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关于连环杀人案的定论（陷之死地然后生）

高瞻远点点头道：“就目前的证据已经可以判断，这三起案件确实就是一系列连环杀人案。这样，我们现在就按这个思路把这三个案件简单综合梳理一下。”说着，将放在办公桌上的三份死亡报告在面前按顺序一字排开。

“吴纯一，舞厅‘夜色正好’的老板，12月6日夜里八点到九点之间死在自家的浴室浴缸内；死亡原因是身体的三个部分被挖去，即：整个脸部、心脏和生殖器，凶手并没有把这些脏器、器官带走，而是留在了现场；死者的脖颈左侧有淤青，左手臂上有注射镇静剂的针孔，当时死者应该是准备或者正在洗澡，结果被凶手从背后击晕并注射了镇静剂，最后被残杀；从死者身上的伤口可以判断出凶手惯用左手；另外，我们还在现场发现了一片干牡丹花瓣，应当是凶手留下的。

“丁兰，商会会长王义夫的儿媳，12月8日夜里十一点半左右死在安中巷里；死者的左边脖颈处有注射镇静剂的针孔，喉部被割了三刀导致失血过多而死，从针孔位置和刀口方向可知凶手惯用左手；死者被发现的时候，头发被整齐地翻到前面，遮住了整个脸部；同时，在现场同样有一片疑似凶手故意留下的干牡丹花瓣。

“郭奕清，市警察局侦缉队副队长，12月10日夜里十点半到十一点之间被凶手扔进江中溺毙；尸体被打捞上岸时，头部套着黑色布袋，手脚皆被粗绳绑缚，手、脚两处的绳子各打了三个死结；此外，郭奕清的左臂也有注射镇静剂的针孔；同时，我们在他的胃里发现了干牡丹花瓣。

“这样看来，我们现在只是摸清楚了凶手惯用左手的特征，以及一些杀人习惯：比如莫名地执着于‘三’这个数字、想要掩盖或去除死者的脸部、在犯罪后有意留下干牡丹花瓣。但却不清楚凶手做出这些行为的原因，包括连凶手的杀人动机，以及这三个死者的交集点也都还不知道。如果想在十天内把凶手给抓住，就必须把这两点尽快查清楚。”高瞻远最后总结道。

汪怀赤好奇地问：“为什么得在十天内破案？难道是下午的会议发生了什么事吗？”

高瞻远于是将那个在会议上做出的关于案件的约定告诉了汪怀赤等人。

“他们根本是有意借此逼局座离开太平城，所以十天的期限我总觉得有点悬。”汪怀赤道。

高秋阳却不以为然：“本初，你不要长他人志气，十天怎么就破不了案？以前局座在北平警局的时候，再复杂的案子到了她手里，不消一个礼拜就都能告破。这次的案件，对局座来说，十天足矣了！”

汪怀赤有些担忧地看向高瞻远：“今时不同以往，毕竟这里是太平城，是他们的‘天下’，我总觉得他们不会什么都不做，乖乖在一旁等着我们把案子破了的。”

高瞻远赞同地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能答应我提出的条件，是建立在他们认为我们不可能在限期内破案的前提之下的，倘若我们在此过程中的表现，有哪怕一点令他们感到危机的迹象，他们都绝不会袖手旁观。”

一旁的惠初霖这时突然抬起头道：“除非出现了什么外力，将他们的‘手脚’牢牢‘束缚’住，让他们无法轻易动弹。”

一时间，一屋子人的目光都一齐投向了惠初霖。

高瞻远期待地看着惠初霖问道：“常瀮，你的意思是？”

惠初霖想了想，却张口缓缓说出了一句似乎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飞唳，我记得怀玉目前正在汪家名下最大的报社当记者。”

高瞻远闻言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惠初霖的意思，顿时计上心来，于是立刻转头对汪怀赤说：“你现在打个电话回家告诉怀玉丫头，等下你要去接她。”

汪怀赤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接怀玉做什么？”

高瞻远道：“让她帮我写篇关于案件的新闻稿。”

“新闻稿？”

“你师父提醒了我，‘舆论’是一股无形且巨大的力量，一点星火便能使它形成燎原之势，在它的‘火势’面前，纵然是太平城的这些‘大人物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我们如果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以快打慢，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以最快的速度在太平城燃起‘火海’。所以眼下我们须得尽快得到最初的那点‘火源’。”

汪怀赤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对我们而言，怀玉就是那唾手可得且最可靠的‘火源’！前沿报社素来是行业龙头，发行的报纸在太平城影响力颇大。而以怀玉本是报社的‘少东家’，她若想设法将我们给她的‘新闻’在明日的早报上登出，应该并非难事。”

高瞻远道：“我们还得好好斟酌一下，明早这篇新闻怎么写才能出奇效，我们还可以借此报道震慑一下凶手，也许他会因此而暂缓杀人的动作也说不定。不过有一点要十分注意的是，案件细节不能透露，防止有心之人模仿作案。怀赤，你就先给怀玉打个电话，然后再过去接她。”

汪怀赤于是点头答应道：“好！”

高瞻远突然想到什么，又说：“一定不能让你爹知道是我找怀玉。”

汪怀赤心领神会地道：“我到时就说是我要带她出去看戏。”

因为高瞻远的这间临时办公室还未来得及报装电话，汪怀赤只得跑去楼下自己的办公室打电话。

不一会儿，汪怀赤就打完电话回来了。

高秋阳问：“跟怀玉说了吗？”

汪怀赤：“说是说了，但怀玉此刻并不在家里。”

高瞻远皱眉道：“都已经快八点半了，那丫头怎么还没有回家？是又去哪里做采访了么？”

汪怀赤摇头道：“倒不是，今晚她在报社加班，正准备回家了，我告诉她先不要走，我们过去那里找他，但还没有告诉她什么事情。”

高瞻远点点头，对陆骋道：“陆法医，今天就到这里吧，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了”

陆骋道：“好的，不过在回去之前我得先把手头跟三个案件有关的所有资料都系统整理一下，明天才好交予你们。”

高瞻远笑道：“这两天真是辛苦你了！”

陆骋却摇头道：“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反而感到自己突然有了使不完的精力。这是入职以来，我头一次感受到我所做的工作的价值。”

高瞻远点点头，表示理解陆骋的感受，然后对高秋阳和汪怀赤道：“你们两个帮着陆法医一起尽快把那些资料整理好，然后再去处理一下黄晓智和苏大勇的事情。怀玉那里我和惠先生先过去，你们把所有事情做好后就过来找我们。”说完，便起身与惠初霖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