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犹豫？

晚上十点，吕晓华按响了赵妍的门铃。门开了，穿着短袖上衣和短裤的赵妍却说：“姐，小军刚睡着，请您等一下。”

吕晓华来不及说话，赵妍已跑进卧室。吕晓华看了一圈客厅，没见着小军，但出于礼貌，她还是等着赵妍。

不一会儿，赵妍换上了一身警服，来到吕晓华面前。吕晓华还没反应过来，赵妍举右手，庄重地向吕晓华敬礼。

吕晓华急切地想回家里，和丈夫打电话，此时又彻底被赵妍疯癫的举动搞蒙了。她看着赵妍的警徽，诧异地问：“怎么，你把我当成犯罪嫌疑人了？”

“不，绝不是。我在向你致敬！”赵妍一脸严肃地又说：“或者，是向您道歉。”

“别，你这样让我很，很不自在。”吕晓华拉住赵妍的手，问：“你为什么向我道歉。”

“姐，我查过你的户口。”赵妍说：“可你家的户口本上没有姐夫的名字，我就一直以为你离婚了，可今天我才知道，姐夫是一名军人，所以我向你道歉。”

“哦，军人没有户口，你不知道？”吕晓华问。

“我不是没想到么，姐，你会原谅我么？”赵妍天真地问。

吕晓华笑了：“你真可爱。”

“姐，你好像有心事？”赵妍问。

“你怎么知道的？”吕晓华觉得赵妍很有意思，刚才还是没心没肺的小女孩，现在突然严肃认真了。

赵妍说：“我在刑警学院学的犯罪心理学，还一直学习行为心理学，我看得出您是正直的人，但您进门到现在，从您的动作和眼神里能看出您心里的焦虑。”

真是个鬼精的丫头。吕晓华笑笑，说。“行啊，小赵，让你做户籍警察真是大材小用了。”

“姐，来坐，我给您倒杯水。”赵妍拉着吕晓华坐下。

吕晓华似乎无法拒绝赵妍的热情，只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也的确有心事。

晚上的办公会开了两个小时，会议结束后，张怀民**又把她留下来，征求她的意见。

参加会议的只有她是科长，其余都是局级以上领导。吕晓华心里隐约感到了什么。面对张怀民**亲切地询问，吕晓华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又不得不回答。她说：“张**，能给我两天时间吗，让我想想。”

“好的，吕科长。”张怀民**说：“我们等着你的答复。”

吕晓华离开会议室后，张怀民轻轻叹一口气，对赵刚说：“看来吕科长还是有顾虑啊。”

赵刚点点头，小心地说：“是啊，张**，可我觉得，这很正常。”

张怀民看了一眼赵刚，问：“对了，怎么只提吕科长，她爱人呢，在哪个单位？”

“张**，我早就想告诉您了。”赵刚笑笑：“吕科长的爱人叫张近松，还在部队工作，现在是副团级干部。”

“你是说小吕是军嫂？”张怀民睁大了眼睛。

“是的。”赵刚说：“所以我才犹豫。”

“对不起，我差点以为小吕不敢担当，我犯了主观主义错误。”张怀民抱歉地说。

“小吕肯定也有顾虑。”赵刚说完，又微笑着说：“张**，今天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好，今天的事情也基本处理完了，先休息好，养精蓄锐，等到明天再处理其他事。”张**拍拍沙发扶手，站了起来。

边往外走，张**边对赵刚说：“老赵，小吕的事不要催她，她同不同意都没关系，军人保家卫国不容易，军嫂也不容易。”

“谢谢张**理解和支持。”赵刚连忙说：“我在部队呆过十二年，能理解军嫂们的苦衷，像小吕，夫妻两人一年相聚不过两个月，孩子是姥爷姥姥带大的。”

“谢啥啊，我的父母都是军人，我还是部队大院长大的，军人家庭的苦衷我也理解。要不是我考上了大学，肯定也去当兵了。”张怀民亲和地说：“直到现在，我还羡慕你们当过兵扛过枪的人。”

“**，说笑了。”赵刚说。

走出办公楼，张怀民抬头看着灯光之上的夜空，忽然说：“老赵，我跟你打个赌。”

“张**，您想打什么赌？”赵刚问。

“小吕会同意去招凤山村。”张怀民说。

“我也这么认为。”赵刚说。

“哈哈，你这家伙啊——”

听了吕晓华的诉说，赵妍略加思考，说：“姐，您心里想去，但又有实际困难和顾虑，一是孩子，二是你担心也会像上一任那样，折戟招凤山村。可你已经决定了。”

“你啊，我在你面前快成透明人了。”吕晓华轻松地说。

“放心，你把叔叔阿姨接过来，我和他们一起照顾小军。”赵妍微笑着说。

吕晓华握住赵妍的手说：“那太感谢了。”

赵妍看着吕晓华，说：“但招凤山村的事，只能靠你自己了。”

吕晓华笑了：“放心，我身后还有组织，现在张**亲自挂钩招凤山村扶贫工作。”

赵妍摇摇头：“一个小小的招凤山村竟然让市里的大员们伤脑筋，这副担子可真不轻啊。”

吕晓华看着年轻的赵妍，没再说话。

抱着小军回到家里，冲过澡，已是十一点。吕晓华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张劲松的电话：“还没睡？”

张劲松还在加班，于是笑着说：“这不等着老婆大人查岗呢吗，嘿嘿，对了，吃过晚饭，知了打了电话，说村里出问题了，你知道么？”

“知道，我也正想给你说这件事，组织上决定让我去招凤山村任第一**，也就是驻村工作组组长。”

“那你怎么想的？”

“服从组织安排。”

“嗯，做的对。不过，咱们村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你有打算了么？还有，你走了，小军又要让两位老人操心了。”

“工作的事还没仔细想。小军还好，咱们的新邻居叫赵妍，是位户籍警察，她说可以帮着爸妈带小军。”

“哎，你们都辛苦了，谢谢那位邻居。”

“对于工作的事，你有什么建议吗？”

“嗯——先从小事做起，打破家族的壁垒，聚拢全村的人心，在这方面，狗爷没起到什么好作用，有事多跟仙爷和四奶奶商量，然后再慢慢挽回招凤山村以前丢掉的声誉。对了，做事果断一些，只要行得正走得端，就别怕得罪那些人，扛不住的时候，我休假回家。”

“你回来能做什么，还想打人呀，呵呵——”

“你老公只要往村头一站，什么也不说，就是一棵能压住邪气的大树。”

“看把你能的，有本事现在就回来。”

“我的心飞回去了。”

“学会耍嘴皮子了。”

“那不是想你了吗，真想年底就转业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

“闭嘴吧，就连你儿子现在都知道你喜欢部队。行了，早点睡吧，明天还得向爸妈汇报去招凤山村的事。”

“行，让小军代我给两位老人磕一个。”

“滚蛋，挂电话了,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