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医学专家

下午，所谓的医学专家到了。

它们的交通工具，不是汽车火车，更非飞机，而是四抬大轿。

轿夫都是叶凡的同胞——人。

**名年轻的同胞，抬着16只戴着深色墨镜的肥大鼹鼠，浩浩荡荡地来到了。

这些同胞，个个神色木然，目光呆滞，变成了地地道道的老鼠的家畜，看不到一丝人的灵性，对那些鼹鼠俯首贴耳，驯服得令人伤心。

常三和叶子被赶了出去，叶凡被扒光了衣服，四肢硕鼠将他按倒在地上。这些昔日躲在地下不敢见天日的鼹鼠，神气活现地挂上听诊器，戴上手套和口袋般的口罩，围在了叶凡身边。

16只听诊器同时按在了他的胸腹，16双鼠眼同时合闭聚精会神地听，听完胸腹又听背，听完腹背听四肢，接着，16双爪子在他全身又捏又摸，连睾。丸也不放过。

折腾了个把小时，16双爪子同时收回，同时背起爪子围着叶凡走马灯般地转。转了半小时，一只鼹鼠“吱吱”叫了几声。

“1108，专家们问你，近来感觉如何？”安姆在旁充当翻译。

“时好时坏。“叶凡一边穿衣，一边信口开河：“有时，全身无力，仿佛全宇宙的星星都在我眼前飞，全身的骨头像火烧一般痛；有时，什么感觉都没有……”

鼹鼠们显然听懂了叶凡的话，“吱吱唧唧”七嘴八舌吵成了一锅粥。不多不少，正好八对八，争得不亦乐乎，各执己见相持不下，险些撕咬起来。

安姆也参加了争论，尖叫声几乎将房顶掀翻。叶凡穿好衣服，站在一边，咬着嘴唇苦着脸，心里却几乎笑破肚皮。

安姆一本正经地说：“1108，专家们的意见不统一，一半认为你已经痊愈，另一半认为你已经不可救药。这位专家说，为了服众，建议把你的肾脏摘下一颗当场解剖。唔，这个建议似乎很有道理……”

叶凡如遭雷殛魂飞天外，他还没有为老叶家传宗接代，如果被老鼠把腰子给摘了，老叶家岂不要断了香火？忙说：“不错不错，这个建议的确非常好，但不知摘下一颗肾脏以后，我是死是活？”

鼹鼠之一“吱吱”叫了几声。安姆说：“专家说，生死几率相等，各占一半。”

“很好很好，专家的结论真是太伟大、太英明、太出色了，简直是出类拔萃，无与伦比。”叶凡面带笑容夸张地赞扬：“不过，尊贵仁慈的安姆大公先生说过，鼠王陛下命令我必须活下去，完成它交给我的研究工作，万一我腿一蹬完蛋大吉，请问，我怎么完成陛下交给我的工作？”

“唔，的确可虑，不妥，不妥……”安姆连连摇头。

鼹鼠们也跟着大摇其首，其中一只口吐人言道：“是的是的，他是我们唯一的研究对象，不能冒险。”接着又争论起来。

叶凡抹了把冷汗松了口气。

终于，争论结束了，专家们仍然是八对八没有争出任何结果，恶狠狠怒目相对，相持片刻，突然转身走了。

安姆送客归来，仍然怒气冲冲火气未消。

叶凡说：“尊贵仁慈的安姆先生，专家们的最后结论是什么？”

“这个嘛，唔……”安姆支支吾吾：“我们对自己的机体结构了若指掌，而对人类的机体结构，通常不屑进行深入的研究，所以一时不能做出圆满的结论。”

“治疗方案制定了吗？”叶凡明知故问。

“没有。”

“那我该怎么办呀？”

“我非常同情你的不幸，可是，这些专家个个鼻孔朝天桀骜不驯，恕我爱莫能助。”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想办法自己救自己。”

“你懂医吗？”安姆怀疑地望着他。

“谈不上懂，常言说久病成医。我得病以后，对这两种疾病进行过研究，并且制定了几套治疗方案，可是，他们不许我冒险，强行将我塞进了休眠舱。”

“你能保证你的方案有效吗？”

“不能，至少得试一试，死马当作活马医，不试怎知道有效无效？”叶凡步步为营。

“唔，有道理，我批准你试。”安姆进入了叶凡的圈套。

“谢谢你，尊贵仁慈的安姆先生。”叶凡小心翼翼地亮出了底牌：“搞研究需要实验室，需要很多的仪器试剂，而我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尊贵仁慈的安姆先生，哪里有这些东西？”

“这个嘛……唔，我也没有这些东西，你必须自己去找。”

“看来，我只好自己去找了，唉！”叶凡装模作样唉声叹气。

安姆沉思片刻，说：“本来，我准备自己独力攻克这些疾病，既然你也有兴趣，那就做我的助手吧……”

人类中的剽窃者自古有之屡见不鲜，没想到老鼠也好此道。叶凡一眼看穿了它的用心，这家伙原来也是个好大喜功，存心要贪天之功，剽窃他人成果的贼鼠。

叶凡正中下怀，恭恭敬敬地说：“能成为你的助手，我非常荣幸……”

他曾经是个倔强得令同伴们生厌的人物，而现在却对一只老鼠奴颜婢膝，媚态十足，连自己都觉得恶心。

“很好！”安姆十分欣赏他的恭顺，伸出爪子拍拍他的肩头：“我想，你一定需要些什么，说吧，我会尽量满足你。”

“你真是个善良、仁慈、尊贵、伟大的老鼠。”叶凡谄媚地说。

“唔，唔，说吧，说吧，我的朋友……”安姆被他捧的飘飘然，闭着眼睛直“哼哼”十分受用。

叶凡小心翼翼地说：“能为鼠王陛下服务，令我感到无比荣耀，不过，正如大公先生所说，科学研究，需要一定的设备，譬如，设备完善的实验室和有关资料……”

安姆警觉地睁开眼睛，鼠目如锥，深深地刺了一眼叶凡，没有说话。

“第二，需要时间；第三，需要很多勤快能干的助手……”

叶凡不动神色，扳着指头开出了所有条件，说罢，惴惴不安地望着安姆。

有了实验室，他便可以随心所欲为自己赎罪，这需要足够的时间。独木难支，另一个目的，他希望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伙伴。他不敢奢望完全推翻老鼠的统治，只希望有朝一日能摆脱老鼠的控制，寻找一块净土，和同胞们一起自由自在地生存下去再论其他。当然，如果能使更多的同胞获得自由，他也会义无反顾地放手去做。

那些所谓的“三教救世同盟”派遣的修。行者虚无缥缈，无从寻找，唯一的修。行者常三道。行浅薄，能力有限，求人不如求自己，一切都要靠自己去做。

安姆背着双爪，踱来踱去想了很久，方始说道：“人类为了攻克这些疾病，为之努力了很多年都没有成功，我要是能够取得突破，便可证明我们鼠类永远比人类优秀睿智。不必担心时间，你可以用毕生的精力去研究，助手也不难找，在我的同胞中，有很多医术精湛的专家……”

“这不行，安姆先生。”叶凡吃了一惊，抢着说：“我是个菜人，如果选你的同胞做助手，譬如刚才那些可敬的专家，别说我，恐怕连大公阁下你也很难驾驭……”

“不错不错。”安姆连连点头：“这些家伙自命不凡目空一切，除了陛下谁都不放在眼里，还是菜人听话。至于实验室和资料，我们对人类遗留的垃圾深恶痛绝，大部分都被处理掉了，但我相信，在某些偏僻阴暗的角落，一定还有这些垃圾。不过，建立实验室的事，要向鼠王陛下禀报，等陛下批准之后，你可以自己去找。在此之前，你可以先去寻找助手和药品。”

叶凡满心喜悦不露神色，感激地说：“谢谢你的信任，尊贵仁慈的安姆先生，你的仁慈使我的生命出现了一线希望。事不宜迟，我准备带着我的二位同伴马上动身，可是，这次出门也需要很长时间，走很远的路，我担心会被你的其他地方的同胞们当作逃亡的菜人捉去吃掉，因为人类太笨太傻太愚蠢，大多数都是白痴，要找到合适的助手很不容易，有可能要走遍天涯才能找到足够的助手。”

“这好办。”安姆摆着爪子：“我发给你们每人一张特别通行证，同时，还将通知各地的同胞，你们可以畅通无阻地前往任何地方。但我要警告你，不得借此进行任何危害鼠国利益的活动，不然，你将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我明白，尊贵仁慈的安姆大公先生，我一定遵规守法，做鼠王陛下的顺民。”叶凡满怀喜悦，深深地鞠了一躬。

“唔唔，另外，我要提醒你，不要前往那些大都市废墟和平原地区。”

“为什么？”叶凡吃了一惊，他正打算前往那些大都市，而这些大都市，基本上都在广阔的平原地区。他相信，尽管人类文明已经覆灭，但那些地仍然能够找到他需要的东西。

安姆说：“人类发动了两次核大战，几乎所有的大中都市，都是核攻击的首选目标，几乎所有的大中都市，都毁于核攻击。虽然时隔数百年，但核爆区内的核辐射依旧十分强烈，还有，那些地方存在着大量的变异人与变异怪兽，所有敢于进入核爆区的生物，都是它们的猎食目标。所以，我要提醒你，不要接近那些地方。”

“变异人！”叶凡失声低叫，结结巴巴问道：“他们……是何模样？”

“基本保持着人类的形态，但奇形怪状，凶猛、强悍、残忍、狡诈，连我们都轻易不敢接近那些地方。这是特别通行证，拿着它，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你拿走吧！”

安姆将三枚黑色的圆牌丢在桌上。

“多谢大公先生。”叶凡暗暗欢喜，称谢不已。拿起圆牌一看，原来是用牛角，或者其他动物的角制成的，一面刻有繁杂的符箓，另一面却是一只头戴皇冠的老鼠，大概是鼠国的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