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思索与争吵 谁先骂的

“呼呼呼。。。。。。”

江晗挣扎着睁开了双眼，身下的床单和被褥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了，在入秋的时节中分外寒冷。

当初，自己为什么要接上这条龙臂了？如果没有这条龙臂，自己至少可以当个普普通通的残疾人，学一门简单的手艺什么的。即便没有额外的力量，自己至少可以每晚安安心心地睡去？

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但是没有人问过我，没有人征求过自己的意见，自作主张地给自己接上这条漆黑的诅咒，让自己每夜每晚徘徊在地狱的边缘。

今天的血煞之苦不仅持续时间更久，而且疼痛的剧烈程度也有所提升。有好几次，江晗都想一拳锤烂自己的脑袋，或者撕开自己的喉咙，即便是堕入“死亡”的深渊，沉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也要比这龙血的煎熬要温柔太多。

是啊，但自己为什么没有选择一死了事呢？

是会长在学校里的那份开朗，是会长在自己怀中的娇羞，是会长。。。。。。那洁白滑嫩的肌肤。

对了，梦琪！那个姓钟的。。。。。。

江晗拿起了手机，之前的聊天中钟向剑提到了，要“五步蛇”把陈梦琪抓过去，只是他在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顾及还要个一两天左右，让“五步蛇”好好准备。

“如果失手的话，你知道的吧。”这是钟向剑的最后一条讯息，带着一个灿烂的笑脸。

“是，钟公子请放心！”这是江晗回的最后一条讯息，同样带着一个灿烂的笑脸。

几串代码之下，隐藏着多少的阴谋秘密和担忧烦恼。

江晗把手机扔到一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要思考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今天的血煞之苦为什么会加重？本来自己体内的封印可以压抑住龙血与人血的冲突，但是每当子时，一天中阴盛阳衰之际，封印的力量便会稍稍减弱，龙血也会狂暴起来，吞噬江晗的人族血脉，由此而带来的身体负担，便是折磨了他近十年的血煞之苦。依据今天的情况，目前有两个推论，一个是封印的力量减弱了，压抑不住龙血，另一个是龙血由于什么原因被激活了，冲破了封印。

“任虺老师已经通过了青阳中学的教师资格审查，完全没有问题。”陈海天的话语又回响在他脑中。看来，自己有必要去确认一下这个新老师的身份了。

另一个问题，便是钟向阳了，先是他“要”陈梦琪这一招，就无巧不巧地打到了江晗的七寸之处，陈梦琪是他心中爱恋的那个人，他绝不可能让青阳中学的学生会会长遭遇任何不测。但是如果拒绝的话，自己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不单单是陈梦琪，周围所有人都可能遭殃。江晗之所以能暂时伪装成“五步蛇”，全凭白、钟向阳、吴博士等人在用文字消息和他联系，全凭他们这个微妙的习惯；只有要他们有任何一点的怀疑，只要一个简单的电话，自己就是全盘皆输。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上万米的高空走钢丝一样。。。。。。

“江晗，借我抄下笔记呗。”

“哦。”

“谢谢。。。。。。怎么是英语，刚刚上的不是化学课么？”

“啊？是么？”

“啊什么啊，你不会连在上什么课都不知道吧。”周琦看着他，“看你精神恍惚的样子，难道是昨晚——唉，年轻人要注意节制啊。”

江晗有些心虚地扭开头，他现在还在为钟向剑的事情而思索对策，早上的课根本没听进去：“滚滚滚，别以为谁都和你似的。。。。。。不过话说人怎么这么少？”

今天的课间似乎有些不同寻常，大部分人都不在教室里，尤其是平时喜欢叽叽喳喳聚在一起聊天的女生们。

“你居然还不知道啊，六班新来了个历史老师，据说长得和电视里的演员一样帅，好多女生都跟过去看了呢。”

六班？那不就是夏林兰和克罗格的班级？难道是。。。。。。

周琦掏出手机：“现在朋友圈里都是这个任老师的照片，给，你看看吧。”

江晗接过手机，屏幕上的人不出所料，被大片爱心和鲜花，以及晕倒的表情所包围的，正是昨天见过的任虺。

“怎么样，是挺帅的吧。唉，如果我能长他这样，也不愁没有女朋友了。”周琦接回手机，看着屏幕叹道。

“江晗在吗？”一张帅气的欧洲的面庞闯进了二班教室，竟然是克罗格。与那天夜晚冰冷诡异的气质不同，现在的他阳光开朗，宛若一个最理想的校园朋友。

班级里不少人也是克罗格的熟人，至少他们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此刻也纷纷打起了招呼。

“克罗格，那个历史老师真有那么帅么？”

“听说陈大小姐都跑去看了，是不是真的啊？”

但克罗格并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微笑着摆了摆手，冲江晗喊道：“江晗，任老师找你，过来下吧。”

“哈？”

楼梯上，江晗跟着克罗格一路小跑，朝着教师办公室走去。

江晗：“喂，那个任老师为什么要找我？”

“他有说什么吗？”

“喂，蝙蝠。。。。。。”

克罗格突然回身，眼中的杀意宛如嗜血的刀芒，并起五指以掌为刀，作势就要把江晗劈成两半，好在江晗早有准备，一记龙抓手稳稳扣住克罗格的手腕。但是，面前的血族似乎仍然不肯罢休，五指微微曲起，孕育出阵阵风声。。。。。。

“那边两个学生，走廊上不要打闹！”一个路过的老师及时出现，制止住了两人。

“是！”

等到老师走后，江晗推推克罗格：“喂，那个任老师为什么要找我？”

“你自己的老爸，自己去问不行么？”克罗格没好气地说道。

“谁。。。。。。。谁和你说任虺是我爸爸了？”

“你们身上明明留着同一个种族同样的血液，霸道而又辛辣。。。。。。你觉得我会不知道？”

确实，在对血液性质的感知这方面，血族可能确实会更加敏感一些，江晗已经在以往的经历中深切感受到了。只不过这样一来，这个任虺的真实身份便是昭然若揭了：拥有和自己同样的龙血，十年前为自己重新塑造了断臂，也将自己推进血煞苦海中肆意沉沦挣扎的，那条蛟龙。

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他又来这里干什么？

“你的养父，是叫江德勇是吧，啧啧，养了十几年的儿子竟然是自己老婆和别的种族通婚身下的杂种，绿帽子戴的真是稳。。。。。。”

“砰！”楼梯口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狂风，呼啸着将周围的人推开。

“怎么？”克罗格从交叉的双臂后抬起头，从他的位置甚至可以看见江晗袖口中若隐若现的龙鳞，嗤笑道：“说错了么？”

“收回你的话，蝙蝠人。”江晗也从前伸的手臂和拱起的肩膀后抬起头，此刻的他没有平日的萎靡懈怠，纯然只是暴怒而已，“不然叫你悔生此世！”

随和并不代表没有底线，默默承受着工作与相思之苦，像大地一样依托着自己，对自己生活无微不至的父亲；在记忆中那美丽而慈祥母亲，她的存在虽然短暂，但是有关她的以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宝贵，都是那么闪耀，宛若天边的星星指引着自己。

没有人可以伤害他们，哪怕是在语言上！

二人各不退让，暗运功力，竟然就在楼梯上较起劲来，瓷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分散。。。。。。

“哎呀，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这是干嘛？”不知何时，一双手臂环住了二人，以江晗的眼力，甚至没有看清楚那人是何时接近的。

“你。。。。。。。”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历史课本在空中挥出一道写意的弧线，江晗与克罗格只觉得自己手上的力量刹那间消弭于无形，大脑尚未反应过来，人已经狠狠撞在了一起。

“就是这样，既然是朋友就应该好好相处嘛。”

江晗只觉得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抬起头望去，古典韵味的面庞，飘逸的长发，青阳中学新任历史老师——任虺。

教导处

“真是太过分了！”青阳中学的教导主任严碧华把桌子拍的像锣鼓一样，“你们两个一个是外籍学生，一个是学生会成员，理应注意自己的身份和言行，为其他同学做好榜样，现在可好，当众在楼梯上打架，这像什么样子？”

教导处很少像今天这样热闹，江晗以及他的班主任陶老师，克罗格以及他的班主任马老师，历史老师任虺，主任严碧华，以及尚在办公的两个职员，总共八个人，挤在这个十平米出头的办公室里。

“江晗，你说，你们为什么打架？”

“他骂我父母。”

“克罗格？”

“他先骂我的。”某个欧洲人装出一人无辜的样子。

江晗马上跳了起来：“明明是你先骂的。”

“停停停，打住。”这种“谁先骂谁”的争论严主任已经快听吐了，怎么现在的学生一点新意也没有？她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玩手机的任虺：“任老师，当时情况是怎么样的，你能给我们讲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