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萧竦的秋风，与你同行，随你左右

彭军开车驶向学校的路途，脑中记得前些日子在严家被追赶的一位年青人，因孩子“偷”了农家的火腿，被几位小伙追赶。

彭军记得这事，他不晓得年青人的孩子叫小麦。他记得有一天在严家和几位拿棍棒的小伙子一起吃晚饭，严长江也提到孩子拿火腿肠的事，他告诫几位小伙子，在没有拿出结果前，不要去定性火腿不在就是孩子偷的。

因此，严素娥一提及，彭军记忆犹新。彭军知道严素娥心肠很好，对于教育，她有自己一套教学育人方式，更有悲天悯人之心。小麦一位务工建设者的孩子，严素娥非常关注，她有切身感触，每天上下班，看着从平地上崛起的高架桥，心生敬佩这些勤勤恳恳的建设者们，他们平凡的每个人用双手搭建桥梁，汇聚一条条长龙似的钢筋水泥大桥，展现了人类非凡的智慧之美。

魏贤超抱着小麦冲出办公室的同时，严素娥关掉手机视频，用焦灼和温柔的语音呼唤着小麦，“醒醒，小麦，小麦，你醒醒！”

麦小吉睁开眼，他觉得眼睑沉重极了，打也打不开，他感受到寒气袭人，四肢冰冷，他要了严素娥抱，他虚弱地说，“严老师，你能抱抱我吗？”严素娥觉得他嘴唇黑紫，从身上脱下外套，覆在小麦身上，并对魏贤超讲，“魏老师，我来！”

魏贤超边跑边回，“素娥，你抱太辛苦，下楼梯，不好走，距校门出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严素娥跟着跑，“没事，没事，孩子要我呢！”

魏贤超于是问，“小麦，魏老师抱你有力，也是很温暖的！”小麦觉得好久没人抱他了，他想，爸爸太忙了，总把对他的关心忽略掉，看着跟爸爸一样大的魏贤超，小麦不自觉两腮留下眼泪，他也看到严素娥在奔跑，好似妈妈在跟来。他一下子，多想念这样的温暖画面。

在瑟瑟吹过的秋风中，麦小吉绷紧神经咳嗽几声，他听到严素娥的电话响了，她打开电话，用了免提，对方是一位男性的声音，问“素娥，我到了学校大门，你们在哪里？”

严素娥回“彭军，我们就出来了。你在那等，对，门岗那地方停！”

他们边交流，边快速往前跑，跑了七八分钟，麦小吉直视大门，停了一辆车，里面跳下一位警察叔叔，魏贤超加快了步子，严素娥也加快了步子，快到的时候，警察叔叔替魏贤超打开后门，扶着让他上车，严素娥坐在副驾驶上。

彭军象旋风一样跑回驾驶室，急速带着麦小吉去了医院。医院的医生说，“孩子体质弱，感冒生病了，对孩子要多关心。”小麦第一次觉得那么多人围拢着他，他觉得好幸福，值得生一回病。

女医生甜甜跟他说，“麦小吉，要多吃点东西好吗，加强营养，体质才会变好！”然后医生又跟三个人讲，“你们中哪个是家属？”

严素娥说，“我们是麦小吉的老师，家长不在！”女医生对严素娥说，“幸得送医院早，不然，半夜发作，估计是要发烧的。体质加强，才能抵得了疾病的侵袭，另外，天气变冷了，建议家长给孩子保暖，看看，就穿一条单薄的裤子，怎么裹住细弱的双脚呢？上身也是！“

严素娥听到这些建议，心里很惭愧，对于学生的关爱，不仅仅要体现在给予他们知识的汲取，在生活上还需用敏锐的双眼关心他们的健康成长，孩子们只有身心真正健康，才能更有精力带动他们对知识的不断渴求。

女医生给麦小吉开了一些辅助治疗的中西药，督促严素娥要监管麦小吉的饮食和治疗，“这段时间特别要注意，南下冷空气袭来，这几天都变冷了，对体质弱的孩子理更需加强营养和保暖，我希望你们作为老师建议他们的家长多些时间关心孩子，哪怕挤时间也要多和孩子交流。麦小吉精神上看得出比较孤寂，孩子，你为什么哭呢？”

麦小吉扑哧一下哭出来，他豆大的眼泪从两眶滚流而下，他说，“老师，我爸爸是工人，他很忙的，我妈妈在外地，也没时间管我，所以我每次回家都没人陪我，只有我的花猫咪！”

他抬起头向着严素娥和魏贤超说，“今天是严老师和魏老师，还有警察叔叔送我到医院，我想有一个象严老师和魏老师的爸爸妈妈！”

女医生摸着麦小吉的头说，“他们是老师，和人民警察，应该要做的。你的爸爸妈妈难得在你身边，可你也要知道，他们也是疼你，他们工作可能很忙很辛苦，你回去以后，可以向爸爸妈妈讲讲，多和你说话，好不好？”

“好！”

“麦小吉真乖！”女医生甜甜地说。

出了医院，严素娥建议给小麦买两套服装，彭军载着他们去商场，因此两个大男人陪她去了，他们下了车，在空阔的路面，麦小吉见到前面二十几米处耸立宏伟的建筑，灯火映照，把路面照得如白昼一样光亮，在商场入口处人行往来。

这次麦小吉没有抱，他说不需要了，他自己可以走，他很好奇有位警察叔叔始随左右，从小到大，他就很羡慕穿制服的男人，他想像麦爸有一天穿上警服，然后告诉他，“小麦，我抓到坏蛋了！”他想像，那他应该很高兴，他会凑到耳边告诉，“爸爸，你真棒！”

麦小吉试着想牵彭军的手，彭军大概知道他的想法，把大手伸过去，脸上泛着笑意说，“来，想吗？”

麦小吉很不好思点点头，他跳起来，双手紧紧握着大他两倍的大手。彭军弯下腰，一下把他举高，麦小吉没想到象大鸟一样，嚓地飞向高空，他蹬着两腿，哈哈哈笑起来，敢情也忘了寒流袭击带给他的不适，他大声地嚷道：“严老师，魏老师，我飞起来啦！”

他们看到麦小吉一下活泼起来，都开心地脸上绽开笑容。彭军竖着双臂把麦小吉举到最高处，又轻而易举将他收抱到怀中，揽得跟宝贝似的，麦小吉乐得咯咯笑，太久了，只有他出生不久，麦爸麦妈这样举过他。

严素娥仔细挑选衣服，两位大男人象保镖陪在麦小吉的身边，并跟在严素娥左右。

魏贤超从陌生到熟悉见识到了彭军的本性，他看着眼前严肃又亲和的军人，从心为他喝彩，魏贤超所要看到的军人，他觉得不就是象彭军一样亲民爱民的战士吗？他自我介绍，给他一个英俊的笑容说：“我叫魏贤超，三年级数学老师！爱好打蓝球!”

彭军也不失礼节，现出淡淡笑意，回道，“我叫彭军，现役军人，为人民服务是我的宗旨！”

魏贤超半鞠躬，握着他的手，“刚看到过你热情的风采了！”

彭军回，“素娥是我朋友，应该的！”

严素娥见他俩热聊，选到二套，问他们好看吗？他们都异口同声说，“好看！”又问小麦，试完衣服的小麦点点头。挑完衣服，买单，他们一同去商场的美食城吃晚饭。

回去的路上，彭军把魏贤超先送回学校，再和严素娥把麦小吉送到工地，麦父等在那里，看他很累，穿着工服和解放鞋，衣服都是铁锈，身形躬着，坐在棚子前的椅子上，两眼直盯盯巴望平时小麦放学的路上。

见到严素娥和小麦回来，眼见那天护住严素娥的彭军，麦爸急坏了，他以为自家的孩子又去偷东西了，气得上前要打两巴掌。麦爸的脸沉下来，麦小吉同时皱着眉头，露出不快乐的表情。

麦爸问，“小麦，你是不是又做坏事了？快说，偷了什么？”

小麦跺着脚说，“我没有!”

严素娥上前跟麦爸小心温柔地说，“小麦生病了，才回来，让你担心了，我和魏老师在学校给他补习，小麦昏过去，我们把他抱出学校，彭军赶来把小麦送到医院检查，医生说，小麦体质弱，受了风寒，引起感冒，给他开了些药，麦爸爸需遵照上面医生的遵嘱，照顾好小麦，我们给他买了二套衣服御寒，立冬快来了，天气变冷，需要多注意他的穿着和饮食！”

麦爸知道错怪了小麦，蹲下身向他说，“爸爸对不起，错怪你了，儿子！”然后又说，“谢谢你们！”

麦小吉很懂事抚着麦爸的脸，他说，“爸爸，不怪你，你辛苦了。严老师和叔叔给你带了汉堡。我们买完衣服去吃了晚饭，原味火锅很好吃!”

麦爸抚摸儿子，“爸爸下次带你去吃，等发了工资就带你去！”

小麦点点头。

告别麦家父子，彭军送回严素娥，他俩停留在红树林，俩人站在土堆上，听着潮涌的声音，扑面是萧竦的秋风，风儿吹起严素娥的黑发，他俩经过晚上发生的一切，拉起双手，静静朝望远方，聆听万壑下迷人的晚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