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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历万年亥月壬午日-2

小说:吴刚日记 作者:疏影胡杨 更新时间:2018/2/7 9:03:42

那是在邻家阿婆说起后第二天,我就在嫦娥娘家周围的山中采药,途中恰好遇到一位面熟的老者。“老者,你可知道你们那儿的一个叫姮娥的姑娘?”原本这些话是我说不出口的,媒妁之言是勾勒男女关系的开始,也是在掀开新娘头纱之前认识对方的根本。邻家阿婆的嘴里的姮娥是美丽的,是世间少有的妩媚,应该说我与她原本就是不般配的。但,现在我面前的老人是我原先的熟人,随口问问也是人之常情,或者说是我掩饰不了自己的心情而表露出来的无心之心。“哦,姮娥,我知道一些啊,那姑娘长的可是貌若天仙啊。不过……”老者的回答有些诺诺,好像有很多隐情不愿意和我言明。大山远离村落,山高林密,在这种地方和一个同行说话,还是一个年老体迈的老者。作为身强力壮的我,手里拽着一根藤条,脚踩在一个突兀的石头上面,可以是气不喘脸不红。但是,被我问话的是一个老者,一个头发胡须都已发白的老人,站在悬崖上,他气喘吁吁,不便回答我的提问也是正常的。但老者突然停在“不过”上面,这又让我不得不继续发问。我只好掉转话头问道:“前辈,这姮娥不过什么了,难道她身体有什么问题?”老者抓紧藤条,脚在一个坎窝里踩稳,用力稳住身体,看了我一眼,回答道:“我知道你是吴刚,也是一个正在学艺的郎中。你所问的这个姮娥嘛……身体也很健康,人长得也不错,出落有致,也算是一个出得了厅堂上得了厨房的好姑娘,尤其是她的那双睦子,那可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不过这姑娘常年不在家,我听别人说好像是在某个地方学舞,是一个要做舞娘的苗子。”“舞娘不是……”这话我没说出口。舞娘在人间其实就是那些造遣,有罪身家子女们的出路,尤其是城头变幻大王旗之后,那些原本位居高堂人贵位高的人家就遭了殃,他们的子女被新大王送到歌姬堂,男的学一手鼓瑟之艺,女的训练成舞娘,供人娱乐。嫦娥家不是这种情况,但嫦娥是被孤居的母亲送去做舞娘的一个女孩子,要说这种出身是一个不可与人言明的秘密,就连老者言来也是一副轻蔑的神态。比照,尤其是出身相同,经历大致一致的人之间的比照,才是一个人苦恼的根源。嫦娥和我一样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我跟着师傅学做郎中,而嫦娥只能跟着老鸨学做舞娘,这还不是为了生活。

“怎么……人来了却不想和我说话。”时间不知道流失了多少,一杯茶都快被我咭完的时候,嫦娥突然撕破凝固的空气,说道,“吴刚,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我是一个供人玩耍的舞娘,何况我在人间还有夫君,就算现在是天各一方,但这些都实实在在存在着。”嫦娥幽怨的眼神瞟过来,我手中已被撷干茶杯差点跌落。

嫦娥所说的不是我所想的,但也是我知道的。就算那些我真的没有在乎,但我还真的和嫦娥所说的那样,一言不发坐在凳子上。我突然觉得我的脸火辣辣的,仿佛随时都要被点燃,燃烧掉我的污垢,也燃烧掉我。嫦娥舞娘的身份是邻家阿婆隐瞒我母亲的,在人世间一般人家是不可能把自己的女儿送去做舞娘的,除非有难言之隐,或者是生活真的没办法找不到出路了。即便是这样,家人还是百般保密,从来不提及这种事情,就像阉人,他们的家人怎么可能把家中出了一个“阉货”挂在嘴边。当然,也有列外,那就是舞娘或者阉人在大王身边有了地位,摇身一变成了娘娘或者权倾一方能主掌别人生死的权贵,那就得另说。老者告诉我姮娥母亲是从外地搬来,平日也很少和村民交往,只是闭门过自己的日子。但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嫦娥长大了,出落了,就有媒婆隔三差五来提亲,邻家阿婆也就是其中一位。“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啊,你都说了咱们是老熟人,就算在人间从来没见过面,但名字就像一把刻刀刻在心上般,任何相关的风吹草动都牵挂着。”对于嫦娥我是无可奈何的,她是不是舞娘对我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再说并不是所有送到歌姬坊的女子最后都能成为舞娘,家里生活好转了,或者家长们后悔了,或者嫁娶,他们子女的舞娘身份也就能随时中断。当然,我们家的生活也不好,并没有因为我是一个郎中而好转,这也是邻家阿婆给我介绍嫦娥这样一位出身女子的原因。

“你也有这种感觉?牵挂,我们之间也就剩下一点点牵挂了。”嫦娥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我的坦然而好转,幽怨的眼神从我身上转移开,望着窗外鹅黄的桂花,继续说道,“那个时候你就像一颗流星,在我身边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虽然只是母亲那么一说,可是你的所作所为就像云层一样在我的耳旁铺散开来,先是你四处行医救人行善的闲言碎语,接着就是你救治相邻脱离瘟疫,后来是你得道成仙。你这个人就像我无法逃避的影子,随影随行,每时每刻都缠绕着我的生活,尤其是你得道成仙之后,我母亲还问我后悔不后悔。可这个问题我怎么回答。我们都是没有后眼的普通人,在某一个特定时间遇到某一件事,至于往后依托这层关系会发生什么,我们在那个时候怎么会知道。”

坐在火炉上的茶壶“吱吱”作响,我站起身走过去自己倒了一杯水,又转身回到原来的凳子上。广寒宫是仙界的极寒之地,连门窗都和其他地方不一样,那些透格都是用透明的琉璃装饰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室内生有一座火炉,居然长时间久坐也感觉不到寒冷。嫦娥所说的也是实情,也是我在仙界第一眼看到嫦娥时所想到的。在人间,现实把我们割裂开来,又在某一个特殊的时间在某一个尴尬的地方再一次相遇相识。难道这就是“缘分”?掩上茶杯盖,我的心却平静下来,对嫦娥说道:“过去的也就过去了,现在咱们在这陌生的仙界或许会好一些,也好相处一些。”

我说的是心里话,嫦娥所说的也是心里话,但我们俩的心里话却站在不同的角度来说。嫦娥说的我可能也会那么去想,但我绝对说不出口,我和嫦娥就是两条平行线,原本在这空间里毫无关系地往前延伸,但就在某一个点两条线都拐了一个弯,原本直线也就变成了曲线,有希望相交的却被某个原因打乱了走向,就算现在我能望见你,你也能看见我,但我们还是两条平行线。

离开广寒宫已经天空繁星闪烁,广寒宫冷冷的光斜照在我脚下,如雪似雾,看不清我想要走的路。

“吴刚兄弟,大家都说你在给七王爷治病,可有这回事?”和千里眼见面他那毫无表情的眼神永远都是紧盯着我的脸,大呼大叫,好像这仙界发生了不可思议,甚至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他还蒙在鼓里般。“七王爷那病可不是小病,自我和顺风耳站在南天门那个时候就听说了,那个时候七王爷还是仙界兵马大**,虽然露面的时候他是拄着拐的,可威风凛凛,大家还是不敢正面去瞧。后来,他成了咱们的顶头上司,成了南天门守备,可我们就见不了面了,这些年也不知道七王爷的病情如何,能不能治愈?”

站在南天门下,还没等我来回答,顺风耳就接过千里眼的话头说道:“怎么可能治不好,你不看现在是吴刚兄弟在给七王爷治病吗,还有治不好的?再说你看现在吴刚兄弟多逍遥,要是吴刚兄弟没有把握,治不好七王爷,还会像现在这么逍遥自在?”顺风耳这话让我好尴尬,能不能治好七王爷的老寒腿姑且不说,难道为了给七王爷治病我出来看看老朋友都不行?再说按照鹅冠老者的诊断,七王爷的病并不在生理上,这就让我很难左右最终的结果,而且现在还成了我不能说,又不能不继续做下去的秘密。

“顺风耳,你这话说的可有问题。难道吴刚兄弟来咱南天门就是为了给咱说七王爷的病他有办法了?要是真的是这样,吴刚兄弟还不来这儿了,可能他最忙的事应该说现在就去了七王爷府,给七王爷诊断开汤药,还有时间来咱这南天门晒太阳吃口风?”千里眼虽然口吃,但这话居然说的非常流畅,难道这世道真的有我难以预料的诡异?“吴刚兄弟,我也知道七王爷的病不好治,你也没有必要着急。你想想,七王爷的这老寒腿一万年都过来了,难道他还着急这一两天。所以我说啊你千万别着急,没有十分稳妥的法子就先别着急去找七王爷,他老人家事多心烦,咱们没必要为小事招惹他,就算是为了给他老人治病,也不要随意去招惹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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