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特高课在行动

林子茂一眼就认出照片上那人，正是英国军情九处推荐给军统的混血华人。

他迟疑着说：“好像在哪里见过。”

山田说：“你好好看一下。”

“好像是英国治下香港签证处的那个……对，就是他，当时我奉您之命找他办理过签证。”

“对，就是他，英文名叫Mark Williams，中文名是马威廉。”

林子茂由此大致认定这人要么是日谍，要么山田的线人，同时确认此事应该很紧急，否则山田不会如此不顾忌说话的细节。

他狐疑地问：“有事吗？”

山田说：“尽快找到他。”

林子茂一脸焦虑地说：“您也知道，我现在正被国共联合追杀。”

山田猛然站起身，说：“必须找到！我会派人跟随并保护你。另外，我会给你在南京的中间人联系，并告知他：若找不到这人，你就别想离开香港！”

林子茂真的是在焦虑，并非焦虑能否找到马威廉，因为他知道此人就在杜少臣的手中，但如何把人要出来肯定是个大麻烦，因为即便指称其是日谍，也要由英国军情九处做出决断，而无论怎样决断，也不可能把人交出来。

山田说：“我再强调一遍，必须把人找到！”

林子茂无奈道：“好吧。”

山田说：“你先去阅览室休息。”

【同日傍晚，香港，《二十世纪》杂志社晒台】

在阅览室，林子茂随手翻看报纸，大脑则在飞速考虑应对策略，忽然瞥见山田出现在门口，却转身走了。

林子茂跟随山田上到阁楼，又推门走入晒台。

山田说：“有件事，我要给你说一下。”

林子茂原本的忐忑随之升级为紧张，并紧张地看着对方。

山田说：“你还记得在冯明瑾自尽后，那个率先发现可疑报纸的人吗？”

林子茂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山田说：“已确认他是军统的潜伏人员。”

林子茂虽然依然猜不透山田的意图，更不清楚为何会选择这种谈话地点与方式，但至少有一点比较明确，即：山田不会对其当即采取强制措施，因此，他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山田说：“当时我只是对他有所疑虑，而将主要精力放在调查管理员上。”

回闪。

【1941年12月31日上午，香港，《二十世纪》杂志社发行室】

林子茂正在撰写有关冯明瑾、管理员自杀的情况说明。

这是来自山田的要求下，以便对上司有所交代。

继续回闪。

【同日上午，香港，《二十世纪》杂志社阅览室】

阅览室紧闭大门，上贴“登记造册，休息一天”字条。

室内，山田正在给4名部下包括那名军统卧底布置任务。

山田说：“目前，要尽快查清管理员的实际身份，我已与总督部及其他小组联络请求协助，而你们的具体分工是……”

他指点道：“你负责与南京76号联系，毕竟管理员是他们举荐的，请他们务必查清其个人经历、社会关系等。”

那名部下回道：“是。”

“此外，你留守在杂志社，负责搜检管理员的一切物品，并暗查暗访其与内部员工的关系网。”

“是。”

山田转向另一名部下，说：“你负责与其他小组保持联系，主要密切关注国共及其他秘密组织的动态。”

这名部下回道：“是”

山田转向另两名部下，即郑新安和那名军统卧底，说：“你们负责带领宪兵队密捕管理员在香港的家人，及其主要社会关系，争取扩大线索。”

两人回道：“是。”

山田环视四人，说：“我要再次提醒你们，当初为了掩英国人的耳目，只能更多地选用你们这样的华人；此后肯定会有变化，尤其是我小组出了这么重大的事故。你们不要怪我施加压力，在目前情况下，如果没有更好的表现，此前的一切辛苦势必会付之东流，明白吗？”

四人表情凝重，回道：“明白！”

山田说：“立即执行！”

在向外走时，山田给郑新安做出暗示，其所指正是那个军统卧底。

继续回闪。

【1942年1月2日傍晚，香港，《二十世纪》杂志社发行室】

两天后。

在办公桌前，郑新安及那名军统卧底并肩站立。

山田说：“事情已有很大进展，你们辛苦了，现在赶紧休息，晚十时另有任务。”

两人立正道：“是。”

在两人转身时，山田招手并对军统卧底说：“你这几天表现优异，我会向上司申请嘉奖。”

军统卧底回道：“谢组长提携。”

两人一前一后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里屋，歪倒在行军床上，很快就发出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