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 回 劫客商人赃俱在 惩劫匪杀鸡儆猴

第十三回 劫客商人赃俱在 惩劫匪杀鸡儆猴

且说杨久娃他们一伙劫走了官银，远走高飞了。押解官银的警察们垂头丧气地双手空空地回到了县府去交差，县长听了，大惊失色，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只见他眉头一皱，心生一计。他打起官腔，声音不高不低地对着站在面前的一排警察说：“税款被劫，事关重大，你们得赶快想办法补救，不然，上边怪罪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至少办你们个失职罪，轻则罚款，重则坐牢。”说罢，用眼瞟了一下几位警察的反应，看着警察们呆若木鸡地站着，然后吭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有个解决问题的办法！”说罢一停，看着警察的反映。警察一听县长有办法，都伸长脖子静听着，只见县长说道：“，办法就是——你们每个人分担一下，补齐钱数，然后上交，我也压着不上报，给它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相互为安。只要你们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以后总有机会想办法把自己交的钱捞回来的。”说毕，眼盯着警察局长，然后从站着的每一个警察脸上扫过去，最后又落到警察局长的脸上说：“你们看这样办怎么样？”

局长一抬眼，看到县长严峻的目光，只好无奈地答：“只有这样了。”

县长听了说：“那你们现在把数目一摊，各人回去准备，后天交钱，不然，别怪本县到时候翻脸不认人。”县长说话的语气由平和转为严厉，显然不留余地，不容置否。

警察局长听了，为了开脱自己的罪责，同意了县长的说法，按所有警察人数分摊了这次损失的钱数。

其中一个小个子刘三踅，十七八岁，由于懒于劳作，靠一个亲戚帮忙，混进了警察队伍，谁知道进去只有一个来月，就摊上这事，让自己交二百元，家里只有自己与老母一人，勉强度日，一下子让交这么多钱，心里没有了主意，回到家里，把摊派的情况对母亲说了，母亲一听，吓得摊在了炕上，嘴里不停地嘟嘟：“这可怎么办！怎么办！”眼泪噗噗地往下滴。

母子二人苦于无奈，商量着一走了之。于是，借着天黑，带了几件随身衣服，几个馍，出了大门，给门上挂了个锁子，向西南方向走去。半夜之后，走到一个破庙里，母子二人累了，困了，就和着衣服，歇息下来，天不明又上了路，继续向西走去。早饭时节，把几个馍吃了，到了一个村子，看一家人大门开着，进去向主人了碗水喝，主人看她们可怜的样子，又给了母子一人一个馍，又端来一碗水，让母子喝了。

母子又继续向西边走去，第二天晚上到了新村的后村，二人肚子饿了，口也渴了，看村边一户人家的灯还亮着，刘母让儿子候着，自己推开虚掩的破旧不堪的门，走了进去讨要吃的。

这家只有一个鳏老头，刘母亲走到窑门口，向鳏老头讨要吃的，鳏老头看了她一眼，疑惑地问：“你哪里人，为啥到这里，这么晚了还来我家要吃的？”

刘母说了家里遭到不幸，母子二人逃荒到此，天已经晚了，想讨口饭填填肚子，顺便找个地方歇一歇。鳏老头听了，出于同情，让她把儿子叫进来，让二人坐在破旧的饭桌凳上，端来三个馍，放在桌子上，让二人吃，又倒了两碗水放在桌子上，鳏老头与他们边吃边聊。

从闲聊中得知鳏老头姓刘，无儿无女，老伴走得早，剩下他一人，孤苦伶仃，越说越近。

鳏老头同情地说：“天晚了，你们不用走了，就歇在我这里。”

刘母点头同意。晚上母子就歇息在鳏老头家的另一个窑里。

晚上睡在土炕上，刘母思忖着明天该到哪里去，老头一个人生活，我们和他搭个伙，两家人合成一家人，我们有了落脚点，他以后也有了依靠，岂不两全其美。

鳏老头孤身一人，看到刘三踅母子的处境，产生了收留母子二人的想法，这样有了老伴，又有了儿子，且不说百年以后也有个扫墓烧纸的人，当下也有了搭伙做饭的人，省得自己每天挖锅灶，刷碗碟，也去了后顾之忧。

第二天，刘母要走，鳏老头留着不让走，说你们没有去处，还不如住在我家，咱们同姓刘，五百年前是一家子，我们组成一个家好不好？

刘母处在难处，无路可去，鳏老头的话，正合刘母想法，也就同意了。

两家人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谁知道刘母身体原本就不好，经过赔钱事的惊吓，加之又经历长途奔波，到刘家不到一个来月就一命归天了。没有了母亲，刘三踅好吃懒做的毛病又犯了，干起了偷鸡摸狗的事情，成天不落家，鳏老头拿他没办法，任凭他东来西去，南流北窜。

转眼间到了年三十，村院中人贴对联，包饺子，准备过年的东西。刘三踅晚上才逛回来，看到人家贴了对联，自家门上光秃秃的，也就想挂副对联，显示过年的气氛，想到此，就迈开步子，到人称半个秀才的家里，让半个秀才给他写了对联。

半个秀才知道了他的人品，用余光看了一下，说了声可以，然后折了纸，提起毛笔，眨眼功夫写了一副对联说：“你拿去吧。”

刘三踅问：“给你多钱？”

半个秀才说：“不要钱，送你的。”

刘三踅斗大的字认不了几个，也就没有问对联写的内容，拿了对联，回到家里，从邻居的皂角树上钩了几根皂角刺，用皂角刺把对联採住，就算贴了对联，然后回家睡觉去了。

大年初一，清早起来，各家各户响鞭炮，敬先人，吃饺子，互相拜大年。早饭时，人们围在一起，看各家的对联，吴财东的大门上贴着：“辞旧岁五马送安，迎新春三羊开泰。”半个秀才门上贴的是：“喜居宝地千年旺，福临家门万事兴。”众人边走边看，不觉来到了鳏老头门前，一个当过兵的，识些字的念道：“父光棍子光棍父子光棍，”另一个人念道：“黑叫驴灰叫驴黑灰叫驴。”往上一看，顶上挂着“四殅朝天”四个字。众人前倾后仰，捧腹大笑。

原来鳏老头为了生计，养了两头比山羊大的，一抱子能抱起的两头小毛驴，一头黑色，一头灰色，整天赶着，拉个脚力，挣个小钱，维持生计。

刘三踅这时才睡起来，吃着像包子大的饺子，听到门外的笑声，走了出来，双脚迈出大门，当过兵的面对着他，又把对联高声念了一遍，他听了，怒从心头起，胆从耳边生，抡起拳头，想向当兵的挥去。一看人家人高马大，不是对手，又缩了回去，放下了拳头，不得不在大年初一这个喜庆的日子撕去了这副辱没自己的对联。

众人继续向前走去，看别的对联。

刘三踅回到家里，想起了半个秀才昨天不要钱的用意，产生了报复心理。到了半夜，拿上火柴，悄悄地走到半个秀才的场里，点燃了半个秀才的麦秸垛子，然后回家，人不知鬼不觉。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谁知后半夜起了风，把自己家的麦秸垛子也给引着火了。

第二天，人们起来一看，半个秀才与鳏老头的麦秸垛子成了两一堆灰。半个秀才暗暗叫苦，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鳏老头没有了牲口草，一下子发了熬煎，找相好的把两头驴当给人家，说好了收麦以后一个驴顶了草料钱，一个驴牵回来归自己。鳏老头这个兢兢业业的胆小怕事的小户人，受不了这样打击，病倒了，刘三踅一出门两个月没有回家，没人照看。

鳏老头躺在炕上，一天不如一天，最后连起来的劲都没了。只有一个邻居到他家里给他送点吃的，端点水，四十多天以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第二天，邻居到他家，一看没气了，又不见刘三踅，叫来村院中几个人，用他炕上缺了大半个角的席把他裹了，用一块木板抬到乱杂坟里埋了。

刘三踅走了以后，由于怕吃苦，懒于劳作，暗地里干起了打劫行人、过往客商，剪径越货的勾当，遇到了一个外号叫斧头的惯匪，拜在了斧头的门下。

一次刘三踅跟斧头几个同伙在路上等路，碰上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一搜身，没有钱财，就把他带回匪窟，拴在木桩上，本想拉个票，捎话叫家人拿钱赎人，转眼一想，把他拉进来，多一个帮手，岂不更好。想到这里，斧头问他叫什么名字，年轻人说叫王二牛。斧头问他干过啥，王二牛说在家里学着种庄稼。斧头看他个子不大，腿脚麻利，就对他说：“做种稼活儿又苦又累，一年到头见不了几个钱，还不如跟着我干我们这一行，既轻省，又有钱花。”

王二牛听了，摇了摇头说：“我家几辈都是下苦的，从来没有干过对不起人的事情，这事我不敢弄。”

斧头听了，拿起一把扁斧，走到他面前，威胁说：“你不干，我就一斧头砸断你的腿。”说着，举起了扁斧。

王二牛看了，吓得闭上眼睛，哀求说：“不要砍，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斧头收回了举起的斧头，瞪着牛铃大的眼睛说：“不砍可以，暂时把你的腿先寄着，若有三心二意，半点异心，私下逃跑，不听指挥，定砍不饶。”

王二牛被吓住了，屈服了，唯唯诺诺地待在了斧头身边。

一天晚上，斧头带着刘三踅与另外两个小匪，引着王二牛，来到一个山岔岔处，趴在一米高的玉米地里，等待过路的。大约一个时辰，听到远处有牲口的蹄子声，待了一会儿，蹄子声近了，他们透过玉米杆，看到一个赶着驮骡的人，走到他们爬的地方，他们钻出玉米地，斧头把手中的扁斧朝客商眼前一晃说：“留下牲口，走人。”客商看着明晃晃的斧头，吓得瘫倒在地上，任凭他们拉着骡子走了。

由于王二牛头一回拉票，没有伪装，被客商认了出来，告到新村独立团，事后在家里被独立团捉住，派一个团丁押着去团部。走到一个村庄，押解的团丁肚子饿了，想去吃饭，担心他逃跑，就把他拴在一户农家场里的碌碡上，自个儿到熟人家里吃饭去了。四周没有人，绑的也不太紧，本来他可以挣脱绳子逃跑的，可是他想自己只干了一回，不可能有什么大事，就乖乖地待在那里没有逃跑。团丁吃了饭，把被押到团部，经过审问，他招供了与斧头、刘三踅一同作案的过程。独立团把他押在团部，捉拿斧头刘三踅一伙。

张团长派得力人员，暗里打听跟踪盯梢斧头刘三踅一伙。

几天以后，斧头刘三踅他们打扮一番，悄悄向东南方向走去。

独立团盯梢人员，怀揣武器，远远跟在后边，当他们走到上刘家庄的大坡时，停了下来，隐蔽在路边的一个髙埝底下，伺机作案。跟踪人员，在不远处，也隐藏起来。大约不到一个时辰，有两个过路的人走到半坡，被他们挡住了，举着手让搜身，打劫了商客，准备走的时候，跟踪执法人员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斧头与两个小匪撒脚就跑，刘三踅被当场抓获，人赃俱在，押到团部，对他审问，他拒不交代罪行。

团长命团丁从屋后带出了王二牛，叫王二牛与刘三踅对面对质，在事实面前，二人招供了罪行，独立团把案情报告给团总部杨团总，为了刹住抢劫之风，杀一儆百，震慑土匪，杨团总亲自到新村处理罪犯，根据法典规定，以拦路抢劫罪行，立即将二人就地正法了。

新村独立团自从成立以后，加之武器前有张祥午，后又有杨虎的大力支持，来源不断，不但配备有手枪、步枪，还有机枪，士气越来越高，几年工夫，围剿铲除了新村周围几十里内的土匪，确保了地方的平安。新村社会治安一度的确安定，受到当地群众称赞，上级的表彰。土匪散兵再也不敢到新村一带骚扰打劫了，甚至不敢到新村地界过路了。欲知独立团还作了那些保境安民的事情，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