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话分两头。单说梁妹到老赵家里做保姆，并与他产生感情，甚至发生关系，这都无可厚非。应该说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但问题是，老赵已经离异，可梁妹还是有夫之妇，那她却怎样摆脱这种关系呢？

有一阵子，那个孟春可在为谋求车队队长的事掏心挖肺，伤筋动骨。他正和秋姐打得火热，时常不落家，故此还真把梁妹的存在给忽视了。当然他本来就瞅她不起，以至于嫌弃她，在他眼里仿佛她很丑陋，这也应了一句话“丑媳妇搁到哪儿都放心”。所以他并不关心她每天的举止行为，除了跟她算帐例外。而偏偏这阵子梁妹从不问他讨钱，他有时心里猜忌，可有时也乐得清净。

直到后来发现情况大不一样，他才突然诧异地逮住梁妹逼问道：“喂，听说你最近不再在家侍候我，反到外面去侍候别人了？你这背着我去当保姆的事，可没跟我商量，没得到过我的同意啊！”

梁妹反驳说:“你不是早嫌弃我、早想赶我出门吗？这正顺了你的心意，干嘛我现在要出去反跟你商量，反要你同意？”

孟春假惺惺地说：“但你究竟是我老婆呀，你要那样做岂不很丢我的脸。”

梁妹强硬说：“你的脸是自己丢的。当你在外面找女人鬼混的时候，你何曾又考虑过我的感受。现在也算两不欠了，我们各行其是，谁都别管谁吧！”

孟春忽然却扳着脸说：“不行。我们怎么是不相欠的？当初我娶你过门，是花了钱的，后来你在家时，也是我供生活费养你（他不说她曾为他坠胎，带病还要操持家务），所以你还是欠我的。不过，听说你最近结交了一个大款，你每日里乐颠颠去服侍的那个人，听说还是个公司老板，他一定很有钱吧？那么我提议，除非你或他能补尝我一笔钱，我也就放你一马，从此便不再管你的事！”

原来这才是孟春要露出来的本来面目。可想不到梁妹听了并不生气，反而问道：“那你要多少钱呢？”

孟春既贪心又胆怯，竟嗫嚅着说：“这个嘛，那就来个二至三万元吧？”

梁妹见状讥讽说：“想不到你也就这么大出息。而我也还个价，那就二万吧，我答应你，你可别后悔？”

孟春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梁妹说：“这你也就不要羞辱‘君子’二字了。你算不得君子，但你说话能守信就行。说实在的，我在你身边早忍够了，我也就像欠你的债一样，如今你既提出来，我便卖血、卖命也要将它还清了。我还你的债，以此换得我能够从你身边逃脱也值了。”

看来这一回梁妹的意志非常坚决，这正是一个渴望解放和自由的女性特有的性格。后来她真和孟春谈定价格二万元，虽然这多少有孟春讹诈的成分，但梁妹仍决定去凑这笔钱以求赎身了。

对于要筹这么一笔款项，本来梁妹首先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老赵。老赵是个好人，对自己也有感情，而且他完全也有这个财力支持自己。但正当她刚想向他开口时忽然又迟疑了。

她猛然想自己怎么又能去问老赵要钱呢？若那样这岂不就像债务转移，曾经就为欠人的使自己失去身价，遭人贬视，而今怎么又能欠一个人的呢？尽管后者是自己所爱，他也爱自己，可这笔债决不能转移，这个包袱一定要彻底甩掉才行。于是当她离了孟春，见了老赵之后，只字没提钱的事情。所以这事老赵还被蒙在鼓里。

到后来，梁妹只是仍很精心地在老赵身边做她的保姆，而每到月底老赵想给她工薪报酬时，她也不再推辞了。

当然，她拿到这些工薪后，先积聚起来准备到时交给孟春算抵债。但毕竟工薪有限，单靠它又猴年马月是个尽头啊？梁妹心下嘀咕，又打定一个主意，只是时下她对谁还都没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