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施妙计重创回纥

天色渐黑，回纥兵士们开始吃饭。他们嬉笑打闹，东来西往，纪律极其散漫。赤心悄悄地迁来一匹马放到公主帐外，斫杀掉那几个守帐的回纥兵士，然后向公主说道“要委屈公主鞍马劳顿了！”公主回道“这比起将军辛苦救我，又算得了什么呢！我都不知如何相报才好！”于是赤心与公主共骑一马，公主在前，赤心在后，疾速奔往振武城。

赤心刚刚逃出回纥军营数十步远就发现后面追兵逼近了。原来是一个守帐兵士在临死前发出信号，惊动了其他兵士。回纥一头领得知后赶忙派骑兵追赶，有三骑逼得甚紧，最前方那一骑就离赤心之马十几步远了，他拿出套索甩起来准备将公主与赤心套住牵下马来。赤心对公主说道“有劳公主先控下缰绳。”说完后抽箭上弦，向后仰身躺在马上，嗖地一箭，正中那名回纥骑兵的脖颈。接着又搭一箭，射倒了左后方那名骑兵。然后弓交右手，左手控弦，又射倒了右后方的骑兵。其他二百余骑回纥兵士见赤心神箭如此厉害，不敢过于紧逼。一晃眼的功夫，赤心与公主已到城下，顺利入城。

刘沔已置好酒宴，为赤心庆功，赤心说道“大战在即，我怕饮酒误事，酒就先不喝了。”刘沔道“好，那我们以茶代酒，饱餐一顿。待击溃回纥贼众，再开怀畅饮!”

已近子时，一切按原计划准备妥当。石雄又在不动原计划的基础上增添了一个计策。他令兵士将城内牛马等一切牲畜聚集到城墙边，并在城墙上凿出十余个门洞。不久，石雄在城上望见敌营火起，心想时候已到，便命令军士在牲畜之后大举击鼓，大声叫喊，将他们驱逐出城。这些牲畜在受到惊吓的同时又被驱赶，便急忙出洞乱窜，直奔回纥牙帐。万畜齐奔，其声如同地震山崩。回纥军士听到如此动静各个从酣睡中惊醒，又因自己军营内数处火起而慌乱不已。他们急忙起身，看见振武城上旗帜林立，火炬烛天，唐兵大批涌出成来，都被吓破了胆。这时，牲畜已闯入回纥军营，到处狂奔，回纥营内乱做一团。一些收拾迅速的回纥兵士准备骑马备战，却发现营内的马也正四面乱奔，到处哀鸣。原来这是公主侍卫所为。赤心救公主时，他们答应赤心到时在回纥帐内放火为信号并放了他们的马。

更让回纥兵士心胆俱裂的是，此时赤心与石雄各领两千骑兵又冲杀了进来。来不及抵抗的回纥兵士纷纷投降。仓促间抢得马匹抵抗的回纥士兵少之又少，赤心领兵一冲即溃，直奔乌介可汗牙帐。

乌介可汗早就于惊慌骇俱之中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他连车都不敢乘，放弃一切辎重，骑马与部下百余骑拼命逃奔。赤心带领十余骑深入追敌，至杀胡山时，天微微亮，追及可汗。这时可汗已令兵士占据了山险，无论在形势与人数上沙陀军都处于劣势。回纥军从山上驰下，赤心毫不畏惧。只见他急舞长杆龙吞口大刀，夺路飞奔上山，如同一艘巨舰在大海中劈波斩浪，逆流而上，当之者无不血肉横飞，人仰马翻，赤心竟直接逼近可汗。可汗吓得连头都不敢回，纵马狂奔而逃。赤心眼见刀可够及，忙挥一刀。刀在可汗肩上划开一大道口子。这时有两名回纥骑士举枪过来拼命拦住赤心，可汗才得以单骑逃走。正自激战之际，回纥又有数百骑兵从营帐逃跑而来，加入战斗。赤心奋起武勇，接连斩杀四名回纥长官。但回纥众多，赤心等又追杀了大半夜，体力损耗极大，与手下都渐渐觉得难以对付。好在不久后，不少沙陀骑兵与石雄率领的骑兵也纷纷赶到，石雄又连杀三将，那些回纥兵士才吓得弃战而逃。

此次眼见就要擒住可汗，最终却还是让他逃走了。赤心叹道“当年我远祖李陵以不能一劫单于为终生恨事，想不到我今日亦有此憾！”

这一战，将回纥斩首万级，生擒五千，降其部落二万馀人，所收羊马车帐等辎重数不胜数。之后刘沔令人将公主送往长安，太和公主出嫁时年方十八，此次回到阔别二十多年的故乡，感慨万千，恍如隔世。唐武宗大设宴席，广邀名士，来为公主接风洗尘。很多文士留诗为念。李频这首道得甚好：

天骄发使犯边尘，汉将推功遂夺亲。离乱应无初去貌，死生难有却回身。

禁花半老曾攀树，宫女多非旧识人。重上凤楼追故事，几多愁思向青春。

公主向皇帝盛言沙陀朱邪赤心智勇双全，乃国之栋梁，实堪大用。皇帝就加封他做了朔州刺史。

唐武宗去世后，唐宣宗继位。吐蕃自上次入寇大唐为沙陀所败后，已有数十年不敢犯边。如今想乘武宗之丧，大举入寇。这夷狄之性，使其遭受重创便消停一段时间，日子久了，便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思侵掠之事。吐蕃酋长论恐热引诱党项及回鹘馀众六万余人，使其子莽托为统领，入寇唐河西之地。出军前，吐蕃丞相尚婢婢入谏道“大唐虽已转衰，各藩镇雄踞一方，但其屯守于边境之兵皆累战之精锐，寓兵于农，不战则耕，多年来已将边境当作家园。况且又有沙陀劲骑，实力不可小视。我认为不可轻易进犯唐境。”这尚婢婢颇有谋略，吐蕃兵政之事多出其策，他也极为吐蕃所重。但论恐热贪掳掠，这次一点都听不进去他的建议，还让他陪同儿子前去。

河西数州被吐蕃所侵掠后，847年5月唐宣宗命河东节度使王宰将代北军数万击之。朱邪赤心自请以五千为前锋，说道“我们沙陀当年为吐蕃卖命，恶战无数。谁知他们后来竟怀疑我们，要将我们消灭。我祖父朱邪尽忠因此而死。上次吐蕃被我父亲朱邪执宜所败，仍不知悔改。这番我定要让其只骑不返。”并与王宰计道“盐州西南有一蛙鸣山，山川虽不高，但绵延甚广，其上林密可伏兵。山谷处只有三条路并且互不相通，路口不宽，仅容十骑并行。东南还有一大片树林，极为茂密，可以设伏。蛙鸣山东北是处断崖，深达数丈。西南距离无定河仅有十余步路，形势极为险要。到时我们可以这样……“王宰赞道“太好了。吐蕃这回可要惨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