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入万山圈子里19

胡执中此时已在办公室里等候多时。

早上他在得知汪家派人将吴纯一的尸体送到警局的第一时间，就当机立断动身回警局上班。

因为在此之前，胡执中早已探听到，只要汪家将吴纯一的案件交予高瞻远，王家也不会再阻挠高瞻远处理丁兰的案件。这样一来，按照高瞻远与胡执中之间的约定，胡执中就应当出来助高瞻远一臂之力。

只是胡执中没想到的是，高瞻远在短短两天内竟然就能让太平城的两座“高山”都为其让路，这实在是出乎包括胡执中在内的所有人的意料。不过，对胡执中而言，虽然高瞻远究竟是怎么说服汪胤繁的，他还不得而知，但就目前来看，高瞻远的能力确实是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与她合作也许真的是利大于弊也说不定。

胡执中这么想着的时候，高瞻远几人已经走了进来。

高瞻远先开口对胡执中道：”胡局长久等了。“

胡执中连忙起身笑道：“高局长，我也就等了一会儿。再者你是在忙公事，我就算多等一些时间又何妨？来，你们三位先坐一坐。小李，你快去泡个茶。”

于是四人坐定，高瞻远有意问胡执中道：“胡局长，先前你答应高某的事情可还作数？”

胡执中笑道：“高局长哪里的话，我胡执中答应别人的事情何曾不作数过？”

高瞻远道：“既如此，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好好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合作的事倒还不急着谈，眼下有一件事需要先跟高局长商量一下。”

“何事？”

“高局长到任已经有几日了，还没有自己的办公室，这都要怪胡某没有安排妥当。胡某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本想现给高局长安排一个办公室，却发现没有空余的房间了，只好让李泽想办法腾出一个会议室作为高局长的临时办公室，希望高局长不要嫌弃。”

“胡局长多心了，高某对这些向来不甚在意，有个地方办公便已经心满意足了。既然胡局长不急着谈合作之事，高某也不强求。只是高某现在有一件无关合作的事情需要胡局长帮忙，不知胡局长能否答应？”

”还是请高局长先说一说是什么事吧。“

”高某想成立一个特别侦查小组，由我亲自督办最近发生的这三起凶杀案，所以需要胡局长召集侦缉队、警察队和物鉴科三个部门一起开个会议定一下这件事情。“

”这……“

高瞻远见胡执中有些犹豫，便知道他是在担心触怒俞慕，引火烧身，于是道：”这于胡局长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更不会是什么坏事。胡局长只要召集会议，余下的交给高某便可以，而且此事所有的后果高某一定都自己一力承担。“

胡执中见高瞻远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犹豫片刻后便答应了高瞻远的要求，让李泽去侦缉队和物鉴科通知俞慕、苏泽峰一个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会。高瞻远则趁这段时间和汪怀赤、高秋阳去提审黄晓智。

被吴家人打得鼻青脸肿的黄晓智自进了审讯室就一直抽抽噎噎地哭个没停，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反复说着：“我……我……我真的……没有杀、没有杀、没有杀他……没有……呜呜呜呜呜……”

一旁看守的警员被他哭得实在有些不耐烦，于是没好气地吓唬他道：“娘们儿唧唧的哭什么哭，再哭老子就把你的嘴给缝上！”

黄晓智被吓得哆嗦起来，不敢再作声，却仍是止不住地抽泣。汪怀赤于是示意审讯室里看守的警员出去门外守着，只留下了一个负责记笔录的警员。

汪怀赤见黄晓智还是哭个不住，便耐下心来对他说道：“哭有什么用？只要你对我们高局长实话实说，若你真没杀人，我们马上就能放了你！”

黄晓智一听汪怀赤如此说，哭声一下子戛然而止，他急忙对高瞻远说：“高局长，小人真的没有杀吴老板，请你一定要相信小人！不管高局长问小人什么，小人发誓绝对有一说一，只求各位青天大老爷为小人做主……”

高秋阳见黄晓智一副又要哭出声的样子，便皱眉打断道：“还青天大老爷，你以为是在唱窦娥冤么？行了，不要哭了！你这么哭下去，还让我们局长怎么问话？好好说话，别再‘大人’、‘小人’的了！”

高瞻远见黄晓智终于平静下来，方才问道：“你昨晚可曾去过吴纯一的别墅？”

黄晓智道：“没有，我真的没有！虽然我确实之前已经跟吴老板约好昨晚去他的别墅，但我最后并没有去成。”

“为什么没有去？”

“我昨晚梳洗打扮好准备出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特别困，本来我打算坐一坐，歇息一会儿再去吴老板那里，没成想，坐着坐着，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当时就想，坏了，我竟然放了吴老板的鸽子，我得赶紧过去跟吴老板解释一下，否则这一回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结果我刚出门，就被小吴老板逮个正着。小吴老板认定是我杀了吴老板，任我怎么解释也不相信我，为这，我还吃了他们好几顿打。“

”昨晚还有其他人在你身边么？“

”没有，我是一个人住的。“

”你知不知道，吴纯一昨天叫你去是想跟你分手的？“

黄晓智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这我早就知道了，可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子就杀了吴老板的。像我们这些不出名的戏子，就是一世浮萍的命，哪敢奢望能找到一个稳定的靠山？我清楚自己不过是吴老板手中的一件玩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虽然前段时间我确实因为分手的事同他闹过几下别扭，但都不敢太过分，害怕真把他惹生气了。后来，吴老板跟我说，让我再陪他最后一晚，他给我一笔钱，就好聚好散了。我想着，反正已经不能让吴老板回心转意，还不如这样最好，于是就答应了他。结果没想到，事情却变成了现在这样。“说罢，又开始呜呜咽咽地哭个不住。

高瞻远见再问不出什么话，便让负责记录的那个警员将笔录拿过去给黄晓智签名。高瞻远留心看着签字的黄晓智，见他是右手执笔，于是不再说什么，等黄晓智签完笔录，就叫来门外的警员将黄晓智带了出去。

等记笔录的警员也离去后，高瞻远回头对汪怀赤、高秋阳道：”看来等会儿开完会后，我们得抽个时间去一趟吴纯一和黄晓智的住处，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还有，怀赤，你现在就去你队里，派一些人出去找找怀玉说的那个黄包车夫。我和秋阳先去会议室那里，你安排妥当就过去找我们。“

于是，三人便按高瞻远说的分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