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出山

离开了那只不得不奉承的大老鼠，叶凡的心情格外愉快。

走到半途，三人在道旁歇息，叶凡打开了安姆交还给他的背包，里面有一套漱洗用具，还有几套换洗内衣裤，以及数千元现金，一张银行卡，还有一部手机。

父母将他送进休眠舱，从此天人永隔，永无相见之日。他们不知道儿子重见天日之时，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做梦也不会想到，人类会失去一切，沦为异类的奴隶。他们倾其所有，将仅存的储蓄留给儿子，希望他出舱之日，不至于因为不名一文而沦为乞丐，遭受冻馁之虞。

叶凡**父母留给他的物品，黯然神伤。

常三看看他的脸色，看看背包，心知他触物生情，思念亲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劝阻。

唯有叶子不知就里，看到叶凡眼含热泪，吓了一跳，慌忙轻抚其背，安慰道：“哥哥不哭，乖……”

“我没哭……”叶凡惨然一笑，抹去眼泪，将内衣裤分送给叶子和常三，看看那叠现金和手机，叹口气丢在了草丛中。

人类文明已经不复存在，人与人之间，不再有任何交易行为存在，现金与银行卡已经成为一张废纸，留之无用，反而令人伤感。

手机的塑料机壳已经老化龟裂，轻轻一掰便碎成了渣。即使完整也没有用，人类的通讯设施早就随着人类文明的毁灭而不存在了。

叶子和常三穿上衣裳，欢天喜地。

常三成了暴发户，不仅有了一套线衣裤，临行前，叶凡将破沙发上的皮革全部拆下来，为他拼凑了一件马甲和一块遮羞布。三人的全部财产是挂在叶子颈间的二只用来盛水的玻璃瓶，每个人的脖子上多了一块角质小圆牌，它便是安姆颁发的刻有神秘符箓的特别通行证。

叶子穿上新衣服，虽然感到不习惯，但比那件真皮袍子舒服多了。她左右看了看，说：“哥哥，好看吗？”

“漂亮极了。”叶凡由衷地赞美。

叶子的身高与叶凡相近，这身线衣，完美地衬托出了她的优美身材，与女性的自然美。

“没想到，女人穿上衣服，会如此好看。”老常也赞不绝口。

叶子兴奋得脸色绯红，说：“哥哥，我去给你们找吃的。”说罢，钻进草丛去寻找食物。

叶凡回头问道：“老常，你见过变异人吗？”

“见过。”老常回答：“他们大体上与我们相似，但体型比我们强壮高大，有些生有两个脑袋，有些生有三条胳膊，或者一条腿，三只或者一只眼睛。”

“安姆说，变异人非常凶猛残忍，真的吗？”

“是真的，他们会猎杀一切进入视线的生物，动起手来凶悍绝伦，三五个普通壮汉都不是对手。”

“他们会不会离开辐射区，四出狩猎？”叶凡担心地问，此行前途莫测，如果变异人四处流窜，万一狭路相逢，手无寸铁，凶多吉少。

“他们只在辐射区周围活动，不会远离，只要不接近辐射区，便不会出事。”

老常的话令叶凡放下心来，问道：“为什么不会远离？”

“相传老鼠统治地球之初，变异人曾经大肆猎杀老鼠为食，老鼠损失惨重，发兵清剿。双方恶战很多年，最终变异人势单力薄，退缩进辐射区，而老鼠也不敢冒险闯入。它们封锁了所有的辐射区，在各处要道布下重兵，严防死守。迄今为止，双方的冲突时有发生，但总体上，变异人只能在辐射区周围活动，难逾雷池一步。”

说话间，叶子采集了一大抱野菜野果之类的食物，来到面前。

这些食物，是绝对的无公害绿色食品，但天天以此为食，叶凡感到越来越难以下咽，而且饱餐之后，撒几泡尿，放几个屁，很快又会饥肠辘辘。但除此之外，没有可食之物，不得不借此聊以果腹。

“饭”后，三人重新就道一路向北，出了山再沿着山脚向东走。他们没有任何行李，交通工具是两条腿，食物要靠自己解决，太阳一落，天为被地为床，两肩担一口，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他们漫无目的，避开辐射区一路向东再向东，途中曾去过几个牧场，但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看到一张张麻木不仁，毫无生气的脸，叶凡感到既悲哀又恼火，恨不得在那些脸上揍几拳打醒他们。

艳阳高照，暑气逼人，没有一丝风，在密不透风齐肩深的茅草从中穿行，犹如钻进蒸笼里，又闷又热真令人吃不消。

登上一座小山丘，烈日当头，该打尖了。

叶子和常三钻进草丛，去寻找食物，叶凡坐在树下，用衣袖擦了把脸上的汗污，撩起衣襟使劲驱赶着暑气。他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只好坐享其成。

不一刻，二人捧着食物回来了。叶凡一边嚼着草根，一边问道：“老常，你对宇宙和宇宙航行了解多少？”

“为什么问这个？”常三十分诧异。

叶凡说“我的想法已经对你说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事要是泄漏了，或者激怒了老鼠，地球上就有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如果能找到一艘宇宙飞船，不就多一条退路吗？”

“有道理，我对人类的辉煌成就非常感兴趣，所以，收藏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籍。”

“太好啦！找时间把这些书找出来。”

“可是，恐怕找不到飞船。”

“什么是飞船？”叶子问道。

常三指指天空：“是一种可以飞到星星上去的交通工具。”

叶子很惊奇，说：“那怎么可能？鸟儿也飞不上去呀。”

常三说：“鸟儿不能，飞船能，我们的祖先，就去过很多星星……对了！有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叶凡忙问。

“小时候，我父亲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一批宇航员回到地球，发现地球已经成为老鼠的天下，他们离开飞船去找家人，结果都被老鼠杀死吃掉了。”

“飞船在什么地方？”叶凡一把抓住了常三的手。

“不知道。时隔数百年，即使没有被老鼠毁掉，恐怕也不能飞了。”

“不会，宇航员离开飞船，舱门会自动关闭，门一关便和外界完全隔绝，老鼠进不去，舱内的自动保护系统和智能机器人会使飞船始终保持在良好状态。”

“可是，我们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找！必须找，老常，咱们分头走，你去过去的宇航基地附近打听，千万别让老鼠知道。我和叶子去找实验室，一年以后在泰山脚下见。走！马上走！”

老常指着前方说：“不行，前方要通过辐射区边缘，那一带常有变异兽窜出来猎食，等把你们送到安全区后我再走。”

“变异兽！”叶凡心虚地看看四周：“它们是什么样子？很厉害吗？”

“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很难描述，有些变异兽，在你的时代，它们也许是食草动物，但是现在，它们都变成了贪婪凶猛的猛兽，体型也发生了改变，而那些食肉动物，则更加凶残可怖。你们手无寸铁，这不行，我要为你们找一件防身的东西。”

叶凡越听越害怕，指着老常腰间的石斧说：“这个就行。”

老常的石斧与石器时代远古人类使用的石斧大体相同。这种器具制作简便，找一块坚硬的掌型石块，砍砸打磨出锋刃，用藤条捆绑在木棍上便可，简单实用，唾手可得。

人类文明虽然覆灭，但在建筑群周边遗留了大量的破铜烂铁，用这些金属制作工具，比石斧石刀更实用，可是，老鼠禁止人类使用非生产性的金属器具，便是石斧，也被列为凶器，不能公然携带招摇过市。

老常拔出石斧，说：“这东西制作一件要好几天……”看看四周，走向山下一片灌木丛。

叶子抓住叶凡的手，指着他腕上的手表问道：“哥哥，这是什么？”

“它叫手表，是过去的人们看时间用的……”叶凡**手表，仿佛嗅到了未婚妻气息。这块表是他的未婚妻赠送的礼物，物是人非，时隔千余年，未婚妻早已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表是瑞士名表劳力士，时隔千余年，戴在手腕上，它便滴滴答答地走了起来，可惜叶凡无法调整准确的时间，只能按照日出日落大致确定。

这时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时间已经毫无意义，作个参照而已。

“哥哥，什么是时间？”叶子打破砂锅问到底。

“时间……时间……”叶凡不知如何解释。时间是物质的运动与能量传递的过程，这种解释对于叶子是如聆天书，白说。

大约半小时后，老常拎着两根笔直的杂木棍匆匆返回，说道：“匆忙间没有合适的东西，我给你们做一根木矛防身。那边好像有一个村庄废墟，今天不走了，去废墟过夜，你说呢？”

“行。”叶凡无可无不可，他的行程并无时间限制，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

这一带是丘陵地带，废墟位于一座山丘半山腰的山洼间，坐**南，左右山梁犹如环绕，山上树木葱茏，一个非常不错的风·水宝地。可惜覆巢之下无完卵，风·水宝地也难以保护这里的原居民。

看规模，这个村庄曾经有百余户人家，如今却是遍地残垣断壁，茅草丛生，狐兔出没，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来到废墟前，老常打个手势，收脚站住，闭目凝神，片刻，从怀中摸出一张黄色符纸，口中念念有词，忽地叫一声“急急如律令！”，挥手将符纸抛向空中。

异变倏生，蓦然一声轻雷，符纸化作一团火球，飞入废墟冉冉而没。

叶子猝不及防，惊叫一声，躲在叶凡身后。

叶凡也吓了一大跳，说道：“老常，你这是干什么？”

老常眼神如电，四面查看，说道：“这一带地近辐射区，难免有变异兽甚至变异人窜出来猎食，小心无大错，没有异常，走！”

举步向前走，叶凡紧随其后，好奇地问：“你刚才搞什么鬼名堂？像放了一个大炮仗。”

“没什么，雕虫小技而已。”

老常拒绝解释，一脸的不足为外人道的神色。

他施法施放的这一声轻雷，能够惊动鬼·神，如果村庄内藏有脏东西，便会被惊走，至少会暴露形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