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备战松山

“唔，这个嘛？”崇祯也知道周延儒的心思，只不过解围松山，救出洪承畴，复仇皇太极的诱惑实在太大了，让他难以下定决心。

见崇祯犹豫，孙传庭加了把火道：“大明朝立国二百余年，威震海内外，满人不过化外蛮夷，敢向我中华天朝挑战，这是大逆不道之举，断不可与之议和，当以雷霆之兵剿灭，微臣不才，愿担此重任。”

一听这话，崇祯顿时有些热血沸腾，但转念一想，现实是非常残酷的，若是意气用事以致损兵折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不禁又黯然下来。

孙传庭一看，崇祯还是不能下定决心，咬了咬牙便将底牌抛了出来，奏道：“皇上，微臣今日刚收到女婿朱浩的一封信，他听闻微臣自告奋勇统兵出征，便答允资助臣质量上佳的火铳一万五千支，火炮若干，粮食十万石，另外还派了不少新军军官来帮臣训练和指挥军队，有这些利器人才相助，微臣便多了几分胜算，即便不能全败满人，解围松山还是可以的。”

“什么，竟有这等事，真是混账！朱浩如此富裕，却从来不贡献朝廷，真是该罚！”崇祯一听顿时大喜，新军的战斗力他是有所耳闻的，所依仗的不过是火器犀利。现在凭空多了这大批的火器，怎令他不喜？只不过听见这是朱浩孝敬老丈人的，眼中全无他这个皇帝，很是不忿，便出言示意。

孙传庭听见皇帝斥责，做惶恐状，匐倒在地说道：“皇上息怒，小婿信中写明，此事事关重大，建议微臣将这批物资交给皇上处置。以此看来并非小婿对皇上不敬，微臣猜测他是想借着微臣之手献给皇上，为微臣挣些忠义之名罢了。”

听了他这么说，崇祯的脸色登时缓和了下来，语气也不再严厉，道：“既如此，朕就不怪他了。方才爱卿说要将这批火器献给朝廷，朕做主，你们分了下去吧。”

一听崇祯说让他们自行分配，周延儒立刻奏道：“皇上，边军中除了孙大人便数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实力最强，而且素闻吴总兵精通兵法，实是一员良将。好钢用在刀刃上，因此微臣建议给吴三桂多分一些。”

“准卿所奏！”崇祯大度的挥了挥手。孙传庭则是私下嘀咕，吴三桂什么时候投靠了周延儒？看来女婿提醒我注意吴三桂此人是大有道理！

周延儒刚说完，兵部尚书陈新甲等重臣连忙为自己在外带兵的门生故旧争取利益。最后一番争吵，定下标准：孙传庭是朱浩的岳父，无论资历还是职务亦或是统帅兵力都是众将之首，分得火枪五千支，火炮三十门。吴三桂实力排第二，又得到周延儒支持，分得火枪三千支，火炮二十门。剩下的七千支火枪，三十门火炮则被其他的五家总兵瓜分。至于粮食辎重则由统帅孙传庭统一调配，众人皆大欢喜。至于新军军官的事，则是谁都没提，这些人都有些小聪明，谁都不愿意把军队交给别人训练统帅，自然装聋作哑，孙传庭却不在乎，反正他和朱浩翁婿一家。

见众人都计议完毕，崇祯道：“那就这么定了，孙爱卿尽快会同兵部商议出兵的细节，然后挑选一黄道吉日正式出兵。”

不一日，朱浩所派的军官团在王伯达等人的率领下护送枪支弹药到达了北京城外大营。这里已经积聚了七八万人，孙传庭亲自出迎。此次朱浩手笔很大，除王伯达外，李定国、萧茂策和赵元升四大主力师的高级指挥官悉数到场，名义上帮朝廷训练军队，实则观摩战斗，以了解敌人底细。

交割了一番，开始分配火器，王伯达等人存了私心，将五千支新火枪连同三十万发纸弹全部拨到孙传庭帐下，又帮助他训练士卒。旁的部队见了或羡慕嫉妒，或不以为然，孙传庭厚道，将其中一千五百支拿出来分赠给五总兵，只是没给吴三桂。吴三桂听闻后眉头微皱，对孙传庭很不满，但对方既然是自己上司也只能压下这股气愤，待回朝后禀与周延儒得知，给自己出气。

崇祯十五年正月，被围长达数月的松山城眼看危在旦夕，城内看不到半点新年喜庆的气氛，驻守将军府的洪承畴一直愁眉不展，若不是他率领全城军民奋勇抗敌，皇太极又怕他投鼠忌器，不敢过分用强，恐怕此城破之早矣。即便如此，此刻城内的粮草已然所剩无几，军民死伤惨重，全城军民合计仅有两万余，其中兵士不到六千人，只剩下几个月前的一半，不少地方频频出现敌人细作，到处蛊惑人心。城外清军也在调兵遣将，看来不久便会一鼓作气，将松山拿下。

辽西走廊清军统帅目前是多尔衮，手下满蒙汉军八旗共五万余人，除四万人扔围住松山、锦州城外，其他各部分围杏山等战略要地，以阻断关外与关内的联系。

这边明军刚出了山海关，便有清军探马得知，飞报松山大营的多尔衮。多尔衮听闻明军此次又开来十万大军，领头的是名头跟洪承畴不相上下的名将孙传庭，也自吓了一跳，虽然自己不惧明军，但万一松山有个闪失，洪承畴被救走，完不成皇太极的使命，恐怕不妥。要知道皇太极走前千叮万嘱，一定要活捉洪承畴，要是在自己手上失了人，可不知如何交代了。

多尔衮当机立断，立即快马传令各部节节抗击明军，一面火速通知沈阳的皇太极。

皇太极在北京也伏有探子，知道此次明军有备而来，还装备了大量新式火器，战斗力不小，统帅又是名将孙传庭，恐怕又是一场苦战，不过细想一下，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目前北京周围仅剩的边防力量全被孙传庭带了出来，整个京畿地区方圆千里成了真空地带，若是一鼓作气，毙敌于一役，全歼孙传庭，那么乘势入关，北京可得也！到时候自己搬进北京，君临天下，完成父汗未完成的心愿，成就千古伟业！

皇太极越想越激动，浑然不觉两道鼻血悄无声息的流了下来，慌得众侍从传医的传医，擦脸的擦脸，忙做一团。

静下心来，想想又觉得不妥，总是感觉漏了点什么。连忙召集满汉众大臣来商议此事，但无论如何商议，都觉得此次明军大举来攻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没有什么破绽，始终无法消除自己心中的那股不安。皇太极摇了摇头：可能是自己因为太兴奋想的太多了吧！他这样安慰自己。摒除杂念，眼前仿佛呈现出一幅北京紫禁城宫门大开，崇祯帝率领众后宫嫔妃、王公大臣正俯首在地，迎接自己的画面，不由得有些痴了。

众人计议已定，连日发动总动员，五天内又召集到后备军力一万余人，皇太极不顾身体虚弱，仍然御驾亲征，亲帅大军五万，于正月十五出征，与明军进行最后一次决战。沈阳城则由老成持重的礼亲王代善留守，如此一来，整个满清中心地带军防力量被抽调一空，与北京形势颇有相似之处。

出征之日，城门大开，无数满汉民众出城送军，在众人喧闹声中，八旗大军绝尘而去，不过谁也没注意到，两名不起眼的猎人打扮的人悄无声息的出了城，向南疾驰而去。

松山城四周被清军围的水泄不通，无法传递消息。洪承畴正愁苦间，突然听到下人来报，说是城外清军异动频频，似是有什么大战将至。

洪承畴吃了一惊，莫非清军要进行总攻？连忙登上城楼查看，只见旌旗挥动，无数衣甲鲜明的马步军兵士往来疾驰，但看样子并不是针对松山城而来，无数八旗骑兵呼啸着与城池擦身而过，向着西边奔去，城头明军也有些傻眼，面对近在咫尺的敌人不知如何是好。

洪承畴思索了一会，忽然眼前一亮，一拍大腿，叫道：“原来如此，将士们，满人如此行动，必是我朝廷援军到了！皇上没有抛弃我们，咱们有救了！”周围军民听他如此说道，也反应过来，顿时欢声震天。

“传我将令，城内各军民把守住各城门，一定不能有失，以配合援军到此！”洪承畴声音颤抖的下令道。被围了半年，一朝听见援军到此，心中的欢喜自是难以控制。

合城军民听得此讯，无不欢欣鼓舞，斗志大增，决心奋力守城，为城外援军争取时间。

彼时，孙传庭统领大军十万已出山海关，经宁远直至塔山，一路上连破清军五道防线，歼敌数千。不过也因此耽误了行程，比预期到达晚了十天。

孙传庭虽知道兵贵神速，然则众将各怀鬼胎，六部中总兵马科、李辅明、唐通系松锦大战幸存的三个总兵，这三人后台够硬，不但没有得到处罚，还被允许继续统兵，但这几人已是畏敌如虎，不肯出全力。

巡抚杨绳武、范志完则是文官将兵，这两部战斗力最弱，总是缀在最后，让孙传庭极为无奈。只有吴三桂部奋勇，与他的嫡系部队配合紧密，打了几个胜仗。让孙传庭放松了戒心，对吴三桂的态度也不如以前那么僵硬。

就是耽误了这么十天，皇太极的援军已然到达锦州城外。多尔衮听闻，立即驰马来见，禀报目前的双方形势：

两军总兵力相当，都是十万人左右，论战斗力清军占据优势。清军不但骑兵战力无双，近年来发展火炮，已是小有规模，此次将国内大部分火炮带了来，总数超过二百门。虽然不知道明军火力如何，不过按以往的经验判断，明军引以为豪的火器不会超过自己，因此火力方面也是自己占优。再论统兵将领，虽然孙传庭也算兵法大家，但碍于明军体制，无法团结一心，加之明军新败，士气低落，军队战斗力也就不能得到提高。无论从哪方面看来，这场仗都是大清赢定了。

皇太极听了多尔衮的分析，默然不语。这些他当然知道，但从来不轻视敌人的谨慎作风已影响了他几十年，不会因多尔衮的几句话便鲁莽行动。

最后商议一番，决定大军分成三路，多尔衮率领五万兵马猛攻杏山，围城打援。阿济格则领两万精锐骑兵长途奔袭，绕道明军后方，截断敌军退路。皇太极自己则亲领中军各将继续围困松山，支援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