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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现实题材>秦根本的乡村故事>第十六章 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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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调虎离山

小说:秦根本的乡村故事 作者:太渭 更新时间:2021/4/14 16:30:54

秦根本看得出来,大梁尽管嘴上同意扒掉农家乐,可实际上心里的疙瘩并没有解开。

大梁是不愿意与根本拧着干,索性回家去了,对农家乐的事不闻不问。

边富贵陪着秦有仁在农家乐里守了两天,耳朵里听到的尽是附近农家乐被扒掉的消息。

富贵开始动摇了。他不再坚守,而是找个借口回家去了。他在合计着,真的要扒掉,后续怎么办,能不能挽回一些损失。

秦有仁守在老兵农家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路边停着的挖掘机,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开走了。

秦有仁对儿子说:“看见了吧,只要我们有决心,他们就会失去信心。这年月,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只要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那几个小喽啰,还能把我吃了?”

“嗯,是的。”根本附和道,“先拖一拖也可以,看看政策会不会变。”

“这叫以不变应万变。”秦有仁自认为姜还是老的辣,儿子混社会还是嫩了点。

“爸,村里人都知道,你是最讲规矩和礼数的,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不愿意按规矩出牌呢?”

“礼数、规程,那是上千年的传统,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如今的一些没名堂的东西,像一阵风,忽东忽西。对那些有违情理的事,只有用时间去检验它的对错。”

秦根本看出来了,要想做通父亲的工作,比登天还难。他又不能任由父亲知法犯法。

好几次,根本让父亲回家休息,父亲不肯。

秦有仁知道儿子有觉悟,不愿意干撕破脸的事。他这张老脸不值几个钱,他愿意替儿子背这个恶名。

只要能保住儿子的刚刚开启的创业项目,他什么都愿意做。

面对如此顽固的父亲,秦根本一时没有了主意。

他心里也很烦,可他没法跟别人说,只能自己扛着。

秦有仁守在农家乐的办公室里,根本只好一个人来到院外的小湖边坐着抽烟。

回头看看这座寄托了希望的农家小院,想想再过两天就要灰飞烟灭,不由得有些伤感。

在红火沟,想干点事真不容易。干什么容易呢?在哪里干事不难呢?再难的关也得过。

根本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面对着老兵农家乐。他的思绪正在农家乐的周围盘旋,忽然听到身后有的草丛中有声音。

他回头一看,尤虹背着竹筐从河边走了上来。

尤虹手里拿着镰刀,像是来打猪草。

“根本哥,今天不忙了?”

秦根本的情绪本来不好,但是看到尤虹过来,不便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失落,便勉强笑着说:“不忙,不忙。你怎么跑这么远来打猪草?”

“村附近的地里都被人打完了。只好走远一点。”尤虹说,“根本哥,这两天怎么没见有仁叔呢?”

“我爸这几天在农家乐,没回村里。怎么,有什么事吗?”

尤虹把竹筐放下。

根本看到竹筐里只有浅浅的一点青草。

尤虹说:“明天是重阳节,河口镇民政所搞慰问老人的活动。不管哪个村的,只要去了就可以看戏、吃老年宴,每个人还发一百元的慰问金。”

“哦,还有这好事?”

“是啊,”尤虹说,“叔和婶去不去呢?”

“我妈倒是可以去,我爸怕是……”

“叔不去啊,那就……”

“怎么了?”

“根本哥,你知道我爸腿不利索,他想去,可是没车他去不了。他想搭有仁叔的三轮车一起去。”

根本听到这个消息,脑子灵机一动:“好啊,这是好事,走,去跟我爸说。”

尤虹跟着秦根本来到农家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秦有仁。

秦有仁考虑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若是根本给他说这事,他绝对不会去的的。可这是尤虹提出来的,他不能不信。

秦有仁在村里是有思想的人。他看不起一般的农民。但他对尤虹的爸爸尤四福还是心存敬意的。

不仅仅是因为尤四福身残志坚,培养出了全村第一个女大学生,而且尤四福为人处事也讲礼数、守规程。

上次牛山娃的媳妇去世。村里没人愿意帮助打墓子,只有尤四福和他秦有仁愿意干那种傻事。

如今,尤四福有这点小小的愿望,秦有仁觉得不能不给尤家面子。

秦有仁看看儿子,说:“根本,从民政敬老的活动可以看出,政府的政策是好的,扒掉农家乐,说不定是什么人一时头脑发热,你一定要守着这摊子。”

根本说:“爸,你放心吧,咱做什么事首先遵守规程和法律,不干违法乱纪的事。相信政府也是一样的。”

秦有仁对尤虹说:“你回去告诉你爸,明个一早,在村口等着。到时我开三轮车去接他,一起去看戏、吃宴席。”

尤虹笑着走了,临走的时候对根本说:“根本哥,村里小学有几间教室屋顶烂了,马上进入连阴雨季。我跟宁支书说,想找人帮助维修一下。如果你有空,也来帮帮忙吧。”

“好嘞,没问题。”秦根本爽快地答应了。

不要说秦根本一直对学校很关心,关键是,在他正发愁的时候,尤虹的无心之举帮了他大忙。

秦有仁骑着自行车回家去了。

秦根本站在农家乐二楼办公室的窗口,看着河边那片荒草滩。尤虹浅粉色的上衣消失在回村的方向。

秦根本马上打电话把大梁和他爸叫到农家乐,商议扒掉农家乐的事宜。

边家父子看到大势已去,只能接受现实。

边富贵早就将农家乐的资产做了登记,又折算了旧家具的价格。算计之后,还可卖几个钱。事已至此,能挽回一点损失就挽回一点吧。

次日,秦有仁开着三轮车,带着老婆和孙子,接上尤四福,去河口镇吃敬老宴。

秦根本请了一帮人,将农家乐的家具设备搬出来,暂时存放在村委会的库房里。

他又联系到挖掘机,三下五除二,快刀斩乱麻。

这个曾经创造了红火沟辉煌的老兵农家乐,自此消失了。

当晚,秦有仁回到家,听说儿子带人主动扒了农家乐,气得倒在炕上不吃不喝。

任凭秦根本怎么给父亲回话,秦有仁就是不理不睬。

这次老秦真是生气,失望。

以前他跟儿子闹别扭,置气几天,就过去了。他可以不跟儿子说话,但是孙子来叫他,他还是搭理的。

这一次,儿子孙子齐上阵,老秦愣是不开腔。

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心发慌。秦有仁年龄大了,连着两天没吃饭,再硬的骨头也架不住营养缺失。

那天一早,根本坐在院子里陪儿子玩坦克,他妈急匆匆跑出来说:“根本,快,你爸不行了。”

根本跑进屋,看到老父亲两眼紧闭,叫也不答应,推也不动。老人家昏迷了。

根本连忙找车将父亲送到河口镇卫生院。

医生说,就是营养缺失,没大碍,挂几瓶营养液就好了。

根本守在医院的病床前,想着自己这样做事,是不是太伤父亲的心。可是,不这样做,他还能怎么做呢?

那几天,根本一直在卫生院陪着老父亲。

秦有仁清醒了,也开始吃喝了,就是不理根本。

根本也没办法。不管父亲理不理他,他还是该说话就说话,该服侍就服侍。

边大梁听说秦有仁气病了,买了些水果来医院看望。

秦有仁跟大梁说了几句话,还是不理儿子。

大梁临走时,把根本叫到病房外。他吞吞吐吐憋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告诉根本,他爸已经将农家乐的旧设备和家具处理完,卖了十几万元。

大梁想把这些钱按入股的比例分给根本一半,可是他爸不愿意。

边富贵的意思是,他们边家父子把所有心思都搭进农家乐,掌勺的是大梁,管账的是富贵,他们理应得到全部补偿。

边富贵还说,他们不同意扒的,既然根本执意要扒,那么损失就由他来承担。

大梁前言不达后语地表述完这些意思,已是满头大汗。根本明白,这确实不是大梁的本意。大梁是为他爸的行为感到汗颜。

根本还能说什么?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反倒安慰大梁,没事的,做生意嘛,哪有包赚不赔的,等有了机会,他们再合伙,一定能东山再起。

大梁怀着愧疚的心情逃离了医院。

根本心里也憋得慌。钱财损失是小事,父亲的身体是大事,还是先把父亲的病医好,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送走大梁,根本在医院的院子里抽了一根烟,刚准备回病房,他的手机响了。是县民政局陈干事打来的。

陈干事对秦根本的发展一直很关注。

根本在全县退役士兵中表现不错,陈干事想把他树为典型。根本的农家乐开业时,陈干事还去捧过场。平时隔三岔五,还给他们介绍过生意。

“根本,你农家乐最近生意怎么样?没受啥影响吧?”

“唉,陈干事,不瞒你说。农家乐是不合法建筑,扒掉了。”

“哦,可惜了,可惜,生意那么红火。”陈干事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县上曾发过文件要整治山区的建筑。我们民政局有个疗养院在水东沟,这几天局里自查,也发现有擅自扩建的问题,领导二话没说,扒了。”

“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对任何人都不留情面。”

“你的农家乐手续也不完备吗?”陈干事说,“我记得你是从别人那里接手的。”

“嗯,是的。红垯公司转让给我的,才干了半年。”

“我今天留意看了看县上的文件。”陈干事说,“关于整治山川的文件,二月份就发出了。你接手农家乐时,那文件应该已经发到各乡镇。”

秦根本听到这里,脑子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会不会是宁为海提前得到消息,知道山川整治,他的农家乐是不合法,难以保全,这才设法转让的?

如果是这样,他秦根本就真成了冤大头了。可是,即便如此,合同白纸黑字在那里摆着,风险自担,这一条到哪里都没法否认。

“根本啊,我就随便问一下情况。”陈干事说,“扒就扒了,也别灰心,再想别的办法。有什么困难可以到县上来找我。”

挂断了电话,秦根本的脑子乱得像一团麻。

他在想,这农家乐是不是宁为海给他下的套?红垯公司在风险来临之前全身而退,把他这个愣头青给装进去了。

宁为海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合同签的是不是有些问题呢?

秦根本想来想去,理不出头绪。他决定去找陈干事当面请教。

他知道陈干事懂法律,上一次离婚的事,陈干事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就挽回二十多万的损失。

这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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