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翠翠的命令

“我没见过你，可是你字里行间的直爽、风趣、幽默让我看到了你。军队对我来说从小就充满了神秘，翠翠说军营里尽是像你一样的人，可是第一次直面与军人接触竟是在字里行间……”

李腾飞根本没完信的内容，在肖沐身旁仰天长叹：“唉——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什么鱼？你到底在说什么啊？”肖沐眼巴的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李腾飞一举手说：“看过一个片子没有，叫《粉红色潜艇》，里面啊有一艘潜艇，瞄准的目标是油轮，结果鱼雷窜上了岸，打中了一辆卡车。”

“正经的，好好说！”

“就是说，你的目标本来是柳翠翠，结果目标没有命中，却击中了另外一个目标，就是这个文静。”

肖沐一拍脑袋：“我认识这个文静是谁啊？”

李腾飞戏谑的把照片递给他：“你不是看过了，就是她喽！现在我敢保证，你写的信她俩一定像我们一样，共享了！”

“那可不能给她回，让翠翠以为我是朝三暮四的人就麻烦了。”说着肖沐把信甩到一边。

“回不回都没有用，重要的是你没吸引到翠翠的火力，人家根本没拿你当目标。”

这时集合号响了，肖沐皱着眉头不得不归队集合了。

李腾飞慢慢捡起肖沐丢在地上的信，端详着文静的照片，比翠翠丰满一点，不过也比翠翠白很多啊……

今天的训练内容是战术，军械员把训练枪支从库中取出，这些枪支是专门训练战术时使用的，枪上的漆都快磨没了，露出了银色的本体，当然这种枪也只能用来训练战术，要是真的打出子弹还不知道飞哪儿去呢。

战术训练就是传说中的摸爬滚打了，包括卧倒、出枪、收枪、匍匐前进等等动作，又是一个肖沐久未训练过的项目。

郑兵无疑不是再一次用成伟的训练成果刺激他，成伟的示范动作果然漂亮，一个卧倒就能窜出三四米远，迅捷出枪，战术动作干净利落，肖沐虽然咬紧牙关并不服输，可是做出来的动作就是技不如人，只能顶着批评声把这一切化为动力。

他对自己格外发狠，仅仅半天，胳膊腿上便是青一块紫一块，休息时他觉得胯骨生疼，解开裤开一看，右胯整片的淤青，看着自己的伤，他满心懊恼，自己现在这两下子还不如当年李小娘新兵时候呢，他好歹没磕出这么大片的淤青，要说退步这也太大了吧！

水池边成伟似笑非笑地说：“哟，受这么重的伤啊，还是不要练了，不行回炊事班去吧。”

看着成伟这挑衅的态度，肖沐难得能忍住怒气没有爆发，扭过头没理会他，慢慢地把清水滴在淤青的皮肤上，冰凉的冷水能暂时缓和他的疼痛。

成伟却有些得意忘形了，嘴上没打算饶人：“你这个训练成果还不如新兵连呢。”

肖沐满眼冒火地瞪他一眼，却终是忍住了，来到尖刀班，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期望，绝对不能像先前那样由着性子来，闷声不吭的回去了。

午饭过后，肖沐留下来打扫饭桌，周班长来到他身边，示意刘老兵帮忙，一把将他拉进了操作间。

“班长……”看着周班长严厉的表情，肖沐有些心虚。

“你的素质我知道！动作非常灵活，战术动作绝对不会做成那个样子，你是故意的还是怎么样？你要是故意的就趁早给我滚回来，别出去丢人现眼！”周班长的话非常扎心。

“班长……我不是……”肖沐的声间越来越小，渐渐的垂下了头。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周班长已经很了解肖沐了，见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有隐情：“家里出什么事了？”

肖沐摇摇头。

“那……交女朋友了？”

肖沐还是摇摇头，这样的事怎么能算交女朋友呢？

周班长不解，不过还是收起了那份严厉，一番语重心长的教导后，让肖沐回去了。

肖沐的心事谁人知？当兵前他很顽皮，却也因为贪玩儿，从来没谈过恋爱，甚至他连喜欢和爱情这样字眼到底是什么意思都没弄懂，在他的直觉中这便是失恋了，那份心伤令他难受。

午间，他没有休息，独自一人拿着战术枪在操场上一遍又一遍的做着战术动作，一个卧倒已经练习了几十遍，只觉得动作仍然很僵硬，一遍又一遍的磕动旧伤，但是痛已经麻木了，或许他是故意的，身体上的伤痛能让他的心里暂时好受些。

郑班长从宿舍走出来，双目冒火的看着肖沐，气吼吼的说：“肖沐！谁让你在这儿训练了？回去午睡，晚上还要不要上岗了？”

肖沐连汗也不擦，直挺挺的立正站好大声说：“报告班长，动作没练好，没脸睡觉。”

“哼！”郑兵的气消了一半，不过还是虎着脸说：“放下枪。”

肖沐执拗着不放。

郑兵把分贝数又提高了三分：“放下枪，这是命令！”

“是！”肖沐不情愿的放下枪。

解开作训服，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痛，血肉已经沾连到衣服上了，看着他这副惨相，郑兵不得不找来中队卫生员。

他的新兵班战友洪涛已经成为中队正式的卫生员上岗了，洪涛一边为他涂着双氧水，一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你的事儿腾飞和我说了，这不算什么，别对自己那么狠。”

肖沐一激灵，差点喊出来，看着周围一阵鼾声，他才勉强压低声音说：“这个李小娘，什么都往外说，看我不撕烂他的嘴。”

“他就和我一个人说了，放心，你的事儿出不了我们新兵班。”

“你……”

下午的战术训练郑班长根本没让他参加，为这事儿他还找到了于排长，没想到于排长的回答更加干脆：“我们决不能出现训练伤。”

尖刀班的其他人在操场上摸爬滚打，只有他一个人在一旁做些简单的体能运动。

其他的班都在搞营建，以班组为单位三三两两的，炊事班也在闲时上阵帮忙了，放眼环视着全中队，映着骄阳，中队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景象，只有他一个人此刻仿佛不属于任何集体……

三天之后，又是一个午后，洪涛照例来检查他的训练伤，一见面塞给他一瓶红花油：“红花油！李小娘给你买的！睡前自己搓搓。”

“替我谢谢他。”肖沐无精打采的说。

这时洪涛神秘兮兮的抽出一封信：“这个，李小娘要我给你保密！”

肖沐一激灵坐起，一把抢过信，只见信封上的字非常秀气，却没有署名，可是凭感觉他便知道这是谁的信，呆呆的望着信封，他久久未拆开。

洪涛背起药箱微笑的看着他，默默的走了。

午睡，值勤部队的特殊待遇，战友们全都珍惜着这个难得的享受时间安睡着，肖沐拿着信，心中却中患得患失，生怕信中是更严厉的拒绝。

拆还是不拆？他纠结着，眼前闪过柳翠翠秀丽的脸庞，不管怎么说该来的还是要来，他心一横拆开信封。

“肖沐：

收到你的来信，我久久不知道该怎么该怎么和你说，你说你是个坏孩子，这样说很不适合，我见过太多为了本职工作付出的战士了，几乎每年都会涌现见义勇为事件，恰巧今年是你，不过我相信别人遇到这样的事也一定会出手的。

你是个特别的人，这点我深信不移，但是你的心里又是那么希望争先上进，从你爬树时的表情我便看得出，你喜欢人群的目光注视你，你不甘平凡，想要靠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众人的赞扬，这不是一个坏孩子能做出的事。

听说你最近心太出了问题，所以我希望你能安下心，暂时放弃不该有的幻想，不要辜负部队对你的培养，时间会告诉你未来将要发生什么。

我珍视与你的友谊，界时请聆听我的歌唱吧！

柳”

信纸仿佛有一股淡淡的芳香，肖沐的头忽然晕晕的，翠翠终于回信了，她要我聆听她的歌唱，这一切都是真的，她让我安下心，我一定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我是一个优秀的战士，我不比谭雪峰差，不比班长差。

他悄悄的收起信，心中暗下决心，放心吧翠翠，保证完成任务！

“报告！列兵肖沐申请入列！”下午肖沐像换了个人似的精神抖擞站进队列。

“卧倒！”郑班长命令一下，肖沐此时已经完全找回了自我，新兵班时的战术动作训练内容又回归到他的身体里，他拿出十二分精神，一下子窜出去，激起一道尘烟，完整且完美的完成了从卧倒、出枪、收枪、翻滚、匍匐前进一系列战术动作。

郑兵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偶然还是真出成效了？这小子的反差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