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可疑烟头

“本来应该是我去送那东西的。”

“不让你去是我的意思，照你这么想，该收处分的应该是我了？可你想过没有，就算是换上你就不会遭袭击了？说不定问题更严重。”

“还能怎么严重法？老高都那样了。”

“想怎么严重就怎么严重！”韩振宇往四周看了看，语气轻松下来，说，“别哭哭啼啼了，弄得自己跟个小学生似的，要是让人看见会怎么想？还以为是干坏勾当的呢。”

周小南这才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本来头天夜里说好我去送东西的，可老高突然就改变了主意，非要自己去。”

“你想多了。”

“我能不想吗？老高差点把命给搭上了。”

“没那么严重。”

“还没那么严重呢，当时那个样子，我都以为他已经……”周小南说着，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不是说了嘛，如果换上你，危险性可能会更大。”

“不可能！没人知道我是谁，不可能随便下手。而老高就不一样了，他是老刑警，说不定早就被人盯上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行动计划暴露了？”

“也许是。”

“什么叫也许是呀？我看你是过于敏感，干刑警的确需要敏锐性，但这要看面对的是什么情况，用在什么地方，不要动不动就胡思乱想，更不能随意哭鼻子，还有个警察样子吗？”

韩振宇说完，弯腰低头四下里寻找了起来。

周小南跟在后头，小声问道：“韩队，我心里也在琢磨，你说老高受伤会不会跟找到的那个纸册子有关系？”

韩振宇没接话。

周小南接着说：“是啊，可能是我过于敏感了，压根儿就没人知道那个东西，不会的……不会的……”

韩振宇没理她，继续低头找着。

他在离公路不足十米远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弯腰仔细观望了一阵子。然后转过身，朝着周小南打了个手势，招呼她过来。

周小南走过来，站在韩振宇的一侧，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顺着韩振宇的手指看过去。

“看到什么了？”

“应该是被人踩平的吧？”

“对，并且不止一个人。”

“哦，韩队，我刚才在那边发现了两个烟头。”

“在哪儿？”

“在那边。”周小南朝着身后指了指。

韩振宇顺着她指的方向往前走去。

“别去了，我已经捡起来了。”周小南把手伸进裤兜里，边往外掏边说，“我也觉得跑到竹林里抽烟不太正常，就捡起来了。”

说晚，把一个折叠着得方方正正的小纸包递给了韩振宇。

韩振宇紧盯着周小南看了一眼，目光足足在她脸上停留了几十秒钟。

周小南望着韩振宇，心里颤了一下，忙解释说：“我刚才只顾哭鼻子了，把这事给忘了。”

韩振宇接到手里，慢慢展开，两个皱巴巴的烟头露了出来。

万花牌香烟，这个再熟悉不过了，是本地产的应该品牌，价格低廉，消费面极广。

两个烟头长短相近，以此推断极有可能是同时点燃，又同时熄灭的。并且没有燃尽的部分很长，离过滤嘴还差一大截，很明显，他们还不等把烟抽尽就被灭掉了。

韩振宇把烟头重新包好，放进口袋里，弯腰继续搜寻起来。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赶忙按了接听键，竟然是高大炮的声音：“头，我要话要对你说。”

“说吧。”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还是赶紧把我接出去吧，继续呆在医院里一准得憋死。”高汉民嚷嚷着。

“好吧，你等着。”韩振宇扣了电话，对周小南说：“你从左边走，抓紧回宾馆，我从右边出去。”

周小南问：“你去哪儿呢？”

“医院，高大炮呆不住了，我去看看。”

“我也去！”

“不行，你现在只能呆在宾馆。”

“呆在这儿干啥呢？”

“抓坏人呀。”

“傻乎乎的呆着，抓啥坏人呀？”

“你不是一直在抓吗？并且表现不错，等案子结了，我给你领功请赏。但你一定给我记住了，头脑要灵活，密切注视着的周围的人和事，重要的是要确保自身的安全。哦，还有李成才，他也留在宾馆，有事电话联系，就这样。”说完转身离去。

到了医院，韩振宇跟医生打过招呼，把剩下的事情全都扔给了高汉民的妻子，带上高汉民就出了医院大门。

七拐八拐，车子驶出了市区，直奔西玉山而去。

西玉山不高，海拔不足二百米，在黄阳市正西十二公里处，据说因山体内储白晶石而得名。

这是一座穷山，无花无草不说，连一片像样的土质都没有，满山都是没棱没角的乱石头。

可偏偏在这样一座兔子不拉屎的山头上，竟然还有一座关帝庙，据传始建于清朝嘉庆年间，由一个落魄宦官主持筹建的。

由于年久失修，现已是颓败萧条，平日里香火暗淡，只有到了初一十五，才有稀稀拉拉的善男信女前来许愿祈福。

庙里只有一个老和尚，破衣烂衫，邋里邋遢，也不见打坐念经，斋戒修行，倒是时常酒肉穿肠过。

韩振宇倒是经常光顾，只不过他不是来烧香磕头，也不是祈福求财，到底是为什么，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每次来，在庙里庙外走一走，然后在寺院的大树底下坐下来，发一会儿呆就打道回府了。

这一次，他把车停在了较远一点的山脚下，跟头上打着绷带的高大炮一前一后朝着山顶爬去。

寺庙里空空荡荡，不见香客，连老和尚也没了踪影。

高汉民带着韩振宇走进庙里，里面逼仄暗淡，陈朽气息扑鼻。

两人仰视着关帝圣像，塑像虽已斑驳腐朽，但圣者的忠义之辉依旧，特别是那双嫉恶如仇的凝目，足以震撼邪恶之魂。

默默看了一会儿，两个人返身出来，走到了院落西侧的一棵古柏树下，面对面坐在石凳上。

高汉民先开了口，满脸愧色，说：“韩队，这次我罪过大了，把那个小册子搞丢了。”

“命没丢就不错了！”

“韩队，看来那家宾馆水很深，并且有鱼，有大鱼。”

“大鱼在哪儿？”

“躲在宾馆的某一个角落里。”

韩振宇看了高大炮一眼，刚想说什么，突然听到墙外面响起了啪啪嗒嗒的声响。

随即，一个人影闪进了寺院。

扭头一看，竟然是老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