把我推出来做幌子！”事发突然，王宝庆才不会相信晋虎说的“幡然悔悟”呢，晋虎想离开狗头山、那是早有苗头的，王宝庆奇怪的是，晋虎怎么会这么信任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所以他想再观察一下，看看这个戴大当家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晋虎没搭理李同贤，示意戴大鹏、吴尚儒他们站出来，给他的手下进行自我介绍、宣传他们的主张。

戴大鹏作为未来的大当家，首先站出来表态，什么今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啦、绝对不分远近亲疏了，抗击日寇人人有责啦，义字当先、荣辱与共之类安抚人心的话，虽然是这些意思，却怎么听都像是《水浒传》里的、说书的那一套说辞。

吴尚儒已经决定跟马晋宁走，所以假扮白纸扇的是许云伟，虽然同样是说团结人心的话，可说了没几句、就让王宝庆听明白了。

王宝庆在忻口战役前线，他曾跟随他们团长一起拜访过经过他们防区的，准备开往平型关一带阻滞、袭扰日寇的八路军第115师688团，双方进行了友好交流，王宝庆对八路军敢于插到日寇后方作战、感到十分钦佩，就问了很多各种问题。

八路军对友军十分热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见王宝庆这么想了解敌后游击战的战术和生存之道，就安排了一个营教导员专门给他讲解，关于抗战问题的很多说法，许云伟与那位营教导员很相近，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巧的事情呀。

再看看戴大鹏、许云伟他们带来的这些“土匪”，站有站像、立如青松，王宝庆觉得他们团的战士也不过如此，这怎么可能是一股“流寇”，分明就是八路军游击队！

王宝庆想明白了这一节，也就有了自己的主张，他偷看了一眼晋虎，看到晋虎神色坦然、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更是觉得自己猜的没错，晋虎如果就这么离开狗头岭、以后就是普通老百姓了，除了八路军游击队、没人能给他那么强的自信心和安全感。

许云伟讲完话，戴大鹏请原来狗头岭的人分成两队，一队交出武器后、可以携带个人全部私产离开狗头岭，一队是自愿留下来的、愿意跟他一起抗击日寇。

原来狗头岭的人、面面相觑，他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懵了，国军士兵的待遇很高、来到狗头岭后靠着武力威慑，也从民间勒索了大量钱粮，他们绝大部分已经不愿回去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了，可仓促间他们迷茫了。

晋虎带着萧强他们走到一边，这引起了一阵骚动，大家都没想到晋虎说不干就真的不干了，可自己怎么选择、绝大多人还是在犹豫。

李同贤一样犹豫不决，他能带动的也就那么三四个人，离开狗头岭、他们能干什么？种地这辈子是绝不可能的，重操旧业、晋虎已经把话挑明了，留下来好歹还是个头领，可这个姓戴的要铲除罂粟，那今后的财源不就要断了？离开？晋虎把钱物均分的做法，让李同贤不可能永远吃香喝辣，他捞的那点儿钱潇洒不了几天的。

王宝庆第一个走出了队伍，站到了晋虎他们的另一侧、表明自己愿意留下来抗日。

王宝庆虽然是晋省军事学校毕业的，但他一直从事参谋工作，身上明显缺乏杀伐果决的狠劲儿，所以他虽然是中尉、却也心甘情愿的让晋虎这个少尉连副当家。

作为一个有文化、有血气的青年，王宝庆本来就不甘心做土匪，也曾坚决反对种植罂粟，可他性格不够刚烈的弱点，很容易让他妥协，李同贤说把鸦片卖到日占区，搞来钱再招兵买马、抗击日寇的说辞就让他妥协了，先不说李同贤那么说就是权宜之计、先把罂粟种下去再说其他，日占区的老百姓难道不是皇冠体育投注：人？就可以用鸦片去毒害他们？等王宝庆想通这些、为时已晚了，所以近期他一直处在自责中，现在，王宝庆认为自己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王宝庆的威望不如晋虎，甚至不如李同贤、他还拉了几个铁杆走狗，但王宝庆原本就是中尉营参谋，现在也是二当家，他的带头行动，让跟他走得比较近的那六七个人也跟了过去，这些原晋绥军的士兵认为、跟着长官不会错，于是也陆陆续续走到他的身边。

一个叫陈伟明的，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晋虎，双方交流了一下眼神后，陈伟明也向王宝庆那边走了过去，他这一动、又有二十来人跟了过去。

又有两人走到晋虎那边去了以后，李同贤跟他的几个铁杆喽啰、就显得很扎眼了，只有他们几个孤零零的站在中间了。

戴大鹏很不厚道的、在这个时候又说话了：“凡是愿意回乡的弟兄，不仅可以带走全部私人物品，不论路途远近，我们再给20法币的盘缠。”

李同贤冲着戴大鹏翻了一个白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王宝庆他们那一队里。

晋虎实在推脱不掉许云伟实心实意塞过来的20法币，只得收下，双手抱拳、道声“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然后跟愿意做回普通人的手下、一同离开了。

一个民兵加一个原来的土匪一组，狗头岭的哨位又恢复了警戒，重新安排好所有人的食宿等事情后，两支完全陌生的队伍、仍然相互怀有戒心，这是都能理解的，所以双方住的地方并没有紧挨在一起。

晚饭后，一场非常重要的会议在原来晋虎住的小院里召开了，怎么把大家融合在一起，今后的行动目标，都要在这次会议上决定。

马晋宁、吴尚儒还另有任务，他们明早就要离开狗头岭，所以八路军这边是戴大鹏、许云伟、常瑞福三人参加会议，原来的人是王宝庆、李同贤、陈伟明。

陈伟明原来是晋虎手下的一个班长，虽然并不算原来山寨里的头领，可他被晋虎任命为山寨防务主管，原本晋虎聚拢的那二十多个晋绥军士兵、都牢牢掌握在陈伟明手上，这才是晋虎敢于突然放手离开的底气，晋虎早就跟陈伟明说过，他想遂了牛刘氏的心愿、离开山寨，晋虎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就顶个土匪的名号。

王宝庆这个二当家的，能真正指挥的动的、也只有他在战场上收容的那六个晋绥军士兵，李同贤手下原本有六七个人，但现在只剩四个人还紧跟着他，所以现在狗头岭上实力最强的其实是陈伟明。

戴大鹏首先建议两边暂时相对独立、慢慢磨合，这个建议一致通过了。

世界上最难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现在也还算是陌生人的两路人，却很快在这件事情上达成了共识：戴大鹏坐头把交椅、王宝庆还是二当家、李同贤是三当家，许云伟算是白纸扇、四号人物。

原来狗头岭上的人为一大队、大队长陈伟明，新上山的人为二大队、大队长常瑞福。

除了李同贤，大家对这个安排都很满意。

关于让老百姓立即铲除罂粟、补种夏粮的事情，李同贤有心反对、可独木难支，巧舌如簧的狡辩、被许云伟驳斥的张口结舌，但他怎么会轻易死心呢。

“买罂粟苗的钱、那可都是我们原来的人，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一点点儿攒出来的，你说铲除就铲除、这个钱你补给我们原来这些弟兄们呀？”李同贤使出了杀手锏，晋虎公开给大家分钱，这样反倒给李同贤借此挑拨离间提供了借口。

“不仅是你们的这个钱，还有老乡铲除罂粟、补种粮食，也会有些损失，这两笔钱，咱们以后都要慢慢补。”许云伟说道。

“你说的轻巧！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完了？除非你现在就把这笔钱亮出来，否则弟兄们可不服！”李同贤继续叫嚣到。

“是你不服、还是弟兄们不服？你让军师把话说完嘛。”王宝庆说道，他不喜欢李同贤这样咄咄逼人的说话，既然今后要在一起打鬼子，那团结就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王宝庆是个纯粹的军人。

“这件事儿我来解释吧。”戴大鹏笑着说道：“我们虽然有点儿钱、但真的不多，只能是帮助没留夏粮种子的乡亲们一解燃眉之急。

至于买罂粟苗的钱、只能在以后慢慢补给以前就在山上的弟兄，我可以做一点承诺：二大队的缴获，除了留下必要的生活费用、一律上缴，到时候平均发给一大队的每一个弟兄。”

“又是画饼充饥！”李同贤不屑的说到。

“你少说两句废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买了！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陈伟明可从来都没把李同贤放在眼里，所以对他说话那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的。

“有话好好说嘛、今后都是自家兄弟了。”戴大鹏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很随和的看着大家接着说道：“那个罂粟苗是谁去买回来的？在哪儿买的？花了多少钱？”

戴大鹏跟笑面虎似的这么一说，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了，王宝庆、陈伟明立即盯向李同贤，戴大鹏他们也都看向了他，这种气氛让李同贤如芒在背、有些慌乱了。

“都、都看着我干嘛？当初可是晋虎、是、是他做的决定，我只是负责跑个腿儿，东西是牛夏水找人联系的，我只是到井凹村负责接个货而已。

这年头真是好人没好报！我辛辛苦苦给山寨费力跑腿，现在到给自己惹来不是了，真是做得多、错的多，今后我老老实实天天待在山寨里算了！”李同贤先把责任含混的撇清，然后就以退为进的故意发起牢骚来了，想断绝继续讨论这件事，这事儿经不起查、李同贤可是收了一成半回扣的。

“三当家不要这么说嘛、没人埋怨你，我只是想知道培育罂粟苗的基地在哪儿，咱们第一仗就是铲除罂粟苗，可斩草不除根、难保没有财迷心窍的老乡偷偷种植，咱们人少，那可是防不胜防呀。”戴大鹏看着李同贤说道。

“看、看着我干嘛？东西是牛夏水联系的，我又不知道他是跟谁买的。”李同贤心虚的说道。

“没关系，明天找到牛夏水一问就知道了。”戴大鹏说完，又看向王宝庆、陈伟明：“那咱们明天就开始分头通知老乡铲除罂粟，对不愿铲除的老乡一定要耐心劝说、不能再强逼老乡了，咱们打鬼子、少不了老乡们的支持。”

“我看可以。”王宝庆首先表态同意，“少不了老乡们的支持”？那不就是八路军“军民鱼水情”的另一种说法嘛。

“我们一大队带路、二大队配合一下，哪个村谁家种了多少罂粟我们都知道。”陈伟明也亮明了态度，最后大家一致决定明天就开始实施这项工作、并作了相应部署。

“另外咱们再起个名号吧，名不正言不顺嘛，山寨、山寨的，匪气太重。

咱们一起商量看、起个什么名号好，要跟一般土匪区分开来，毕竟我们今后要以抗击日寇为主。”戴大鹏接着说道，王宝庆、李同贤、陈伟明事先可能都没来得及想过这件事，所以又陷入短暂的冷场。

戴大鹏、许云伟、常瑞福毕竟初来乍到，所以不好太过主动，李同贤原本就是股不成气候的小土匪，所以他翻了个白眼、低头不语，王宝庆、陈伟明小声嘀咕了几句，陈伟明没什么文化、所以他让王宝庆来想、不能让新来的人看低了原来的人。

“叫‘晋西抗日联军’行不行？”王宝庆想了一会后说道，他认为这支部队就是晋绥军与八路军游击队联合组建的，而且以前他还听说过一些、关于**领导的“东北抗日**联军”的英勇事迹，对赵一曼、杨靖宇这些抗日英雄非常敬仰，就想用这个名称向他们致敬。

“晋西抗日联军这个名号很好，可是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当初八路军有一支游击队就在这片区域活动，最后被阎司令找借口驱逐了。

这个名称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东北抗日**联军，要是晋绥军再来进攻、咱们打不打？

打，势必两败俱伤，让小鬼子得利、看笑话，不打，我们就会失去这个立足点，我们现在跟群众的关系还不是很好，又不能化整为零的隐藏到广大乡村中去，所以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刺激阎司令他们的好。”许云伟详细的解说道。

“阎司令他们跟**军一样，就会任人唯亲、争权夺利，特么的不敢跟小鬼子硬拼、就会欺负自己人！”陈伟明大声说道，他们都为牺牲的团长鸣不平，因为他们团的番号、在昕水河阻击战后被撤销了，也就是说晋绥军中再也没有他们这个团了，这对每个军人来说都是一种羞辱。

“那就还打土匪的旗号呗，晋绥军上次败走以后、不是也来谈收编的事情吗？八路和日军也没来找过咱们的麻烦。”李同贤阴阳怪气的说道。

“你会不会好好说话？”陈伟明瞪着李同贤说道。

“那就叫‘狗头岭游击支队’吧，反正八路军有无数游击队、晋绥军也有各种‘游击纵队’，这样阎司令总挑不出毛病了吧？”王宝庆再次说道。

“狗头岭？太难听了，叫……叫918团游击支队！”陈伟明想起了晋绥军中消失的918团番号了，神情激动的说道。

“对！就叫918团游击支队！”王宝庆也激动的说道。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在内部这么叫也可以，但绝对不能对外这么宣传……你们俩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

你们918团在昕水河阻击日寇，你们死伤惨重，可也大量打死、杀伤了日寇的有生力量，小鬼子现在驻防在蒲县县城的犬养中队，当时就是参战部队之一，据说小鬼子突破昕水河后，犬养中队因为战损太大、被迫撤回蒲县整补，据说整整补充了两个小队的日寇补充兵、才基本恢复元气。

但犬养中队因为新兵太多、战斗力远不如从前，于是才从野战部队、改为驻防军的。

假如犬养那个小鬼子听说918团还有人在，他肯定会疯狂的进行报复，要知道，蒲县县城还有一个伪军团、五六百号人枪，实力远远超过我们。

我们现在的实力还很薄弱，绝对不能跟鬼子硬拼，所以我们不要过早引起日寇关注，慢慢发展我们的力量，用各种方法削弱敌人，总有一天、我们要跟这伙侵略者算总账的！”戴大鹏看着王宝庆、陈伟明非常严肃、认真的说道。

“我、我就是觉得我们团长和其他弟兄们死的冤枉啊！”陈伟明大声说道。

“等抗战胜利了，咱们在你们918团战斗过的昕水河畔，给你们团长和牺牲的弟兄树一座918团抗战纪念碑，让子孙后代永远缅怀918团的勇士！”许云伟安慰陈伟明道。

“全团打的就剩我们这些人了，除了团长等有数的人、绝大部分弟兄连个名字都没能留下来！”王宝庆回想起那场惨烈的阻击战，悲愤的说道。

“也许哪一天我们也跟他们一样，默默无闻的战死在抗日战场上，我们投身革……我们投身抗日战场，只是为了让子孙后代不被日寇欺压、奴役，我们要跟918团牺牲的勇士一样、不求青史留名，但求中华民族得到彻底解放、老百姓能早日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戴大鹏差点儿把“投身革命”的话说出来、幸好及时刹住了车，他没注意到，王宝庆、李同贤都意味深长的瞅了他一眼。

“我看就叫‘游击支队’吧，我们以此激励自己，向牺牲在抗日战场上的、千千万万的无名英雄学习，为了国家、民族的存亡，甘做无名英雄！”许云伟说道。

“我同意！”、“我也赞成！”……

没有正式番号、也没起名号的“游击支队”，就在这种悲壮的气氛中、正式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