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皇宫的路

一行人离开酒馆后，匆匆来到卢国公程咬金府上，家丁通报以后，程咬金乐颠颠的亲自出来迎接，程咬金看上去比谢映登老了很多，其实他俩年纪相仿，只不过谢映登已经得道，看起来一直就是三十几岁的样子。

程咬金老远就大声说道：“谢老道，什么风又把你吹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哎呦，这是什么？”虽然已经听家丁说有个怪物，但是看到朱天蓬手里牵着的那个妖怪的时候，程咬金还是吓得愣了一下。谢映登笑道：“程四哥，别怕，一个小妖而已，我今天来麻烦你一件事情。”

程咬金对这小妖倒是有些好奇，不过程知节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小妖不忙欣赏。看了这小妖几眼后，对谢映登说道：“自家兄弟，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来，快请。”把几个人请进了府内，此时天色已晚，程咬金便直接安排下人准备晚宴。

众人入座后，谢映登让寇梁和迪丽拜尔把他们在西域的遭遇大致跟程咬金讲了一遍，寇梁最后说道：“我们一路逃到长安，眼看就要被妖怪捉住，幸好被这几位大仙搭救。”程咬金听完，一改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说道：“如此看来，西域危险，西域百姓危险，我明日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带你们面见圣上。”

谢映登笑道：“程老头，没那么严重，明日不用你豁出性命。今天能来到你这里，全靠两位厉害的神仙相助。”随后把今天酒馆的事情跟程咬金讲了一遍。

程咬金喜道：“想不到传说中的天蓬**和卷帘大将能来到我程咬金府中，真是蓬荜生辉，来，我敬各位一杯。”

知道沙悟净和朱天蓬的身份以后，程咬金的脸色轻松了一些，酒过三巡，他问道：“不知两位大仙因何来到凡间？可是专为这除妖之事？”

沙悟净说道：“不然，”把从自己被贬下界又如何到苏定方家中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听沙悟净讲完，程咬金点了几下头，然后问朱光烮：“那么天蓬**呢？”朱天蓬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我已经在玉帝那里辞官，专在人间除妖！”

众人很惊讶，天庭水军**是多少人羡慕的职位，朱天蓬竟然会辞官不做。只听那朱天蓬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的女人被妖怪杀了，我便要杀尽天下妖怪！”

朱天蓬又干了一杯酒，跟大家讲起了他的故事。

朱天蓬的师父在仙界赫赫有名，所以他便很轻松的就成了天庭水军**，他的本名叫朱光烮，只是因为他的封号是天蓬**，他便喜欢别人叫他天蓬，就如同一个人当了县官，喜欢别人叫他“县太爷”一样。他还有个名字叫八戒，他的师父和师兄弟都叫他八戒。天蓬问师父八戒是什么意思，师父没说，只是说，这个名字是他的宿命。

天庭水军**是个很风光的职务，但是朱光烮不是那种喜欢当官的人，尤其日子久了，便觉得枯燥，经常到下界游玩。有一天，他来到一个叫福陵山的地方，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个女人，确切的说，一个女妖，女妖的名字叫莲二姐。

莲二姐排行第二，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早已化为尘土，而她已在尘世中活了近千年，她不是人，但是已经修炼得道，化为人形。那一年，福陵山的野花开的漫山遍野，她遇见了一个不寻常的男人，然后她的芳心便如同那漫山遍野的山花一样，为这个人盛开。

虽然这个男人的官很大，但莲二姐并不关心这个，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善解人意，又很可靠，可以托付终身。朱天蓬跟太上老君很熟，太上老君有句话“妖若心怀善念则为仙”，朱光烮深信不疑，他认为，莲二姐就是心怀善念的妖。

他们把家安在了云栈洞，但是有个事情叫“点卯”，天庭的军队也是军队，朱光烮是水军**，必须天天去点卯，于是朱光烮决定辞官，玉帝批准了他的辞呈之后，他兴冲冲的回到云栈洞。

朱光烮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当他回到云栈洞的时候，却只在洞口外看见一只兔子的尸体，莲二姐是一只兔子，已经死了，是被人杀死的，说人杀死了莲二姐可能不对，因为人是杀不死妖的，杀死莲二姐的，只能是更厉害的妖怪。虽然有些妖怪渡劫的时候会被天兵追杀，但是，以朱光烮在天庭的人脉，有这样的消息他肯定知道，这个可能被排除。

除了莲二姐身上十字形的伤口，朱光烮找不到任何线索，他掐指测算，也算不出头绪，找他的兄弟真武大帝帮忙，真武大帝也一脸茫然，算不出结果。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妖怪杀了莲二姐，妖敢杀我爱人，我便取妖性命！从那以后，朱光烮就成了一名除妖人。他每天的事情就是到处找妖怪，杀妖怪。没有妖怪杀的时候，他就去喝酒，经常喝的大醉，每当喝醉的时候，朱光烮就会看见福陵山那漫山遍野的鲜花，而她的莲二姐，在那漫山的鲜花间翩翩起舞，白裙飘飘，笑脸嫣然。

朱光烮活了几千年，但是他的记忆，最终浓缩在了和莲二姐在一起的那几年。他经常一个人痴痴的回忆那段时光，从日出到日落，从天黑到天亮。

朱光烮默默的喝了一杯酒，结束了他的故事，程咬金和那对青年禁不住用衣袖擦了一下双眼。

程咬金安慰朱光烮道：“天有不测风云，天蓬不必悲伤。”

朱光烮怆然道：“我活了几千年，才遇到莲二姐，她被人杀了，我却不知道凶手是谁，怎能不悲伤，只是有一件事情能让我稍微高兴一下。”

众人问道：“什么事情？”

朱光烮说道：“后来我找朋友帮我推算，我那莲二姐，已经投胎在人间，在一个叫高老庄的地方，我每个月都要去看她，我那莲儿现在已经十六岁了。”

沙悟净端起酒杯说道：“此事当恭喜朱兄。”

朱光烮又干了一杯酒，自顾自的说道：“人转世之后，便不记得前世的事情，虽然莲儿现在不认得我，但是只要能常常看她一眼，我便很开心。”

谢映登见朱光烮过于伤感，便岔开话题，问道：“今日一战，见天蓬**果然神勇，不知道那小铜铃可是传说中的撼帝钟？”

朱光烮说道：“正是那撼帝神钟，我师父传我六般兵器，你们今天都已经看到，长剑、板斧、方天画戟、九齿钉耙、撼帝钟、缚妖索。”

这朱光烮倒是个爽快人，打开话题后，不待旁人再问，便详细说道：“那撼帝钟最是神奇，可夺妖之魂魄，可召唤神灵相助。此钟可大可小，对付大妖，需真言催动，对付小妖，只需摇晃几下，让那铃声响起即可。”

程咬金连连称奇：“程某是凡人，不知道那六班兵器是不是有许多份量，怎生携带？”

朱光烮解释道：“这些兵器都是仙家神器，乃当初学艺之时师父所赠，看似有形，实则都已经被我师父用法力华为无形，只在我意念之间。”

几个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饭也吃完了，程咬金安排众人安歇，一夜无事。次日一早，程咬金命人准备了一辆马车，他自己和寇梁、迪丽拜尔坐在车上，朱光烮和沙悟净在车前开路，谢映登拿绳子牵着那个小妖，为防止吓到路人，将一个口袋套在小妖头上。

程咬金特意带了十几名家丁，登上马车后，说了声“出发”，一行人便向皇宫而去。老程坐在车中，面无表情，他打了大半辈子仗，都没象今天这么紧张过，妖这种东西，以前只在传说中听说，想不到这次，不仅昨天见到了，而且今天可能还要和妖一斗。

他们出发的很早，路上还少有行人，朱光烮、沙悟净紧紧地盯着前方，谢映登不时看一下左右和身后。程咬金坐在车内，也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都知道，皇宫虽然很近，但是今天这路程，注定不会轻松。

马车拐了个弯，来到一条很宽的街道，街道上有一个人，一名青衣道人。街道很宽，那道人却偏偏站在街道正中，面朝程咬金马车的方向。马车走近了，那人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要是往常，程咬金的车夫早就开骂了，家丁也会冲上去，什么人胆大包天，敢挡卢国公的车子。但是今天，他们都知道谢映登牵着的是什么，今天来找麻烦的，可能是那个妖物的同类，因此他们都没说话，今天，只要动手，就是和妖怪拼命。

朱光烮迎上前去，也不说话，一伸手，方天画戟已在手中，面对妖怪，他从来不愿意多说话。正常人不会挡堂堂卢国公的车子，况且，那道人手里有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朱光烮深知，今天的每一个妖怪，都比昨天那几十个加起来还要凶险。

那道人面目狰狞，突然几步冲到朱光烮近前，当头一刀砍下，朱光烮拿戟架住，兵刃相交，火星四溅。青衣道人招式凌厉，很快便跟朱光烮斗了十几个回合，朱光烮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能跟自己打十个回合以上的妖怪了，这道人多少有些本事，要在平时，他很可能象猫捉老鼠一样陪这妖怪玩玩，不过今天，不是来跟妖怪比武的。赶路要紧，只求速胜，朱光烮心念一转，一把板斧凭空飞出，那道人猝不及防，被拦腰砍为两段，两截尸身落地之后现出原形，原来是一只小牛般大小的铁背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