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一触即溃

“俄们不会使诈。”永寿沉声说：“弟兄们，用真功夫，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两个赚一个，干！”

“干！”众虎贲的嗓门像打雷。

“很好！是群汉子！”孙大成大声赞叹：“下面自由配对，自由选择，然后同时开战……”

“俄选你！”永寿首先选中了乔元亨。孙大成只一招便击败了永兴，胜者不再出战，这家伙不服，早就盯上了乔元亨，若能打败他，既为同伴报了一箭之仇，也讨回了颜面。

乔元亨咧嘴一笑，说：“中，俺就舍命陪君子，陪你玩玩。”

七虎很快选定了各自的对手，一声令下，七对对手同时出手厮杀起来。

这场比武毫无悬念，一点也不精彩，十二虎贲只是姜家的看家护院，充其量只是二三流的脚色，没有一个真正的高手，而小分队的每一个战士，皆是三教同盟历时百年，从千百万高手中反复筛选出来的人物，每一个皆是顶尖儿超尘拔俗的人物，这群阿猫阿狗岂是他们的对手？几乎是一触即溃，一照面便全趴下了。

“服不服？”孙大成走到永寿面前笑问：“不服换个人再打，二打一，或者四打一，再或者你们八个一起上，我奉陪，敢不敢？”

“你们不是人，是鬼……”永寿捂住腰眼，佝偻着腰直吸冷气，适才刹那间的接触中，他感到自己身上挨了十七八掌，浑身疼痛，但又说不清什么地方疼，腰部像岔了气，疼得直不起来。

其他几只老虎的情形都差不多，个个鼻青眼肿，呲牙咧嘴，各呈妙相。

“我问你服不服？”孙大成脸色一冷，不怒而威。

永寿看看同伴们，深深叹了一口气，低眉垂眼说：“罢了！要杀就杀，额们不怕！”

孙大成说：“你们可以活，但有条件……”

“休想！”永寿抢着叫：“俄们生是姜家的人，死是姜家的鬼，绝不背叛主人！”

“绝不背叛！”其他的虎高叫。

孙大成心中颇为感慨，他早就料到这些家伙桀骜不驯，要降服他们颇为不易，没想到他们宁愿选择死亡，也不肯背叛姜家。

牛归田也料到这些家伙不会轻易就范，命令孙大成，如若不能收服，便将他们困起来，待大战结束之后，再放他们走。

“忠勇可嘉！”孙大成拍拍永寿的肩头，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诸位不必背叛姜家，也可以不死。”

“什么条件？”永寿睨视孙大成问道，生命可贵，能活着谁愿意去死？只要不背叛主子，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孙大成指指谷底方向，说：“很简单，那边有一个山村废墟，请诸位去那里住一段日子。诸位必须保证，未经允许，不得离开这座山谷一步。”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几时放俄们走？”

孙大成无意隐瞒，说道：“这要看你家主子几时来，等我们打跑了你家主子，诸位便自由了。”

“这说明，你们很怕俄们。”永寿得意地说。

“的确很怕。”孙大成说：“我们不愿意伤害自己的同胞，可是，如果有人胆敢对我们动刀动枪，坏我们的事，我们会毫不犹豫地用最严厉的手段惩罚那些不知好歹的浑球！”

后面的话声色俱厉，八虎贲听得浑身起栗，后怕不已。他们曾见识过小分队的手段，数月前经历过的血腥场面，至今令他们噩梦不绝。

孙大成又道：“我们无意伤害你们，但也不希望你们坏我们的事，所以，请诸位在这里住一段日子，请！”

八虎贲你看我，我看你，不敢违抗，乖乖跟着走。

永寿腰痛难忍，行走不便，永兴与永富走上前来搀扶他。

乔元亨一掌拍在他的后心，喝道：“少装蒜，快走！”

永寿向前一栽，恼羞成怒，跳脚大骂：“你他娘的要杀便杀，休要欺负人！”忽然扭扭腰，讶然说：“咦！不疼了！”

乔元亨“哈哈”一笑，转身走了。

永寿盯盯乔元亨的背影，对同伴们说：“这帮家伙个个身怀绝技，鬼神难测，都不许节外生枝，走！”

废墟在半山坡上，尚有几间破屋可以栖身，小分队早就运来了粮食和一些日用物品。安顿已毕，孙大成再次警告永寿，他们可以在废墟周围五里之内任意活动，但不得远离，否则后果自负。

但永富不信邪，过了几日，百无聊赖，思念妻儿，暗中怂恿永兴和他一起逃走。永兴想起孙大成的警告，顾虑重重，不敢答应。永富也不多说，过了几日，暗中带足了干粮，悄悄离开众同伴，认准方向，翻山越岭向南走。

接连翻过三座巨峰，乌金西坠，半坡的丛林中隐约出现了房屋。走近前去，是一大一小两间木屋，半新半旧，建造时间不会超过十年。这里距农场不远，周围的山山水水都是姜家的产业。

他是主人的贴身护卫，也算半个主人，毫无顾忌地排挞直入。

屋内只有一张木床，墙角有一堆木炭，地上积尘存厚，至少有三年无人居住了。

他稍加清理，升起炭火，取出干粮充饥。

吃饱之后，想起一路走来，十分顺利，暗自得意，自言自语：“他娘的什么后果自负，全是唬人的玩意儿，老子走了几十里，鬼影都没遇到一个……”说罢倒头便睡。

一觉睡醒，旭日临窗，吃了几口干粮继续赶路，一路向南再向南，马不停蹄。

夕阳西下，落到半山，满脸狐疑。

半山坡的丛林中，隐约露出了房屋，还有周围的景物，皆似曾相识。

满腹狐疑排林而入，一大一小两间木屋出现在眼前，正是他昨夜落脚的木屋，不觉瞠目结舌傻了眼。

辛辛苦苦赶了一整天，竟然又回到了原地，真的遇见鬼了！

“鬼打墙！”他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诸多的鬼怪故事蓦然涌上心头，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鬼打墙是一种人的意识在朦胧状态下发生的诡异现象，通常出现在夜晚，而他的意识非常清晰，并且是在青天白日反复出现在同一个地方，愈发令人胆战心惊。

怔了半晌，拔出匕首小心翼翼地踏入屋内，屋内景物依旧，而他却感到阴森森满屋鬼气。他浑身战栗，步步后退，想退出鬼屋外另觅栖身之处，可是此刻暮色苍茫，夜幕很快便会降临，山中林海茫茫，草木茂密，遮天蔽日，白天行走尚且十分困难，夜晚钻进去，极有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退到门边，大叫“额不怕！俄不怕……”，大步走到床边，放下行囊，升起篝火，吃饱喝足了倒头便睡。果然是说不怕，就不怕，胆气颇豪。

第二天一早，吃饱喝足了，认准方向下山。

结果，傍晚时分，他又回到了木屋前。

他心中发毛，悔恨交集，他想退回去，可是天色已晚，不得不进屋歇息，一夜辗转，黎明即起，踌躇再三，决定再试一次。

结果不问可知，这间木屋中，仿佛隐藏着一个神秘的力量，无论他如何挣扎，都会将他拽回来。

“额认栽！”他对着木屋大叫：“额明天就回去！”

第二天，他掉头向北走，打算回到同伴们之中去。

日渐西斜，他登上一座山峰，记忆中，下了山便是山村废墟，可是，下到半坡，他再次看到了那间木屋。

“天啊！”他颓然坐在地上，仰天绝望地哀叫：“三哥，额错了，救救额……”

三哥远在天边，听不到，老天爷更高更远，听到也懒得理睬。

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上天要惩罚你，总会给你留一线生机，而人要作死，老天爷也无能为力。

这夜，他没有进屋，浑浑噩噩，在木屋前坐了一宿。

朝阳初升，金光万道，照在他的脸上，他忽然清醒过来，揉揉眼睛，看看四周，打开干粮袋，取出仅存的一块干粮，惨然一笑，自言自语：“就剩这一块馍了，如果再找不到回去的路，这里就是额的埋骨之地……”

将干粮一分为二，吃一半，留一半，然后上山向北走。

接二连三的诡异遭遇，已经令他失去了信心，他知道今天极有可能会依然回到原地，一路磨磨蹭蹭，走得很慢。途中遇到几只山羊，几只野兔山鸡，追赶一阵，无功而返。

日上中天，眼前出现了一座山峰，山峰的形状很陌生，而且所走的方向是正北方，但他不敢上山，因为他知道，翻过这座山，那间鬼屋又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山脚下有一条小溪，他喝了几口水，灌满水壶，举步上山。

果不其然，他登上山顶，远远看到了那片树林，鬼屋在丛林中半隐半现。

干粮早已告罄，腹中叽里咕噜蛙噪不已，喝了几口山泉水，压压饥火，东张西望，希望能找点野菜野果充饥，结果大失所望，林中野草不少，唯独没有适合人类肠胃的。

山上夜风很大，他不敢在山上露宿，来到鬼屋前破口大骂：“你他娘的少在这里吓唬人，额不怕你！有本事你弄死大爷！”

横了心，将生死置之度外，大踏步进入木屋，倒头便睡。半夜饿醒多次，终于熬到了天亮，爬将起来去寻找食物。

野外求生，必须具备丰富的生存经验，他自幼进入姜家，儿时的记忆十分模糊，甚至分不清什么东西可食，什么东西不可食。山鸡野兔，甚至山羊、野猪时有所见，昔日有枪在手，一枪一个手到擒来，此时手无寸铁，唯有望着鲜美的野味徒叹负负。

游荡半日，饥饿难忍，忍不住薅了几把不知名的野菜吞入腹中，这下糟了！肠胃一阵剧烈痉挛，接着翻江倒海，吐了个底朝天，险些连苦胆都吐出来。

吐到后来吐无可吐，依旧不断地干呕，每一次都会牵动肠胃，引起一阵剧痛。

他浑身虚汗淋漓，屁股朝天，前额触地，趴在地上**不已，继而意识模糊，陷入半昏迷状态。

日渐西斜，一头山猪带着几只小猪崽渐行渐近，忽然看到草丛中倒着一个人，为之一怔，继而好奇地走近，拱拱他的腰腿，在他身上乱闻乱嗅。

野猪是杂食动物，早年的山猪什么都吃，遇到死人，也会啃几口尝尝鲜，而眼前的山猪是野化的家猪后代，它们身上依旧残留着对人类的敬畏，不会对人类下口，只是好奇，从脚到头嗅来嗅去，热气臭气喷到脸上，他突然打了个嚏喷：“阿嚏！”

山猪大吃一惊，扭头便跑，钻入丛林蓦尔已杳。

他睁开眼睛，看看山猪的身影，看看将落的太阳，又闭上了。

昏睡中，脚步声由远而近，他以为是山猪去而复返，不予理睬。

脚步声在身前停住，片刻，有东西触碰到他的腿上，仿佛被人踢了一脚。

他不由自主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两只脚，是人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