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谋划东北

刘文秀和艾能奇指挥部队一直退到城墙之下，背靠城门方才松了口气，清点了一下伤亡，还剩下两万四千余兵马。还没冲到敌人跟前就损失了五分之一的兵力，这仗打的真够窝囊。

张煌言则将炮兵留在阵后，亲帅八千步兵紧追不舍，在距离敌军二百米的地方站定列阵。这里距离襄阳城有着足够的距离，他丝毫不用担心城头的几门红衣大炮开火。

离城越近，地形越是开阔，在这种地面上，新军部队可以一字展开，并形成有效的纵深火力，是新军发挥排枪阵的极佳地势。

“传我命令，步兵推进之时，炮兵跟上，若是城头的火炮敢发射，就地给我消灭！”传令兵得令后迅速回后阵传达命令。

这边新军步兵已经开始了推进，看着对面的两万多农民军，张煌言憋着一股劲要全歼。掀起了新一阵的枪林弹雨。

徐州大帅府。

进入腊月，整个徐州城都为了迎接新年而忙忙碌碌，一派热闹的景象。大帅府也是如此，临近年关的一天，朱浩突然将一众骨干召集而来，部署工作。

众人都很奇怪，这个时候大家都忙着筹备过年的事情，不知道大帅把自己找来作甚。

除了远在襄阳前线的张煌言以外，王夫之以及罗云曲、李定国、王伯达、萧茂策、赵元升、胡建业、施琅、杜启山、李作猛等高级将领悉数到齐，从这阵容上大家都感觉此次的会议非同小可。

不一会，朱浩和王朗一脸严肃的走了出来，后面还跟了一个英武的年轻人，胡建业和施琅等人认得这人是海军陆战队的一名营长，叫方孝祖，不知为何跟在大帅后面。

“今次召集大家来，只有一个议题，就是辽东问题。不妨跟大家明说，我准备不日起将出兵经略辽东。”朱浩沉声道。

“大帅，您不是经常说攘外必先安内么，怎么今次又想起了辽东之事？”王夫之作为众人之首，首先开口。

“呵呵，今次的计划我早在今年年初就开始谋划。我准备精选一支部队，从海路突袭辽东，直取沈阳，在满清的心脏上狠狠的刺上一刀！”朱浩笑眯眯的道，不过这笑容怎么看都是阴狠的笑意。

“辽东是满人的地盘，防守必定严密，若要大张旗鼓的硬闯恐怕损失会不小，若是偷偷潜入辽东，也不好办。”罗云曲道，他是老成持重派。一边的萧茂策也暗暗点头。

“鸿远，你的看法呢？”朱浩不置可否，问李定国道。

李定国沉吟了一会，抬头道：“此计可行！若是筹划周密，成功率可超过五成，定国愿担此重任！”

“伯达也向大帅请令！”王伯达也站起来道。

李定国和王伯达两人素来是胆大包天派的，加上一个心眼极多的赵元升，这三人是进攻派的代表。

“稍安勿躁。先让我分析一下整个计划的来龙去脉，你们才能有的放矢！”

众人精神一振，纷纷支起了耳朵。每当朱浩分析问题的时候，必有名言，这是跟随他年久的老人总结出的经验。

朱浩拿着一份情报说道：“松锦一战，明清双方交手一年多，虽然满清获胜，明军大败，然胜败之事非那么绝对。据咱们掌握的资料分析，此战明军前后共投入包括八总兵在内的十五万人马，而满清那边也是倾巢而出，动用了十二万人。最后明军战败，死伤六万余，逃逸无数，现在能归拢的部队仍然有五六万人，其中包括吴三桂所部精锐三万人，另外加上我岳父孙督师手下的三万边军，京师附近能调集的最多兵力可达八万余，数目还是很可观的。”

顿了顿，续道：“而满清那边，出动十二万人，可以说是其所能动员的全部力量，这其中包括满汉八旗各三万人。据悉，此战满清损失了近两万人，虽然不到明军的一半，但对于缺少人口的满人来说还是损失极重，因此我说他们在拿下辽西后不久便会再次入关，劫掠人口和财富。也即是说，满人现在能动用的兵力不过九万。”

罗云曲接过话头，小心翼翼道：“可是大帅，即便满清只能动员九万兵马，咱们要突袭辽东也是冒险之举。按您的想法，肯定不能大张旗鼓，派出的兵力应该为数不多，岂不危险？”

“九万人当然不好对付，若只有万儿八千呢？呵呵。”朱浩神秘的笑了笑。

“请大帅指点！”众将齐声道。

“现在松山仍然被围，城中仅余万人，城破早晚之事，锦州等城也是孤掌难鸣。皇太极已经搬回沈阳，不过这厮太过谨慎，虽然松山、锦州周围仍然留下五万人马，但已撤走部分兵马回守沈阳。这对我们不利，现在就是要充分调动皇太极，让他感觉事态紧急，再次倾巢而出，驰援松山，那么沈阳空虚之下，我们才可有机可乘。请大家想个法子。”朱浩笑眯眯的道。

皇太极何等精明之人，这招调虎离山之计若是用不好便难以让他上当，众人一时间陷入沉思。

良久后，王夫之开口道：“说起胸有成竹，腹有良谋，我们哪能比得上大帅和王先生呢，相比您早有定计。”

“话是不错，我与王先生早已想到办法，现在问询大家，可不是消遣各位，只不过万一大家有更好的办法呢？”朱浩正色道。

“依我看，若要调动皇太极拼命，还得着落在松山城上，只需咱们做出一副舍命救松山的架势，便不愁皇太极不上当。”李定国道。

“鸿远的想法不错，皇太极费劲力气打了这个胜仗，若是松山城被解围，那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便付诸东流，因此我也认为，重点应该放在救援松山上。”王伯达附和道。

朱浩赞赏的道：“大家说的很有道理，那么现在咱们就研究一下如何才能出兵救援？”

正在皱眉思索的王夫之突然灵光一闪，道：“恐怕这事还是要着落在大帅岳父、孙督师身上。”

“而农还说自己不善计谋，原来是深藏不露啊，哈哈。”朱浩抚掌大笑道。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朱浩笑道：“确然如而农所言。若要出兵救援松山，势必要经过朝廷。不过朝廷那帮**已经被八旗兵吓破胆子，估计现在正准备跟皇太极议和呢，哪还敢出兵？因此，需要有一员久经沙场的大将之才勇于担当，才能使崇祯皇帝下定决心。”

“而这名大将便是孙督师了，若他肯承担，皇帝胆气必然壮大。只是天下劲旅尽在大帅翁婿手中，崇祯皇帝心下忌惮的很，这也就是朝廷迟迟不肯下旨令大帅北上参战的原因。”王朗接口道。

众人恍然。

“皇帝既然对大帅有所提防，然则如何肯答应咱们出兵辽东？”罗云曲问道，他所担心的也正是众人想问的。

“所以此事要着落在孙督师身上，只要咱们不与孙督师合兵，朝廷还是信任他的。只要一力促成孙督师统兵出战，咱们的战略意图便已达到了，至于战果嘛，无所谓，反正是调虎离山，并非制虎于死地。”王朗解释道。

“而且，朝廷中统兵的中流砥柱只剩我岳父和洪承畴二人，我岳父既受猜忌，皇帝非依靠洪承畴不可，因此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洪承畴被困死，若有把握，一定会不惜代价救之。先前我已经修书一封派李东送到北京我岳父那里，陈述利害，他老人家已答应游说朝廷，相信不日将有信报传来。另外为增加皇帝出兵的底气，我将准备卖给李自成的火枪一万支另有咱们现在用的纸壳弹枪五千支转赠给朝廷，另有火炮一百门，军粮十万石，以壮其胆色。”朱浩补充道。

“哈哈，大帅果然好手笔，想必皇帝得知后必会对大帅感恩戴德，说不定一回头便会给大帅加官进爵，属下等也跟着讨个便宜。”赵元升嘻嘻笑道，这厮说话从来便是油腔滑调，无所顾忌，众人大笑。

“先不要笑，你们也不能闲着，到时候我会派一个团的新军护送这批军火北上，除了士兵外我会挑选部分军官随行，你们之中大部分人将会作为观察员参与其中，到达辽东前线后，给我仔细观察满人的战法，做到知己知彼。回来后每人写出一份观后感来交给我。”朱浩哼道。

众人本来一听可以随军出征，都是兴奋不已，可一听最后一句，都焉了下来。让这些大老粗写几个字，读几本粗浅的书还行，让他们写文章真是张飞绣花了。

“我已经挑选了三千勇士，秘密训练几个月了，为的便是这一仗。这位方孝祖方营长，便是本次奔袭辽东的指挥官，你们多亲近亲近。”朱浩指着那名年轻的军官道。

这方孝祖也是朱浩发现的一名人才，这小子胆大心细，非常“狡猾”，更重要的是狠辣果断，是块好料子。

紫禁城东暖阁中。

坐在明黄软榻上的崇祯皇帝正在翻阅着一分奏折，几个大臣正在一边垂手躬立，其中便有首辅周延儒和朱浩的岳父孙传庭。孙传庭前些日子收到女婿的密信，着实苦恼了一番，本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但朱浩信中分析的头头是道，看起来似乎颇为可行，而且他对这个女婿向来很是满意，虽然翁婿俩见面甚少，往来书信却是不断，每每谈论世事，朱浩的见识眼光乃至洞察力都令他甚为叹服，对这个晚辈女婿有一股难以言明的信服力。

事后数日，孙传庭翻来覆去的考虑朱浩计划，觉得很有可行性，可以一试，于是在家思索了两日两夜，终于写好一分奏折，又请幕僚润了色，连夜进宫觐见崇祯。

崇祯听说他有解松山之围的办法，喜出望外，连忙召见，连同周延儒等大臣也都招了来共同商议，至于那些年轻的言官则是一个没来，也让孙传庭松了口气。

“诸位爱卿，孙爱卿的意思你们也都知道了，都说说吧。”崇祯等这些大臣将奏折传阅完毕，开口道。

“皇上，微臣以为此计可行，目前京畿附近能召集的部队可有十万，由孙大人统帅，必可与满人一战，解松山之围！”兵部尚书陈新甲与孙传庭交好，出言奏道。

“国丈，你认为呢？”崇祯对陈新甲的话不置可否，而是问内阁首辅周延儒道。

“恕臣直言，我军新败，将士仍有畏敌之心，如此仓促出征，恐怕不妥，请万岁三思。”周延儒是保皇派，唯恐孙传庭尽得兵权，况且即便孙传庭统兵出征，也不定能得到好处，弄不好再来一个全军覆没，那样大明朝廷可就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