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西牛贺洲烟云

铁扇公主在，土地神也还没有走。

此刻田畾身处第一现场——此时尘埃落定，牛魔王与众仙依然踪影不见。虽与牛魔王缘锵一面，见到了传说中的铁扇公主也是意外收获。

一身纯青色衣裙的铁扇公主果然花容月貌，虽然没有珠翠装饰，依然见者动心。不过不是柔弱的女子，而是英姿勃勃的佳人，劫难之后依然难掩丽色，田畾边大量边暗赞。

不过挽青丝如道姑，倒和旁边站着的看炉道人相得益彰。

田畾用眼角从头到脚一会扫扫铁扇公主，一会打量看炉道人。

看炉道人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一声，开始找话题转移注意：“牛魔王也算威名远播，可惜生不逢时。”

“哦？”田畾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他在逃避什么，又在慌什么？孙悟空和铁扇公主不觉也把目光转向他。

既然开了头，看炉道人不得不朝下说：“下界有四大部洲，曰东胜神洲，曰西牛贺洲，曰南瞻部洲，曰北俱芦洲。”

田畾脑筋飞快运作，《西游记》开篇即言，世间有四大部洲，分别为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瞻部洲、北俱芦洲。孙悟空出生于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唐僧出生于南瞻部洲大唐帝国江州，但是，主要故事发生在灵山胜境所在地西牛贺洲。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也在西牛贺洲。

看炉道人讲故事：“西牛贺洲，除灵山圣境诸佛菩萨，别无上真。可是在此之前，你们知道，主宰此地的是哪方势力吗？”

众人摇头。

看炉道人故意卖关子：“诸位不妨试想一下，西牛贺洲，为什么有一个‘牛’字？”

田畾忽然灵光一闪，是啊，西牛贺洲有一个“牛”字——为什么？

“很久以前，这里是牛族的天下。”看炉道人揭开谜底，“西牛贺洲因此得名。”

田畾马上联想到，西牛贺洲，牛人比较多，牛也不少，《西游记》比较出名的两头牛便出自这里。

其一是金兜山独角兕大王，真身是太上道祖的坐骑青牛精，盘踞西牛贺洲，套了如来的十八粒金丹砂才离开。其二是西方大力牛魔王，真身是一头大白牛，徘徊火焰山，西南方翠云山芭蕉洞养着原配铁扇公主，正南方积雷山摩云洞拥着小妾玉面公主，牛气哄哄，刚刚被虚空一切过往神围殴，没落。

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比较牛的牛呢？

田畾能想到的，还有两头。

传说，通天教主的坐骑也是一头牛，上古神兽夔牛，只是不知所出何处。封神之战一败涂地，心情不好，没人敢去问他。

此外，还有一头虽然没有名字却依然被我们熟知的牛，牛郎织女家的黄牛——成全了牛郎织女之后，死的还剩一张皮，也没法问来自哪里了——能口出人言，还能知道凡人不知道的一些事情，即使死后剩一张皮还能带人飞，随便一句指点就成就一段神话，这样的存在，不应该是一只无名的牛——值得被铭记了，何况它的色彩似乎很神秘：在牛郎家时是一只病弱老牛，是不是因为负伤所以隐去辉煌的过去？这样的故事更值得挖掘。

这两头大牛，是不是也出自西牛贺洲？

如果是的话，就热闹了——肯定有许多大牛存在——现在这个样子，必然有惊天的变故。

看炉道人如数家珍：“无数劫来，三界盘桓势力如恒河沙数，只不过此消彼长，犹如王朝更迭，你方唱罢我登场，没有任何一个势力会永远长盛不衰，雄踞一大部洲的牛族也不例外，难免也会势衰、没落，开始掌控不住各方割据势力，最终被蚕食，西牛贺洲一度陷入乱局，西方教或者说佛教就是在那时崛起的势力之一。慢慢做大的佛教清理了旧势力，才有了今天西牛贺洲的局势。”

田畾可以理解，像玉帝那般历经一千七百五十劫的存在毕竟不是多数，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无数次的劫数和权力更迭，无数势力消长，一群牛辉煌过，然后销声匿迹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就像无数不被提及的上古神！

“但是，牛族残余势力无时无刻不在幻想收复失地，一直明里暗里行动，积蓄力量，待机而动。”看炉道人道，“但是彼一时此一时，相比于牛族的势力凋零，佛教早已树大根深，牛族想要翻盘或异军突起的几率很小。即便如此，还是有几头牛不自量力枉自挣扎，牛魔王就是其中之一。”

是了。田畾意识到，牛郎家避难的神秘黄牛，想必也是其中一员，然后遭遇到强大势力围殴所以落跑他方苟延残喘。

看炉道人不无感叹：“所以我说牛魔王可惜，没有生在牛族鼎盛的时候。”

面对牛魔王的遭遇，田畾也不无感慨。他想到另一部小说中的一个人物——《天龙八部》里的慕容复，背负光复燕国的家族遗命，投机钻营，也曾闯荡江湖四处结朋交友，究其目的也不过是想笼络人心为己所用罢了，只可惜心比天高、却徒自枉费心机，最终被江湖人遗弃不耻。牛魔王是不是怀着一样的心思？只不过他想收复的是西牛贺洲的地盘，西方如来第一个不答应。虽然牛族势力早已式微，未必真会翻起什么浪花，但毕竟在眼皮子底下蹦跶，想必佛也想图个眼前清净，所以将其“请”了过去——后面迎接他的会是什么？《西游记》未记载，田畾也不好猜。也许以后会有答案。

孙悟空、铁扇公主面上看不出波澜，像是在听故事。

看炉道人补充：“生不逢时，又有所图谋，无异于逆天而行，虽然翻不起多**浪，但毕竟是个遗祸，谁也不想在自己眼皮下养虎为患，所以，佛教将之收归西天。如果不是他心比天高，活得可能会比较自在些。”

看炉道人此刻似乎城府很深，看不出是在幸灾乐祸，还是唏嘘。

但是，真相真是如此吗？也许这是愿意之一，还有其他原因是不是不便于说，也不想说。

毕竟这是看炉道人的一家之言，片面之词，田畾并不会全信。有时有些人会因为某些原因，选择性的说一些想让人知道的话，转移别人视线，模糊真相。

故事说完了，事情似乎也该结束了。

田畾忽然开口：“牛魔王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难道不是因为某些人在推波助澜？”

一石激起千层浪。

孙悟空讶异，铁扇公主皱眉，看炉道人忽然双眼犀利如刀。

田畾视而不见，向看炉道人和铁扇公主开口：“两位如果不急，我想请教几个问题。”

做了这么长时间的观众和听众，田畾认为自己是时候站出来了。他要亲手揭开一个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