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祸起萧墙 II

（2）

全留在原来的窑边又掏了孔侧窑，算作新房。原来的窑则留给了老俩及莲子。一来他怕冬天野兽多，山里住不安全，二来也想把老人留在家里，方便照顾。

这番安排却撩起新娘满腹妒意。新嫁过来没几天，她就打听清楚：残公公不是亲的，莲子表妹？呸！凭着女人的敏感，她觉察出全留于莲子绝非表兄妹那般简单。以前这些人住在山里，新媳妇还嫌他们离得近走动太勤，现在又要搬到家里来住，干脆睡到一条炕上得了！

但新媳妇不敢明着阻拦。她是聪明人，三十岁了还带着个拖油瓶的闺女，竟嫁给了全留这个小自己三岁的童男子。她可不想一时不慎惹恼了他，让他把自己再休了。这男人，她看出来了，别看闷葫芦一个，心里主意大，脾气也不好呢！

晚上，当着全留的面，她给公公打洗脚水，又给公婆扫床铺被子：“爹，您别不好意思，你是全留的亲爹，就是我的亲爹！我作儿媳妇服侍你，就是替全留服侍你，这是该着的事。”

等熄了灯，上了炕，她则故意把动静弄得山响......窑洞本来就是连在一起的，不隔音，全留娘只好不停的干咳，莲子则躁得使劲用被子蒙住头。

第二天，全留外出打猎去了，莲子卷起铺盖回了山洞。窦老爹，全留娘也要去，媳妇则假意拦着：“娘，你若住外面，全留回来，还不得打死我。再说大妮（她带过来的闺女）晚上一个人睡不行，和我们睡又不方便。”

窦老爹一听，知道这媳妇是在赶自己，就劝全留娘留下，自己拄着拐追赶莲子去了。

翁媳俩从家里出来的急，也忘了全留接他们回家时把洞里存粮一并拿走，现如今这洞里空空的连一粒米都没有吃什么呢？正犯愁时全留娘送了玉米过来。

“娘，你送粮过来，嫂子该不高兴了。”

“还算好，估计她是怕你全留哥说她，才没敢阻拦，这不还给你送来了四只兔子呢。”

原来全留秋天狩猎，掏了一窝兔仔，太小没杀一直养着，现在全留娘拿得正是那四只养大了的兔子。

“怕你不敢杀，你嫂子直接用棍打死了，只是没剥皮。你去弄个刀我来帮你剥皮。”

新剥的兔皮，挂在了洞外的树叉上：“晚上记着收到洞里，别让什么东西叼了去。”临走时，全留娘交待莲子。但她没想到，这四只剥皮的兔子差点要了莲子翁媳俩人的命。

山里冬天是有狼的，而且狼在冬天没食吃，常常集群猎食。这四张兔皮的血腥气，顺着冬北风，远远地就被饥饿的狼群嗅到。天刚黑，狼群就集结到了山洞附近，它们顺着味找到了山洞，更嗅到了山洞里的人味，那时的狼是敢吃人的。虽然全留早就给洞口安了门，但木门岂能抵挡住狼的攻击。头狼带头用力跳起去踢门，后面的狼一个跟着一个跳起来撞击，门框很快就松动了。莲子已顾不上害怕了，她把公公睡的铺拆了，把铺板抵在门板上，又把支铺板的石头也垒在门边，最后，她整个人坐在地上，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

外面的狼见撞不动门，就改用爪子抓。狼的爪子顺着门缝勾住了莲子的肩头，嘶拉一声，衣裳烂处，血水流了下来。这血腥气更刺激了外面的狼群，它们轮流替换着，更疯狂的抓挠撞击，门缝被撞得越开越大，一只狼头已伸进了门缝！

“碰！”千钧一发时，外面一声枪响，接着是震天动地的呐喊声、锣声及此起彼伏的枪声。

狼终于被赶跑了，吵杂的人声越来越近，终于，莲子听到了那熟悉的，带着浓浓胸音的喊声“莲子！莲子！你有事没，你在里面吗？”随着喊声，一只大手从裂开的门缝里伸了过来，莲子抓住那手的瞬间，人就瘫软在地上，全留从门缝里挤进来抱住了晕过去的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