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军统卧底被擒

军统卧底一边发出鼾声，一边扭头查看，只见郑新安背向自己睡着，便恢复侧卧姿态，从上衣兜摘下钢笔，又取出一张纸条，随着书写动作，身上的毛毯在轻微抖动。

猛然间，军统卧底似乎意识到什么，扭头再次查看。

这间里屋兼作山田的卧室，除了木床、办公桌、立柜，还有一些基本生活用品，脸盆架便摆在立柜一侧，其正面墙上原本挂着一面方镜，此时却挂在立柜一侧。

表面上看，好像是墙上的钉子松动了，便转而钉在更加牢固的木制立柜上。不过，在方镜的位置随之发生变化后，郑新安即便侧卧背向军统卧底，也能通过方镜监控其一举一动。

尤其在走进里屋之前，山田表示要为军统卧底申请嘉奖，这就为郑新安率先进屋选占行军床创造了条件。

此时，军统卧底发现方镜的异样，随即将纸条捏成团放入嘴中。郑新安则一跃而起扑过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山田听到动静冲进来，用枪柄击晕军统卧底，郑新安掰开他的嘴，里面空无一物，山田懊恼地一顿脚。

【1942年1月5日傍晚，香港，《二十世纪》杂志社晒台】

山田说：“现已查明管理员是**情报员，同时查明**在试图营救冯明瑾，而且，**及军统方面很快就获悉冯明瑾及管理员已死。”

林子茂早就料定对方肯定会调动所有力量进行追查，此时听其话风，想必已进入重点回查疑点阶段，乃至已经有了结果。

尤其是，他此前从联络人那里获悉，己方潜伏在杂志社的下线交通员失踪了，或已被山田抓获。

为了予以确认，他故意焦虑地说：“当时您严禁小组成员外出，那个军统卧底，还有隶属**的管理员也无例外，那么，他们肯定会有向外传递消息的下线。”

山田说：“已经查明，他们的下线是同一人，公开身份是本社编辑。”

回闪。

【1942年1月2日傍晚，香港，《二十世纪》杂志社发行室】

在看着郑新安把军统卧底捆绑好，并在嘴中塞上毛巾后，山田转身走出去，抄起电话准备调集人车，忽然听到楼道门有响动。

山田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放下电话，搬起一把木椅悄然走到门旁，然后通过门上方的玻璃窗向外窥看，只见一个眼镜编辑走过去。

眼镜编辑走入一间办公室，拿着“遗忘”的东西出来后，又拐进厕所，他见里面没人，拿起一个竹夹翻看便纸篓，在一无所获后，心事重重地走了。

郑新安远远地尾随。

继续回闪。

【同日夜，香港，特高课审讯室】

在酷刑之下，军统卧底不得不交代实情。

山田抄起电话进行部署。

继续回闪。

【同日夜，香港，眼镜编辑住宅】

眼镜编辑坐卧不宁。

在平时，他若与那个军统卧底，或隶属**的管理员进行联系，均可在上班期间。

最近几天，因情况太过特殊——日方与重庆正在为栽赃与反栽赃进行激烈角力，南京也参与进来——上司在不断催问，因此，他不得不选择在山田小组成员交接班的时段，即杂志社下班之后，冒险返回接收情报，这就难免遭到怀疑。

尤其是，此次他没有见到那名卧底，也没有找到留下的情报字条，心中必然地生出焦虑与忐忑。

眼镜编辑躺了一会儿，又掀被坐起，再次走到窗前，侧身拨开窗帘向外窥看。

猛然间，他看到楼下有几个黑影在悄然移动，其中一人的外形轮廓及行走动作等，他早就非常熟悉，正是山田小组的秘密特工郑新安！

他绝望地仰头长叹，随即转身冲到床头，摸出一个小玻璃瓶投进嘴里，一边咬碎吞咽，一边抄起事先准备好的酒瓶，拔开瓶塞，仰头猛灌，以加强毒药的药性。

他咧嘴苦笑，一道血迹顺嘴角流下，然后平静地躺下，盖上被子。

门被猛然撞开，郑新安率先冲入。

【1942年1月5日傍晚，香港，《二十世纪》杂志社晒台】

山田继续说：“可惜我们晚到一步，他服毒自尽了。”

林子茂故意诧异道：“**和军统怎么会共用一个下线？”

山田说：“这名下线其实隶属军统，**方面并不清楚他是一个双面卧底，或者早已清楚，只是进行反利用而已。”

林子茂虽然料到山田不可能会放过疑点，但确实没想到效率会如此之高。

尤其是，林子茂的相关信息来自设局者，有利于进行推断；山田则是被动的解局者，即便有强大的军事行政机构做后盾，那也必须要基于个人的推断与调度能力。

因此，林子茂不由对山田暗生佩服，同时愈加提高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