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体液传播

而后几天，墨白都是独自一人在店里度过，不过他并没有虚度，而是查阅了从先秦到明朝期间出现过的尸毒种类，最后确定是一种疑似‘妙阴炉鼎’的尸毒。

即便在鬼市上这种毒也很罕见，因为它制作过程太麻烦了。

首先，需要将它种在女子的体内，每隔七天以药物温养一次，七七四十九次后方可成纯阴体，这种体质是用来炼制尸傀最好的材料。

它比尸煞的炼制方法简单也更容歹毒，且不需要喂养人心，在鬼市上十分抢手，只不过这种秘术自明末就已经失传了，更何况，里面多出了一样他很熟悉的毒素。

那次在江边和橡皮人一战，他在那些尸傀中发现了这种毒素，没想到又出现了，这间接说明黑玫瑰的人已经出现在龙城了。

窗外雷声轰隆，大风将起，黑白两道注定不会太平了。

这期间，墨白又收到老头子寄来的书信，里面的内容千篇一律都是叫他回去云云，看来还得抽时间回去看看，如今的鬼界不太平，各种暗黑职业死灰复燃，蠢蠢欲动。

诛魔封印破损，群妖乱舞，人妖混杂，世界乌烟瘴气。

有些东西不来则已，一来便以组团形式出现，令人头疼。

秦璐忙着调查林如玉也不知道事情进展如何？正想着门口传来一声嘹亮的警笛声，紧接着楼下传来秦璐银铃般的声音：“老墨，出来下！”

墨白听出她的声音略带疲惫，想必案子进行的并不顺利，更何况这起案件涉及到妙阴炉鼎，除了神秘莫测的黑玫瑰组织外，弄不好还跟庞大的养尸家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一个普通警察，真是有些难为她了。

上了车，墨白开门见山的问道：“案子进行的不顺利吗？”

短短两天不见，秦璐憔悴了不少，想必这几天又是通宵熬夜的缘故，身体机能微微有些失衡了。

秦璐用手捏了捏眉梢，微微点头说道：“这个叫做林如玉的女孩原名郑敏，单亲家庭，她母亲含辛茹苦的把她带大。可在六年前，她妈妈发生交通意外去世了。”

听到这里，墨白敏锐的察觉道这个案子必然另有隐情，也不打断而是静静的听着秦璐的叙述。

“肇事司机正是张茗然，案发后张茗然第一时间关心的不是将人送到医院而是他的爱车，根据目击者反映，当时郑敏的母亲尚未死亡，只要及时抢救还是有希望的，可是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居然发动引擎直接二次往郑敏母亲身上碾压过去。”

说到这里，秦璐两只眼睛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声音有些沙哑的道：“由于目击者不敢出庭作证，一些有力的证据也被张魁花钱抹去了，最后张茗然被当庭释放了。而那个叫做郑敏的女孩就突然人间蒸发了。”

“正如你所料，这是仇杀，凶手是林如玉或者应该说是郑敏。”案子水落石出，可秦璐脸上并不轻松。

墨白眨了眨眼睛，平静的问道：“案子有变故？”

秦璐回答：“是的，郑敏失踪了。”

“是吗？”

墨白瞳孔一缩，听完这个女孩的故事，墨白微微也有一些动容，只不过她不是失踪而是死了，最坏的结果不仅会沦为尸傀，也许连灵魂也会永世不得超生，这种复仇代价实在太大了，当真值得吗？

若无大恨岂会疯狂？若是世间有公平正义，也许这个女孩也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墨白难得的眯起眼睛，对一些规则与人性进行了深刻思考。如果当年刘鹏宇没有幼年的家暴经历，如果当初那个女孩胜诉，如果……，也许人世间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冤魂。

相较于人类，有时候那些隐藏在人群中的未知存在反而显得简单，它们存活的目的往往只是为了生存与繁衍。

“她在失踪前，将张家名下的所有财产委托红十字会，捐给了大山里的孩子。”

秦璐眼神有些复杂，她是执法者却又同情罪犯，这种心理让她很煎熬。

“这一切都是我在搜查林如玉住处的时候，从她日记本上看到的。只不过本案还有几个难以解释的疑点与一个比破案更麻烦的事情有待解决，希望你能帮我缕缕。”

“比破案更麻烦的事？”

墨白抬眼看向她，心里微微有些苦涩，人类的世界真的太复杂，不像妖鬼的世界非黑即白，简单明了。

如果秦璐能多花点心思，一定会发现这个女孩最后所做的一切更本就是变向的交代自己的身后事，本就没有必要耗费精力去找一个不存在的人。

“根据化验，我们已经确定张魁父子种的是一种未知的且具备传染性的病毒，被感染的个体能毫在无知觉的情况下迅速腐烂，直到脑神经死亡，整个过程仅仅只需要三个小时。”

秦璐说到这里，突然皱起了眉头，表情凝重的说道：“但我们还没有弄清楚它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播给张魁父子的？如果像你说的通过体液传播，那么林如玉极有可能是带有这种可怕病毒的病原体，可他们家所用的餐具都有经过严格的消毒，一切传播途径基本都断绝了，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其次，我们经过详细的外围调查发现，郑敏这六年来其实改名换姓，一直潜伏都在张氏集团上班，就在三个月前才突然辞职，之后美丽的林如玉便粉墨登场，与张茗然闪恋闪婚。我们都知道即便是整容也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但是她不仅没有整容的记录更没有任何宽裕的恢复的时间，因此林如玉和突然消失的林如玉，或者郑敏，她们是否是同一个人还有待考证？

最后，她身上的病毒又是如何而来的？像这样的一颗定时炸弹在外面流浪，实在太可怕了？我需要找到她，尽快将其逮捕隔离。”

秦璐一下子说出了心中的顾虑和疑问，令墨白有些头疼，其实谜底并不难，只是其中涉及到不能见光的暗黑势力，就算自己说出来，秦璐又能相信几分？

对他来说最难的就是自圆其说，既不泄漏任何与暗黑职业有关系的信息，又能将这个很好的掩饰过去，这是一个新挑战。

墨白沉默了半晌，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赫然是张魁父子与林如玉的亲密合照，此时在秦璐看来却充满了讽刺，照片上亲密无间的一家人，现实中竟是最大的仇人，不得不说，上天给人们开了个大玩笑。

“认真看，第一个谜团的答案就在照片上。”

秦璐一双杏眼瞪的很大，她有些难以置信，不过还是接过照片认真的审视照片中的每一个角落，防止错过任何有价值的细节。

半晌，秦璐茫然的摇了摇头，照片中的背景摆设，包括地毯用什么牌子，他们三人穿的服饰品牌的出产地她都认真的研究过，但是这一切貌似跟病毒传播途径没有任何关联吧？

“注意他们父子的脚尖朝向，都是朝向林如玉，行为学上把这现象称之为足部亲密行为，是显示意向性的重要线索，通俗的说，脚尖指向谁就说明他们潜意识中喜欢谁，而且他们父子两都超过了亲密距离。”墨白用自认为科学的思维解释道。

聪明如秦璐那里不知道其中的关键，顿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墨白的眼睛，这么说林如玉同张茗然谈恋爱的同时，还与张魁……太复杂了。

想想也就释然了，面对这样一个美的跟天仙一样的**儿媳妇，若林如玉存心勾引，试问哪个男人能拒绝的了？

他们之间发生点什么也解释得过去，至于体液传播，想到这里，秦璐俏脸羞红，狠狠的瞪了一眼墨白，嗔怒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谓的‘体液’传播是怎么回事了？”

墨白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在去案发现场的路上他就留意到了，只不过他没想到是这个案子背后竟然如此曲折，不过他也是有收获的，既然张家父子如此凶残，他们的灵魂自然也算得上品质不错凶灵了，如果制作成长明灯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墨白短暂的失神之后，发现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若为沉吟后，接着说道：“至于那人是郑敏还是林如玉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对方既然能将张家的资产成功的转给红十字，这就意味着郑敏改头换面后签署的法律文件是合法的，如果你绝的说服力不足，也许你可以去找字迹辨别专家，去判定下林如玉和郑敏笔记是否是一致的。”

墨白语气平淡，好像只是在分析一道数学难题，丝毫不掺杂个人感情。

这个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自然也不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字迹。

这段时间秦璐几乎忘记如何去思考，自从遇到墨白，她总是下意识的将那些烧脑的难题打包抛给他，以至于连最简单的逻辑推理都赖的去思考了。

“那郑..林如玉身上的病毒是怎么来的？”秦璐潜意识里希望郑敏与林如玉并非同一人，至少这样一来，张家庞大的资金就能成功的转入慈善机构，发挥它应有的效用。

“谁知道呢？也许只能去问她本人了。”墨白打了个哈哈，随即凝重的说道：“如果你当心林如玉会将这种恐怖的病毒传播给其他人，那么你可以尽管放心，因为她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