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白家来人

当卓公子准备与司马姑娘准备去峨眉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牢里的破衣服，那是老魏的一件旧长衫。他平时是十分在意自己外貌的，忽然他想起一事，便来到小溪边一照，才两个多月一脸络腮胡子，如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将原本清秀的相貌都掩盖了。

他差点崩溃，自己才十六岁啊，怎么一下子就加速成长了呢？难道是那哈疯子在饭菜中下药害他？他心中一个机灵，莫非这湖水有古怪？他顿时觉得下巴很痒，不由抓了几把，可是触手处，胡须很扎人。那个司马姑娘也很惊骇地看着他，仿佛他一下子变陌生了。

司马姑娘突然想起这里古名叫升龙潭，每逢十五，有神龙飞升。可是这个传说没人证实过，而且这个升龙潭如今只是一条小溪，所以人们都不以为然。司马姑娘问道：“你洗澡时，在在河里看到了什么？”她对于千彩蓝莫名出现在小溪里，心中也是有怀疑的。卓公子当然不会说那幅彩图的事，他如实说好像看到一条白龙在飞升的情景。

司马姑娘见他的眼神十分清澈，不像说谎的样子，便点点道：“或许是你适逢其会，所以身子出现了异样，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促进了你的身体加速成长而已。如今的你倒很有男子汉的魅力呢！”卓公子苦笑了一下，他的身体反常应该在牢里就有了，可是他那时痛不欲生，所以没放在心上。他猜测升龙潭不过是加快了这个进程。

他突然间一拍脑袋，三个月前，他去看望师父的，吱吱递给他一个奇怪的果子要他吃掉，样子很着急，似乎怕别的**来抢走它。吱吱是峨眉山的一只白猿，在卓公子十二岁的时候，曾遇见它命悬一线，便出手救了它。那时它才几个月大，刚死了母亲，被别人的猿猴欺侮，从山上摔下受了重伤。

卓公子便悉心照顾了它三个月，当它伤好后，就经常来峨眉派看望卓公子，一来二去，两者的感情也不断升温。有了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对方，因此峨眉派其他的师兄弟们都十分羡慕。吱吱是只十分灵巧的白猿，来去如飞，谁也近不了它的身子，只有卓公子才能为它梳理毛发，为它捉跳蚤，替它挠痒痒。

所以当它递给这个奇怪的果子时他便毫不犹豫的吃了，吃了也没别的反应，不过是精气神好了许多。后来师父说他也该下山了，他才辞别了师父回家去了。俗家弟子与记名弟子是不用历练的，只有核心嫡传的精英弟子才会参加历练，为将来接掌职位提前作准备。

师父其实对自己期望颇高的，可是由于自己家庭的关系，也无可奈何。虽然胡须的疯长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困惑，但他知道吱吱不会害他的，如今已是初冬了，可是他在小溪里洗澡也不觉得冷，或许就与他吃了那果子有关，一想到这，他就又安下心来，或许能问师父，那个果子有何来历。

司马姑娘是个比较细心的姑娘，她发现卓公子非常在意他的外貌的，便从鉯里取出一件长袍，虽然对他来说短了些，但披在身上也好过穿着一件破袍子到处跑。还取出一把小银刀，就着溪水帮他剃掉了胡须，再将他乱蓬蓬的头发也梳理了一下，顺便找了根绳子扎起来了。

果然他立刻似变了一个人，原先的猥琐气质就一扫而空。司马姑娘仿佛又看到两人月前的美公子，那时的他如同谪仙般高贵疏冷，可看不可近。如今他多了几份凡人的气息，但仍美得惊天动地，只是他眉目成熟了许多，说话时也变得干脆果断，不再是咬文嚼字。

他闻见小女身上好闻的味道忍不住低头嗅了一下，司马姑娘羞红了脸道：“你原来也这么不正经。”虽然是责备，但说话时似迎还拒的样子，说不出的明媚动人。卓公子的心怦怦跳动起来，他暗自在自己肋上掐了一下，心道：我怎么了，会这般冲动。

原先的他是十分冷峻的一个人，不会主动与人示好，与任何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除了那群狐朋狗友，他想到他们都死了不由又伤感起来。同时就想起那个杀人如麻的白莲圣女温红霞，小小年纪，草菅人命，还高喊着替天行道的口号。

突然他心中又浮现另一个人的面貌，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精瘦的面庞，虽然不是十分出色，但是身材也很绰约曼妙，只是她一年四季穿着捕快的服装，将她原本的秀丽却遮掩住了。这三人中，就数司马姑娘最美丽，她的美是那般圣洁，不容人亵渎的。

不知她现在好吗？于是他坐在司马姑娘身后，任由那黑金香一路驰骋，却四平八稳，这正是一匹千里宝马，不但长得神骏，而且脚程十分稳健，气力悠长，人都坐得乏了，它却**声也没有，不时还回过头来与主人司马姑娘互动，如同一对情侣的打情骂俏，这让卓公子十分羡慕，他想：将来也不知谁有这福气能娶到她？

凭黑金香的脚力，明天就可到峨眉山脚下了，要是乖船的话，从青衣江走，也得三天三夜呢。但是两人也不是十分急着要赶路，于是便不时停下到集市转悠。顺便又为卓公子买了几身衣服，不要说在穿衣打扮上女人就是天生有这本事，尤其是对颜色的搭配上，经司马姑娘一挑选，他穿上了衣服果然如人之龙十分出彩。与牢中那如垂死的癞皮狗云泥立判。

要说呢，也是不幸中的万幸，那哈木擦虽然抓了卓公子，除了拷打外，谁没有上别的酷刑，所以他的手指也完好无恙。不然早就废了，那就惨了，说不定将来连字都无法写。主要是那哈木擦也有顾忌，怕别人攻讧他无故抓捕世家公子。伤在手上就很容易给人抓住把柄，也不是他心存善念。

却说那卓蔚然忙碌了一天风尘仆仆的回到府上，却发觉续弦白氏正在收拾东西，不由十分惊讶。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白氏便抽泣起来，她委屈地告诉卓蔚然嫁给他是她一生中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卓蔚然将她拥在怀里道：“你太傻了，别人怎么说都没关系，咱们过自己的日子，关上门任凭别人怎么说。”白氏气恼道：“可是那些话实在太难听，什么任凭他牢中受苦，最好希望他早点死在牢里等等……”

她怒道：“为了你家的卓大少爷，我花费了多少心血，总是马屁拍在马脚上，还落不得一个好。他爱与那群狐朋狗友乱跑，我好心劝了几回，他就是不听。如今倒好，进了牢房，百姓都拍手称快，说他们这群人活该，死绝了才好，平时不知糟塌了百姓多少东西，欺行霸市的事干了不知有多少……”

卓蔚然森然道：“我之所以不马上去救他，就是让他长个教训。听说那个小魔女将那群纨绔子弟全杀了，却逃走一个叫王朝天的人，我心中就奇怪。后来一调查这个家伙可不简单，竟是那哈木擦的人。那邛崃派近来仗着与江南的紫荆山庄和神拳山庄勾搭上了，根本不把唐门放在眼里，竟想陷害唐门，结果那唐维健给人救走了。”

那卓蔚然果是个老狐狸，不知不觉就将话题转移了，那白夫人的注意力也就被这新话题吸引，但便不再抱怨了，顺着他的话题插嘴道：“能在哈木擦眼皮底下捣鬼的人，依我看，肯定是内鬼。”卓蔚然吁了口气，知道今夜又好过了，不然女人作起来，是让人头都大了，尤其是江南的女人，别看都是些娇滴滴的美人儿，折磨人的法子层出不穷。

突然这白氏正色道：“我想了好久，该让轩儿也去学点本事，要不去那福全升吧。”福全升是酒坊，专门酿酒的，但是它的主人也是蜀中大名鼎鼎的武林世家，赵家的醉八仙拳是在武林极出名的。卓蔚然想了一会道：“这福全升名气虽大，但毕竟只是个酿酒的，我原本是想让轩儿去万梅山庄，你又不肯。”白氏却不动声色道：“正好我哥也来了，我叫他出来见个面，你们谈谈，我去准备酒席。”

卓蔚然虽然厉害，但是软肋全给白氏拿捏住了，他不由一呆，大舅子来了，他竟事先没有听到半点风声。屏风后面走出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正是那万梅山庄的五先生白劲松。白五先生本来一直负责江南地带的太白居，那是万梅山庄的主业。卓蔚然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万梅山庄可能要在蜀中开太白居了。

这时卓蔚然十二岁的二儿子与七岁的女儿也来了，分别叫卓一轩和卓一鸾。而卓家原本的女主人叫李明雨，是剑阁李家的大小姐，已死了六年了。卓蔚然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就马上续娶了白九小姐白劲苗，虽然是庶出的，但至少也是世家大小姐。

只是如今那万梅山庄还没排进十三世家，可是由于白家的先祖是西域回回，因此近年来日子反而比其余世家好过。那飞燕山庄也同样如此，因为它的先祖也是西域的番客，到了元朝出身一下子便变得比别人高贵了，元朝统治者的脑回路真的很奇特。

白孤城身后却有个小男孩，仅有四五岁，白戏松便将他介绍给众人，这是他大儿子白孤峰，今天是第一次带他来蜀中，所以有点拘谨。白孤峰是白孤城的大哥，后来接掌万梅山庄，由于没有儿子，又将庄主之位传给弟弟白孤城，弟兄两人相差了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