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住山村遭到围攻 受招编保境安民

第十二回住山村遭到围攻受招编保境安民

由于杨久娃他们这种行为，危害着地方的社会治安，官府就设法剿灭他们。有多次被官府追打堵截，都被他们设法避开，侥幸走脱。于是官府就下了决心，派出暗探，悄悄跟踪、盯梢他们的行踪，妄图把他们一网打尽，以除后患。

有一次，他们一伙辗转到东府一个丘陵地带，住到一座山背面的小村子，由于连续几个月的奔波，同伙们好久没有很好的歇息了，他们认为这里偏僻，又不通大路，可以放心地休整一下，于是就放松了警戒，结果被官府放出的暗哨盯上了，飞快地报告给当地政府，官府立即派警察局长带领一百多名警察，在几个暗探的分头指引下，沿着高低不平，埝棱交错的小路，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幸亏一个兄弟出门解手出恭，看到围上来的警察，立即大喊：“警察来了！警察来了！”众人一听，立即从睡着的地铺上爬了起来，操起家伙，分头奔到村口，占领有利位置，与警察干了起来。

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警察在重赏的诱惑下，又占着人多势众，武器先进，包围圈越来越小。

面对危机，为了活命，杨久娃对众兄弟下令道：“弟兄们，现在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我们只有拼命冲出去，才有活路，不然，被警察捉住，只有死路一条，冲出去就是胜利！”说罢，只见他枪一挥，大喊一声：“跟我来！冲啊！”带头冲了出去。

他发出一枪把在前边挡路的一个警察撂倒了，其他几位兄弟也有打中警察的。警察虽然人多，但都胆小怕死，一看杨久娃一伙玩命了，几个保警队员倒下了，都害怕挨枪子，有的朝后退了，有的缩下了头，有的趴在了地上，躲避枪子。

就在警察躲避的时候，久娃他们冲了出去。在突围过程中，一个兄弟被打死了，高彦林与几个兄弟受了伤。为了逃命，兄弟们分头向四周突围而去。

警察局长看到他们冲了出去，手里提着枪，大声喊：“各个小队分头追击，抓活的有赏。”几个小队长分别带着十几名随员分头追击。

一个小队长看着久娃一个人在跑，于是带着十几名队员追击他。

杨久娃一个人在枪声中狂奔，子弹在他周围落下，枪子下泛起一股股尘土。为了节省子弹，他轻易不发射，他奔跑时身轻如燕，渐渐和保警队拉开了距离。

“狗日的跑得真快。”带头追赶的小队长气喘吁吁地叫骂着。

跑着，跑着，前边一条一人高的土埝挡住了他娃的去路，他寻找能攀援的出口。???

一名保警队端起步枪，瞄准了他，放了一枪，“嗖”的一声，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胳膊，他回头连发两枪，射中了保警队小头目，小头目栽倒了。其他人一看，立即卧倒在地，不敢抬头。借着这阵势，久娃往后退了两步，身子往上一纵，跃上埝头，就地一滚，向前串去。甩开了追击者，他停下来，顺手取下围在脖子上的毛巾，缠着伤口，用嘴咬着毛巾一头，右手拉着另一头，一使劲，勒住了伤口，血止住了。

他飞快地向远处一座村庄跑去。???

十几名保警队看见他上了埝，才寻找上埝的坡子，等他们爬上埝，坐在埝头，十几双眼睛，寻找着目标。一个队员累得躺在了地上。保警队长发现远处一个村庄，一个人影在晃动，用枪手指着村庄，对随员说：“你们看，那个村庄跟前有个人影。”随员朝村庄望去，目标在村庄消失了。队长说：“那久娃一定是钻到村子里去了，我们赶快去追捕。”???

保警们只好强打精神，那村庄撵去。??

被追赶的杨虎城站在村庄的街上。由于兵荒马乱，小镇上人少有行人。他一双灼灼的目光，迅速地打量村庄的街道，忽然发现前边不远处有座一砖到顶的门面，院门外蹲着两头一人高的石狮子。???

他手轻皱眉头稍事沉思，紧接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家的门口。

他闪进了院子，朝内庭走去，他没有去上房而是直接去后院，看见后院一棵大榆树，忍住臂膀的疼痛，双手一抱，攀上榆树，从榆树翻到后墙上，溜了下去。朝野外跑了。

他到了一位朋友家里，感觉伤口有些痛，重新解下伤口的布条，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得较重，由于担心官府搜捕，他不敢到街镇的行医人家包扎伤口，只想说靠自身慢慢地就能长好。

第二天，打发朋友去打听其他兄弟的行踪。联系上几个兄弟，德全得知他的住所，来到他这里，他吩咐德全，叫大家暂时隐蔽起来，等自己伤口好了在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谁知他的伤口不但没好，反而发炎化脓溃烂，德全看见他的伤势严重了，劝他寻找名医治疗，他想起了新村寺的僧人懂得医术。无奈之下，他安排好弟兄们，自己悄悄潜回新村寺院，寺院懂医的僧人用祖传的秘方，刮去了腐烂的肌肉，清洗了伤口，进行了治疗处理，经过一段时间疗养，伤口慢慢地愈合了，伤好以后，他又带领弟兄们开始活动起来。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杨久娃吸取了上次被警察包围的教训，带领这些兄弟，神出鬼没，处所不定，整得官府疲于奔命，却劳而无获。但是与官府较量，他们人少力量弱，武器差，还不是对手，掀不起什么大浪的，担心迟早会被官府剿灭，急于寻找出路。正当他们东躲西藏、处处受追击的时候，形势遇到了转机，当地的政府却帮了他们的大忙。

原来是辛亥革命以后的多年里，在中华大地上，北洋军阀各个派系轮流执政，名为一统，实为分裂，大小军阀，独霸一方，各自为政，长期割据，相互混战。蒲城东乡一带，周围盘踞着几股土匪，他们铤而走险，拦路抢劫，杀人越货，拉人绑票，抢劫成风，落草为寇，占山为王，社会秩序，极为混乱，平民百姓，生命财产，朝不保夕。地方各级政府，为了维护地方治安，组织群众，成立民团，保境安民。

孙镇区区长孙梅臣，早年秘密参加反清组织，接着参加了同盟会，跟随陕西革命党人进行革命活动，辛亥革命成功以后，被任命为孙镇区区长，他想维护地方治安、巩固自己的地位、地盘，遇到了没有武装的难题，他急于招兵买马，却远水解不了近渴。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人向他建议招安杨久娃，李二盈这些刀客武装，就能解决这一难题。经人一提，他脑子豁然开朗了，他考虑到杨久娃也参加过革命军，有一定的军事知识，又敢打死作恶的李桢，是有正义感的难得的人才，况且杨久娃已经拥有一定实力，是可以利用的，收编过来既能保卫地方，自己也就有了实力。于是他便把招编杨久娃、李二盈的计划呈报蒲城县县长王彤笙，王县长经过一番考虑，同意了这个收编方案。

就在这一时期，杨久娃也遇到了没有地盘，没有固定住所，给养供应没有来源，人员缺少训练，伤病员难以治疗安置等困难。孙区长的收编主意正合乎他的寻找出路的想法。

经人说合协商，李二盈、杨久娃被召集到区公所，经过几次协商，杨久娃、李二盈同意了收编的条件。接着在商量谁担任团总的问题上，久娃鉴于二盈手下人多，力量雄厚，又是金兰大哥，就推让叫大哥李二盈担任。而二盈认为久娃胆子大，人脉广，有影响力，有号召力，极力推荐杨久娃，并提出自己甘愿做副手帮助久娃，这样久娃就成了团总候选人。

最后，孙区长与杨久娃达成了协定，杨久娃带着几名亲随，亲自到县政府，与王县长洽谈具体办团事宜。为了打消上峰顾虑，由孙梅臣出任东乡民团的团总，杨久娃任副团总。不久，梅尧臣辞去团总职务，让杨久娃出任团总，下辖12个分联与新村民团。团部驻扎孙镇街上，队伍分散驻扎在东乡一带，负责维护地方治安，保护过路商客，给养由地方供应，村民分担。

这样杨久娃的杆子队伍就名正言顺地成为正式的地方武装。杨久娃在公事场合，就以“杨虎臣”三字行使权力了。但家乡人习惯地省去臣字，用杨虎来称呼他。

杨团总用这一稳定的合法的有利环境，抓紧进行军事训练，努力提高部下的军事素质和作战能力，并收编了附近一带的私人武装，散兵游勇，围剿了几股土匪势力，并且开始招兵买马，购买枪支，不断扩充自己的力量。李二盈把自己掌握的武装也全部交给杨虎指挥调谴。

当时新村也成立了民团，起名叫新村独立团。独立团团长是腰槐村的张永奎，他是杨虎早年的传艺师傅，他也是新村的村长，人们习惯称呼他老村长。副团长是王章龄，人们称呼他狼皮。团里的主要成员由各村选代表共同推举产生，下边共设三个排：一排人员由上张、东庄子、蒋家山民丁组成，排长是上张村张世俊。二排由腰槐、前后吴家、西吴家、高家山人员组成，排长是腰槐村的张西长。三排由老城及东、西庙庄的人员组成，排长是张书堂。还推选一个大排长，是王东娃。大排长可以节制其他三个排长。文书是上张的王先生。

团部设置在寨子庙，后来大部分时间在老爷庙里处理事务。

杨虎担任孙镇民团团总，为了检验所辖各联民团的战斗实力，组织各联队员，在孙镇团部进行一次声势浩大的训练比武大赛。新村独立团也被邀请去参赛。

那天，微风习习，彩旗猎猎，四边观众，人山人海。**台上，诸位嘉宾，按位就坐。新村独立团团长张永奎来到比赛现场，杨虎老远就看见了，立即带着主事随员，下台迎接，主宾握手，把手言欢，欢迎之词不绝于口，一个请字，引入**台上。

以抽签的方式决定了出场的秩序

轮到新村独立团出场了，在操练指挥员张伸吉的指挥口令下，新村独立团的兵勇们，身穿灰蓝色的训练服，脚蹬黑皮靴，每人腰里别**枪，肩膀上背一根长枪，一长一短，在阳光的照耀下，枪上刺刀闪烁着耀眼的亮光。队员们右手抓着枪带，摆着左臂，昂首挺胸，意气风发，迈着齐刷刷的步伐，高唱着：

“三**义，我党所宗，以建民国，以进大同。众尔多士，为民先锋，夙夜匪懈，主义是从，矢志关勇，必信必志，一心一德，贯穿始终。”

雄赳赳、气昂昂，迈着矫健步伐绕场一周，进入比赛现场。

新村独立团的兵勇们迈着矫健步伐，伴随着嘹亮歌声从**台经过时，威武的英姿一下子震慑了**台上的指挥员，台下的所有观众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翘首观望。一霎时，雷鸣般的掌声，尖鞘的口哨声响彻云霄。观众们无不伸出大拇指，啧啧不休地称赞着，夸耀着新村独立团的飒爽英姿。

新村独立团为什么人人挎一长一短的枪呢？

原来北洋军阀统治时期，陕西督军府有一个排驻扎在新村上张的南窑里，新村的百姓得管他们吃、管他们住。百姓送饭还得在饭罐子底下放些礼钱，要不然百姓送去的饭，他们故意挑剔，动辄不是打就是骂，百姓深受其苦。

一次，轮到祥午的一位族人管饭，族人让伙计把蒸馍、面条用篮子提着送去。饭送到以后，伙计站在旁边，当兵的接了饭，扭身倒到饭桌上，不知道怎么了？当兵的在饭碗里用筷子挑出了一只蚂蚱，随即对送饭的连打带骂：“怎么把虫子给老子下到饭里。”接着一个巴掌掴在伙计的脸上，送饭的不防备，被打得朝后退了几步，几个士兵又上来，拳打脚踢。送饭的呆在那里，不敢言语，只能忍着。听到“滚”才退了出来。

有人把这些情况到富平给祥午说了。祥午就派卫士张关海带一连队伍，用轿车拉着几十杆枪，来处理此事，到了离新村五六里路的潘庄村，关海把枪发给来到这里等待的新村团丁，然后让一个团丁张虎娃带路，其余跟着队伍来到新村上张村南窑里，正好北洋军正在吃饭，关海带人一下子冲进去，一手举枪，大喊：“缴枪不杀。”陈部士兵被突如其来的天兵吓懵了，举起了双手。

关海的部属随即卸了他们的枪，缴了他们械，命令他们站在院里排成队，进行训斥。训斥结束，命令他们回到白水去，就这样赶跑了陈部这一排十几个人。关海走时，依据祥午的安排，留下几十杆枪，赠给新村独立团，武装独立团。独立团得到这批枪支，一下子腰杆硬了，再也不怕土匪散兵骚扰了，所以孙镇比武挎枪显得英姿飒爽。

独立团武器除了有张祥午以外，而且还有自造枪支的能人，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周铁匠。

周铁匠，名学儒，河南人，早年在洛阳兵工厂做工，在那里学会了制造枪支的技术。河南遭年馑时，拖家带口，逃难到蒲城东乡一带，辗转流落到新村，先住在老城，后又搬到腰槐，以打铁为生。

处在那个乱世，老百姓为了防土匪骚扰抢劫，防止野兽伤人，伤害家畜，就得有防备的武器，最好的武器当然是枪支。因此，会造枪的周铁匠成为大红人，他利用自己高超的造枪技术，常常为人加工制造打猎的土枪，每天求他造土枪的人络绎不绝。

独立团成立以后，就把他收留安置在腰槐，聘请他专门给新村独立团加工制造土枪。他一天能加工一支土枪，土枪虽然没有洋枪厉害，但是比起大刀长矛这些冷兵器却强多了。新村家家户户有人丁的人家，都配有洋枪或周铁匠造的土枪，他们严防死守，的确起到了维持治安，保护老百姓生产生活的作用。

为了保境安民，杨团总根据实际情况，制定了一套严格的规章制度。新村独立团依据自己村子的情况，就着手制定了一套严格的巡查值勤制度，严密的防范措施和严厉的防守规则。每个村子高垒一个土墩，或者高筑一个木架子，每天组织团丁值勤、站岗放哨守夜。哨兵一个人站在土墩或木架上执勤放哨，每个排长轮流带几个团丁在指定的地点集结，哨兵一发现有情况，鸣枪报告，集结的团丁马上向出事的地点出发，执行任务。团长不定时查岗，到达岗位以每晚的口令联络。

如果查岗时值勤人员不在或者睡着了，罚一元钱。每个团丁都配一支枪，白天在地里劳动干活，都得把枪扛上，放在地中间，一有命令，就随手拿起武器，赶到集合地点，整队点名出击。真正成了闲时是民，战时是兵，做到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杨虎担任团总以后，指挥孙镇民团以及新村独立团，担负起了东乡保境安民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