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零 僧道难容

那贩卖茶叶的商贩说道：“这里地方本来开化晚，虽然汉武帝时开始经营西南夷，但也是鞭长莫及。西南诸夷，诸族经济发展不平衡，夜郎、靡莫、滇、邛都等部族定居，主要从事农耕；昆明从事游牧；其余各族或农或牧。与巴蜀有商业来往。两汉于其地置八郡进行管辖。然而山川阻隔，和中原相去甚远，故而文明传播稍显迟滞。”

川南老客说道；‘茶马古道间，也从哀牢山西至藏边，直抵拉萨，这条线上也是繁华如常，你们该是经常从此路过啊？“那商贩点头，说道：”以前茶马古道，多从南面普洱一带转运茶叶，经由哀牢山，北至丽江大理，转进高黎贡山，再进藏，倒也道路弯杂，经常百里之内无人烟，十分荒凉。“

川南老客说道：“你们若从天竺借道，当可省去一半路程，但是也没了转运茶叶的利润，所以只好绕远了。‘商贩叹道：”确系如此，虽然绕行天竺比较近，可是在那里补给不便，加之茶叶销路还不如马匹，佛珠和经文，所以纵然远也要北去高黎贡山，再折向西边拉萨，这就是无利不起早啊。“

川南老客哈哈笑道：“哎，这就像我们都起五更爬半夜的，图个啥呢，不过是几两银子，养家糊口呗？”那商贩叹道；“如今紫来佛国突然横起，伫立在丽江的苍山洱海附近，不知对我们的生意有无影响？”老客想了想，说道：“也许是好事，起码一些天竺的商队都可以顺利抵达丽江，而你也可以借道天竺，倒卖些佛珠心经啥的，再转运到大理丽江，这不也是新开的销路，哈哈。‘

商贩挑指说道：‘老哥实在是金玉良言，我等都是佩服不已啊。“

老客摆手说道：‘金玉良言不敢说，不过是马马虎虎，哎，世道艰难，暂时如此，且看后面如何吧？“几个商贩从此吃完了东西，就拜辞了老客，匆匆出了客栈。

忽然一队人马从此缓缓路过，还有象群护卫，这时老客淡淡自言自语：“哎，若揭国，真是昭然若揭，这个王国的王妃就崇尚地灵女娲道，和这新来的西域女子槃婕斯，就恰好是对克星。一个信女娲，一个信密宗，可说是水火不同炉啊。”

若揭国，其实本名昭然国，因成语有昭然若揭，固然常被江湖人物戏谑为若揭国。

昭然国承袭的是昔日夜郎国的衣钵，除了信奉本地图腾外，就是信奉女娲道了。

而冢勋崎属于摩柯部，信奉女娲道的却是灵柯部，矛盾可见由来已久，十分源远流长了。

摩柯部主要部族都屯扎于滇北至玉溪，而灵柯部只是屯住在滇东一带，直至贵州西部。

褚羽几个人也吃喝完毕，据此出了客栈，直奔昆明王宫附近。

见诸记载，“昆明”一词的出现，可追溯到汉武帝时期。当时的著名史学家司马迁在《史记?西南夷列传》中写道：“西自同师（今保山）以东，北至叶榆，名为嶲、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地方可数千里。”由此可见，“昆明”一词是古代云南一个少数民族的族称。

那时，他们来到了王宫附近，看到了不少人在此祭天，叩拜女娲神像，也有人在此指指点点。

四处神像前，伫立着善男信女上百人，在此膜拜行礼，祈求女娲降福。

昆明街头，陡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几个人于是躲进了这神庙屋檐下，在此避雨。

夜幕渐渐低垂，星斗挪移，云朵飘忽，月色朦胧，倒也夜色撩人。

夜半时分，神庙前陡然两个身影缓缓靠近，却是一个身穿红色袈裟的僧侣，和一个身穿蓝白裤褂的丝巾包头的女子，两个人缓缓而来，却有些不带善意，眼神凝重而端庄。

那僧侣合什说道：‘你女娲道拨冗光临，小僧十分惶恐，有礼了。“

那女子却是女娲道传人纪紫阑，拱手说道：‘大师，你我分属佛道两家，可是既然大师邀约，我身为女娲道传人，不可不来。’那僧侣萨顿合什说道：‘所谓一国难容两道，既然昭然国立国多年，民心所向，不可一国容两个宗教，尊驾该懂我的意思了吧？“纪紫阑说道：”大师说得好，既然如此，我请大师撤回天竺，或藏边修行，如果你想在此修行，也请不要干扰我女娲道的事务。“

萨顿干笑一声，说道：“女施主所言差矣，所谓无破不立，既然你们女娲道在此都逞威几十上百年了，也该叫我们密宗在此有个一席之地吧？”纪紫阑叹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密宗在我这里带上几年，恐怕我这昭然国都要屈从与密宗法庭了吧？”萨顿笑道：‘女施主似乎危言耸听了，你可闻中土朝廷，信奉佛教上千年了，没有那个王朝屈从与释迦牟尼佛，这是人所共知的。可是，这弹丸之地，昭然之国，却屈从与女娲道，这不是你们做得过甚，操控国主所致吗？“

纪紫阑微笑道：’大师所言也有偏颇，你看中原王朝，一旦完成一统局面，便开始广开佛寺，接纳佛法，普度众生，但是其主流还是儒道，或外儒内法，外法内儒，诸如此类，所以不可能出现佛儒一体，政教合一，而如今弹丸之国，有了地灵女娲道都显国小无以接纳，而大师横来加入密宗三藏，我等恕无可接受。“萨顿大师合什冷笑道；”看来你是执意如此，不肯回头，真是冥顽不灵啊。“

从最初的女娲道，到这女施主，“你“的三般称谓变化，就可知此时萨顿心生不悦，而且杀机渐增。

纪紫阑微微笑道：‘大师你密宗原是起源于藏边，天竺等地，为何执意进入这弹丸之地，昭然小国？“萨顿大师暗道：‘我密宗法庭，虽然在此可以和摩柯部合作，畅通无阻，难道还怕你一个区区灵柯部的女娲道吗？”他淡淡说道：’所谓佛法东渐，我等自可一力遵行，普度众生，为妙法开路，希望女施主可以明理辨析，为我们打开方便之门。‘纪紫阑正色道：“我为大师开方便之门，试问我这灵柯部几万臣民，当如之何？”萨顿大师阴森森说道：’你执意如此，我这摩柯部几万受众当如之何？“

纪紫阑知道他会如此说，说道：‘大师这是要以武开道，胁迫我等接受密宗洗礼了？“

这萨顿冷冷说道：“我本无此意，是女施主咄咄逼人，逼迫我如此的。‘纪紫阑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师既然是有备而来，我也不能是一再隐忍，以至于叫我们数万灵柯部臣民，无家可归吧？‘

萨顿说道：‘好，适才女施主说过，我们以武开道，好，我就领教一下女施主神功秘技了。‘

那时，萨顿陡然窜上三步，随后大日如来咒掌力，赫然迸发，四处白光凛然，掌风如刀。

这边的纪紫阑无可躲避，一时炫动掌气，和这萨顿激战于女娲神庙前。

大和尚萨顿不是易与之辈，加之多年修习密宗心法，受益匪浅，而此纪紫阑也是不遑多让，心法来自于女娲道经，博大精深，异彩纷呈，叫人看过去都眼花缭乱。

那时，萨顿击出一掌，莲花盖顶，落向了面前纪紫阑，纪紫阑陡然双臂齐摇，晃出了一道气墙，半球形阻拦在了莲花之前。轰然间，莲花散开，半球形的结界化为泡影。

一时两人继续前进，招式越来越快，简直急如暴风骤雨。

可是，褚羽都看得出来，迁延日久，这地灵女娲道的武功，必定被这大和尚萨顿所败。

两人转瞬间都过了百招，当时萨顿十分霸道，掌掌如刀，几乎叫 这纪紫阑连连倒退，褚羽几个人就要靠近，准备援助时，却陡然看到了这女子忽然一个矮身，宛如蛇虫匍匐之下，一时身影陡变，化做一条蛇形，忽然张口扑向了面前的萨顿和尚。萨顿一时惊悚退后，忽然间蛇尾陡然打了过来，啪的一声，扫中了这大和尚的肩头，大和尚一阵吃痛，纵开五六尺远，发现肩头都被打出一条深深的沟壑，血肉模糊，一时惊骇，一时捂着肩头，匆匆奔去，没入夜色之下。

这时，这纪紫阑却也是虚耗内力太重，一时恢复了人形，接着软倒在地。

那时，褚羽飞身出去，到了这纪紫阑的身前三尺之地，陡然内力输送过去，协助她度过困厄。

这女子一时大为振奋，不多时恢复如初，内力震开了褚羽手心，暗示自己无事了。

一时，双方人等见面，寒暄几句，互道姓名，才各自到神庙里叙谈。

那时，纪紫阑谈到了嚣张跋扈的密宗诸僧，这萨顿僧不过是他们的马前卒，而身后的明雪僧，剑殂僧，宏离僧，都比他武功高，看来这佛道之战在所难免了。褚羽说道：“我等初来乍到，还望女娲道可以相容。‘纪紫阑点头，于是带着他们，直奔了王宫别院暂住，几个人感激不尽。

褚羽他们知道，当时在和那鳌星决战时，当初被炼狱古佛抛到了此间，该是有意如此，叫他们到此止阻刀兵，故而他见此形状，已明炼狱古佛的心事，故而心甘情愿在此协助女娲道。

当时他们在王宫别院暂住，次日就出了事情，摩柯部族长冢勋崎一大早就来找事，气势汹汹。

别院门口，站着不少披发纹身的大汉，手拿利刃，在此罗唣呼喊，惊动了里面诸人。

褚羽他们出来时，看到那为首的冢勋崎，大大咧咧的走到人从前面，胡喊道：“你们几个外来人，到此作甚，还不滚开？“褚羽笑道：”此乃华夏之邦，尔等蛮夷，也敢妄自尊大？“

那冢勋崎大怒道：‘须知这里是金沙江以南，与中土大为不同，这是我摩柯部的地盘，谁敢与我争锋？“褚羽说道：”万事逃不过一个理字，试问大首领来此，所为何事？“冢勋崎说道：’试问你们是哪路的毛神，来此胡搅蛮缠的？”褚羽说了。冢勋崎哈哈大笑道；‘嘿，你们修仙不成反被踹，真是快意，叫人拍手叫好啊。’诸人脸上皆有怒色，就要上前动手。

那一侧却走来了纪紫阑，拦住他们，说道：‘摩柯部的大首领，哼哼，冢勋崎，你大白天的来此滋事，就不怕本国将你们驱出昆明，叫你们进山据守吗？“

冢勋崎哈哈笑道：‘说得好，你们凭什么将我们赶出昆明，你们区区灵柯部，就想独霸昆明，真是痴心妄想啊。我摩柯部三万人马都在途中，到时我踏平你昆明城，叫你们嚣张？哈哈。‘

纪紫阑相信他能干得出来，一时说道：‘你们这是以武胁迫，这是和平处理的方式吗?”

那冢勋崎哈哈笑道：‘你女娲道本来半人半妖，而窃居本国几十年，还死赖着不走，真乃是恬不知耻，厚颜之极，不如自戕在此了吧？“纪紫阑说道：”狂妄之徒说我狂妄，无耻之徒跟我谈廉耻，你们可真是无耻之徒的鼻祖，卑鄙龌龊的代名词啊。“冢勋崎喝道：“滚出昆明，滚出昆明，杀，杀，杀。”四处的兵卒都是呼喝不断，随声附和者至少几百人，声势很大。

纪紫阑知道，今天如果处置不当，就是血战一场，那时血流成河，可就会遭来更大的报复。

褚羽当时一时飞身过去，准备擒贼先擒王，拿下魁首，自然诸兵皆散 。

然而褚羽堪堪到了冢勋崎的面前六尺处，陡然冢勋崎身后转出一个人，却是大和尚红色袈裟罩身。

轰然一声，褚羽和这个大和尚对了一掌，褚羽不跌退却，这大和尚却是纹丝不动。

然而大和尚却深受震荡，气血翻滚无以复加，陡然喷出了一口血箭，几达三尺，震煞诸人。

这是宏离僧，当时太过托大，和褚羽只对了一掌，便及崩溃呕血，倒也惊到了冢勋崎。冢勋崎自从认识这个大和尚宏离僧，就没看到他输过，可是今天只一招，就被人打到呕血，十分狼狈。他看了看褚羽四个人，还有一边蓄势待发的纪紫阑，心中一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贸然动手，可能损失惨重，不如且退，从长计议吧。一时他打了手势，扶着这面前的虚弱的宏离僧，从此过去，带人远离。

四处恢复安静，纪紫阑拱手说道：‘如此多谢几位了，不然就是一场兵祸，不知死伤几何。‘

褚羽几个人谦逊几句，进入里面行辕暂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