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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航天人(19)上

小说:大漠航天人 作者:戈壁绿影 更新时间:2018/7/1 15:37:23

第19辑沙暴逃生压力山大(上)

潘志兵和战友穿着军大衣拉着架子车,顶着寒风在戈壁滩上艰难行走,夜色渐渐退去,遥远的地平线隐约露出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红,渐渐的,那红愈来愈浓,愈来愈烈,浓烈的仿佛半边天都在燃烧。无垠的漠野仿佛是块巨大的金箔,金箔上堆集着奇形怪状、金碧辉煌的画卷。过了一会儿,比胭脂还要红、比火还要烈的太阳从地平线上跳跃着一点儿一点儿的冉冉升起,当比磨盘还要大的太阳全部升起时,风停了,戈壁滩顿时鲜活了,明亮了,生动了。潘志兵和战友掏出手帕轻轻地抹去满脸的沙尘,清了清喉咙,直起了被风压弯的腰。

天空碧蓝,阳光灿烂,随着朝霞的退去,戈壁滩脱下了虚幻的外衣,恢复了她的原貌。苍茫的漠野仿佛连着天边似的没有尽头,无数的沙丘像一片偏僻荒芜的墓地绵延起伏。

战友问:“还有多远?”潘志兵说:“快到了,站长在电话上说任务太忙,派不出车给咱们送给养,他让咱们到大点号去化缘。咱们走快点儿,争取当天赶回来。”

正午时分,蓝天白云,风和日丽。潘志兵和战友拉着架子车往回走。架子车里装着两大筐土豆萝卜白菜洋葱和各种调料,一大包馒头和满满的二大铁皮水桶的水,还有他们刚脱下来的军大衣

战友说:“刚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给咱们端菜的那个女兵好像和你很熟,你们俩人眉来眼去,关系不一般吧?”潘志兵笑了:“她是我的同学,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当然熟了。”

太阳渐渐西斜,他们的小点号已遥遥在望。突然,从西北方向升腾起了一道黄褐色的屏障,这屏障变化极快,它不断地由小到大,由浅到深,由薄到厚,由低到高,很快就覆盖了大半边的天空。蓝天白云被这巨大的屏障快速地吞食,阳光快速被遮盖。呼啸的狂风在天地间横行肆掠,大地颤抖着、呜咽着,天色愈来愈暗,愈来愈冷。

沙尘暴来了。

潘志兵和战友把菜筐、铁桶从架子车上搬下来,把架子车翻过来倒扣在地上,再把菜筐和铁皮水桶放在架子车避风的这一边儿,然后迅速把军大衣蒙在自己的头上,肩并肩地趴在菜筐和铁桶的后面。

刹那间,黄沙、尘土、砾石弥漫了大地,天昏地暗,风涛嗷嗷地怪叫着怒吼着,一阵高似一阵,令人毛骨悚然。

潘志兵的头正好顶在铁水桶的边缘,水桶被风吹得抖动不止,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扶,他的军大衣在离开他手的一瞬间像童话里的阿拉伯飞毯似的随风翩翩而去。

潘志兵失去了军大衣的护卫,沙尘直接呛入他的口鼻,他感到难以忍受的窒息,赶紧用手捂住嘴,随后他感到的是冷,是那种锥心刺骨的冷,他咬紧牙关却控制不住浑身颤抖。他以为是自己快不行了,可是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盖摩天大楼的理想还没有实现,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呀?他咬紧牙关坚持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眯起眼睛查看,天地间虽然还是那么的浑浊不堪,黄沙弥漫,但依稀可见天边那抹淡淡的晚霞。他伸出手试试,感觉风速小了许多。

他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躯,把趴在地上的战友拽起来,架子车还在,二个铁皮水桶也在,一个菜筐不见了,另一个菜筐倒扣在地上,菜筐里躺着两棵面目全非的大白菜。

他们把架子车翻过来,把水桶菜筐装上车,在他们的脚下,滚出两个大萝卜,后来又意外地从沙堆里挖出了那一大包的调料,一瓶酱油一瓶醋和一袋盐。他们把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搬上了车,脸上竟有了几分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喜色。

前面有个人影呼喊着朝他们奔了过来,班长来接他们了。

回到绿岛点号吃完饭,战友们给他们俩的手脚上涂冻疮膏,电话铃响,有人接电话:“你好,找谁?”从电话里传来潘大海的声音:“请潘志兵接电话。”那人问:“你是谁?”潘大海说:“哦,我啊,我是他的战友。”

潘志兵接过电话:“你好,我是潘志兵。”潘大海在电话的那头说:“小兵,我是爸,别叫爸,别让你的战友们听见了是我。”

“你咋把电话打到这儿来了?”

“小兵,爸问你,刚才刮沙尘暴的时候你在哪儿?你没事儿吧?你们点号的给养问题解决了吗?你们有没有吃的?你冷不冷啊?你的身体好不好?我本不该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可是我惦记你实在是睡不着哇,喂,小兵,你倒是说话呀?”

“爸,哦,对了,你千万别把我的事儿告诉我爸,你咋知道我们点号断给养了?”

“我是你父亲,你是我的儿子,儿子在哪儿,父亲的心就在哪儿。”

潘志兵哽咽了:“我在这儿挺好的,我真的挺好的,我们的给养问题解决了,我们这儿不冷,我没事儿,谢谢你,再见。”

潘志兵放下电话后呜呜地哭,战友们安慰他。

“你这是咋的了,你的战友是不是说了啥不好听的话了?”

“你的手是不是很疼啊?”

“你的战友真是有病!这么晚了打电话,就是为了把你给整哭啊?潘志兵,你的那个战友肯定不是啥好了,你别哭了啊,以后咱不理他就是了。”

“你的战友他都放啥狗臭屁了,整的你这么伤心啊?”

潘志兵大声喊叫:“闭嘴!不许你们说我战友的坏话!我哭怎么了,我想哭,我愿意哭,你们管得着吗?”

一个战友说:“完了,一场沙尘暴把咱们的潘志兵同志给整傻了,连孬好都分不清了。”班长说:“都睡吧,他哭会儿就好了,志兵,你早点睡啊,我关灯了。”

灯关了,潘志兵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抹眼泪。

潘大海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罗恩泽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潘大海问:“运载火箭进场了,情况咋样?”罗恩泽说:“很不好,火箭出厂测试不严,问题太多。”

“怎么能这样?”

“厂家说时间就是生命,进度就是效益,还说这次的任务是政治任务,上面的什么人很重视。说出厂测试无非就是看运载火箭能不能工作,只要能工作,就是好火箭。”

“简直就是胡闹!”

“有的故障排除起来很费时间,迫于进度,上面又催得紧,只好是先进场再说。”

“这是强行进场,研制单位不带问题出厂,技术阵地不带问题转场,发射阵地不带问题上天,难道这些规定就都不要了吗?”

“人家说,工人阶级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早就把管卡压砸得粉碎了。”

“发射卫星是重大的科学试验,质量就是这项试验的生命啊。”

“没有质量,就谈不上成功。”

“咱们发射场的担子就更重了。”

“是很令人担忧啊。”

潘大海穿着军大衣皱着眉头往家走,天阴沉沉的,西北风呜呜地刮,光秃秃的绿化树枝在路旁乱颤,枯树叶在风中上下飞舞,搅得他心情愈加沉重。

他开门进家,脱下军大衣,洗完手坐在饭桌前,潘戈把饭碗和筷子放在他面前,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封信:“小猴崽子来信了。”潘戈把信抢过去看。

金小妹问:“他在学校咋样啊?”潘大海说:“能咋样?哼,别的本事没有,写检查的本事倒是提高了不少,我看他以后可以当作家了。”

潘戈说:“信上没说写检查的事儿呀?我二哥可真够懒的,才写了这么两行字。”

金小妹问潘大海:“你咋知道小军写检查了?”

“老罗跟我说的。”

“哦,那是他们收到梦月的信了,唉,小军这孩子,走到哪儿都不让人省心,他要是能像小兵那么懂事儿就好了,唉,也不知道小兵他现在咋样了?”

“小兵他挺好的,我给他打过电话了。”

潘光宗大叫:“哎呀,这菜里怎么还有葱花呀?我不吃葱花嘛。”金小妹给他往外挑葱花。潘大海问光宗:“你学习能跟上吧?”潘光宗不以为然:“跟上能怎么样?跟不上又能怎么样?我要吃鸡蛋。”潘戈说:“那不是都给你鸡蛋了吗?”潘光宗撅着嘴说:“还没剥皮呢。”潘大海说:“自己剥!都多大了,连鸡蛋皮都不会剥。”潘光宗说:“我吃鸡蛋都是我娘给我剥皮。”

潘大海生气了:“那你就滚回你家找你娘给你剥鸡蛋去,我看你娘都把你给惯上天了!”

潘大海狰狞的样子把潘光宗吓哭了,把刚吃的饭全都吐了出来。金小妹嗔怪地说:“你干什么呀你?”潘大海怒吼着:“吐就吐,用这个来吓唬谁呀?”潘光宗哭骂潘大海:“你是个大坏蛋,你是个大特务……。”

潘大海揪住潘光宗在他屁股上打了一巴掌,潘光宗大声哭嚎:“娘!他们欺负我,娘啊!他们要打死我呀!”潘大海命令他:“你给我站好了,我就不信我管不了你,站好!立正!”潘光宗呸的一声把口水吐在潘大海的脸上,潘大海冲潘光宗咆哮:“好你个小兔崽子,你敢吐我?谁给你的这个权力,啊?”潘光宗被潘大海吓得晕了过去。金小妹赶紧把潘光宗抱起来。

潘戈说:“爸,你看你。”潘大海惊恐地问:“他这是咋的了?他,他不会是死了吧?”

金小妹把潘大海推到一边:“你给我滚开!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孩子呀?你还是不是人啊?你给我滚出去!”

潘大海乖乖地滚了出去。潘光宗苏醒过来抱着金小妹哭嚎:“娘啊!”金小妹说:“好孩子,你娘在这儿呢,我就是你娘。”

晚上,潘大海躺在金小妹身旁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干脆坐起来抽烟。金小妹说:“你这是咋的了?你抽啥风呢?半夜三更的,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

“我没事儿,你睡你的。”

“没事儿你瞎折腾个啥呀?真是的,自己不睡也不让别人睡。”

“谁不让你睡了?我说不让你睡了吗?你使劲儿睡,缺心少肺的,除了吃就知道睡。”

“你说啥呢?你说谁缺心少肺?你给我说清楚,谁除了吃就知道睡了?”

“说啥说?跟你我就说不清楚,别没事儿跟我找事儿啊,大晚上的,我懒得和你吵。”

“你是属猪的呀你倒打一耙?是谁大半夜的在没事儿找事儿啊?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你要是说不清楚我就跟你没完!”

“烦死人了,家里外头都没块儿清静的地方,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你滚出去就永远别再回来!”

潘大海裹着被子走出家门,楼门外西北风嗷嗷的刮,他把被子裹紧了点,站在楼门口大瞪着双眼望着天空发呆。过了一会儿,罗恩泽裹着军大衣从楼上讪讪地走了下来,他看到潘大海苦笑了一下,两人蹲下相对无语。又过了一会儿,孔文沮丧地从楼里走了出来,他看着潘大海和罗恩泽,欲言又止。

潘大海说:“你们都看我干啥,我心烦睡不着,让人家给轰出来了,你们俩这是咋回事呀?”罗恩泽喃喃地说:“我跟你差不多。”孔文说:“娇娇想孩子,她让我休假去接孩子,我说过段时间再说吧,她让我滚,我就滚出来了。”

他们仨人可怜兮兮地蹲在地上,天太冷,他们往一块儿凑了凑。潘大海说:“咱们光烦不行,得想办法,得想办法啊!”罗恩泽说:“是啊,得赶紧想办法,你看咱们能不能这样……”

金小妹打开灯,看见潘大海的衣服还在椅子上放着,她起身嘟囔:“还真滚了?这么冷的天,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金小妹穿好衣服出门,正好碰到下楼的夏荣芳,她俩在楼门口看到潘大海裹着被子蹲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罗恩泽的清鼻涕长流的可怜样儿,都急了。金小妹对潘大海说:“你傻呀你?你是不是想把自己给冻死呀?”夏荣芳说:“老罗,快回家吧,以后有啥烦心事儿你好好跟我说,别再这样折腾自己了,行不行啊?”

潘大海严肃地说:“别闹,我们在开会呢。”

金小妹气愤地说:“哦,你们是在开会呀,那好,你们继续开。走,妹子,咱们回去插门睡觉!冻死一个少一个!”罗恩泽站起来说:“我们的会已经开完了,回家睡觉。”

金小妹把潘大海从地上拽起来,给他裹了裹被子,把他往家里拥。此时的潘大海乖的像个孩子。罗恩泽也跟着夏荣芳乖乖地走了。

临走时潘大海对孔文说:“老孔啊,就坡下驴吧,万一咱们都冻病了,就啥事儿都干不成了。”孔文应着:“好,咱们各回各家。”

次日,潘大海和罗恩泽一前一后从2号阵地的地下测控室里出来,潘大海问:“情况咋样?顺利吗?”罗恩泽说:“不顺利,运载火箭在技术阵地测试时,五大系统都发现了问题。”潘大海眉头紧蹙。

快走到门口时,潘大海停下脚步问:“都发现了哪些具体问题?”罗恩泽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地说:“发动机系统出现气管插头不脱落,配气台增压漏气的问题,遥测系统的温度传感器、压力传感器有问题,编码器错码,计算机、横向加速度表、变换放大器、伺服机构,程序配电器,还有电缆网缘不合格,插头编号不对,测试文书编写错误。”潘大海叹气:“唉,这是在给咱们上眼药啊。”

“这都是厂家不问质量,讲政治,抢进度的结果,那些密封圈就是个例子。”

“现在说这些没用,既然火箭进场了,有啥困难咱们就解决啥困难,有啥问题就解决啥问题。”

“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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