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三司会审

罗西、杨军、李诵、李泌等人路上用了半个时辰，到承乾门时，天还未亮。

此刻，诸位文武大臣都在承乾门外等候上殿。

其中，尚书刑部吴慧明、御史台中丞柳瑜泽、大理寺杂按马翔三位大人也都在此等候多时。

众人都到齐了，各自整理了下自己的官服。

只见走过来一个小太监宣道，

“上朝了。”

诸位文武大臣才按官衔品级的次序依次进入太极殿，李泌和太子站在首列，因为罗西和杨军是外官，则按例站在末位下角处，诸位大臣都站好位置。

门外小太监宣道，

“皇上驾到。”

只见一道金黄色的身影从罗西、杨军身边闪过，李适走到殿上，端坐在龙椅上，他头顶的正大光明匾牌此时金光灿灿，异彩夺目。

众人跪拜行礼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适正语道，

“诸位爱卿平身。”

诸位文武大臣都起身站在原位，只见李适站起来，走到金銮殿**，说道，

“诸位爱卿知道，朕已有些时日，没有早朝了，至于什么原因，大家都清楚，朕在此就不多说了，就在今日早朝前，朕得到宁州刺史梅竹的奏折，是播州节度使杨军连夜送呈的，奏折中说到，裴液并未去锦州，而是有可能私自前往宁州，涉嫌威胁左金吾卫将军司马英才和他的手下共计十七人，盗窃军饷，所幸的是军饷如数追回，而后为毁尸灭迹，消除证据，杀害司马英才及他的手下共计十六人，此案案情重大，朕下旨全城通缉追捕裴液，因此案发生在宁州，仍由宁州刺史梅竹审理此案，如查出裴液确实为此案主谋，立斩不赦。”

李适说完，命执笔太监拟旨下召，全城发放海文。

接着，李适又说了梅菊一案所存疑点，命尚书刑部吴慧明、御史台中丞柳瑜泽、大理寺杂按马翔三位大人三司协同会审，自己亲自坐殿亲审此案，命诸人着手准备。

同时，表明为公正、公平起见，太子李诵、李泌、梅竹、杨军等人一律回避，没有他的同意，不得出府半步。

众文武百官唯唯是诺，李适最后说道，

“诸位爱卿，可有其他奏报？如果没有，那就退朝吧，各自执行各自的公务去吧。”

众文武百官再次跪拜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适让他们平身后，便下了金銮殿，回了长生殿。

众文武百官则出了承乾门，各自回府。

尚书刑部吴慧明、御史台中丞柳瑜泽、大理寺杂按马翔三位大人到了大理寺，派捕快程飞前往天牢提审梅菊，再次重新审理此案。

程飞到了天牢，手执传讯文案，命牢役将梅菊带了出来。

当程飞看见梅菊的时候，见她憔悴的样子，不忍直视，怒骂道，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犯人的？梅菊姑娘毕竟是太子的奉仪，你们好大的胆子。”

这几个牢役见这位捕快发怒了，几人都知道他有个外号，叫火霹雳，别看他年岁也就30岁的样子，但性情火爆异常，故得了‘火霹雳’这个外号，几人赶紧跪下，说道，

“程大人，这不能怪我们，我们都按时给梅奉仪送饭菜的，只是梅奉仪她不吃而已。”

梅菊在一旁没好气的说道，

“你也不让程大人看看你们给我送的饭菜能吃吗？都馊了，就是拿去喂猪，猪都不吃吧。”

程飞看了看几人，见他们瞬间低头不说话了，于是，训斥道，

“你们真的给梅奉仪吃霉馊的饭菜？”

几人低着头，不敢看程飞，怯怯的回道，

“大人，这不能怪我们，我们只是个小小的牢役，也得听从上面的意思办事，不是吗？”

程飞说道，

“你们说的上面，指的是谁？”

几人吓得不敢说了，程飞又大吼了一通，几人才回道，

“大人，您别为难我们了，这要让他们知道了，我们，包括我们的父母、妻小就都没命了。”

程飞听罢，知道此事非同一般，可能牵扯到太子妃，也不敢胡乱揣测，暂且放了他们一马，将梅菊带出天牢，往大理寺而来。

到了大理寺，尚书刑部吴慧明、御史台中丞柳瑜泽、大理寺杂按马翔三位大人升堂审讯，李适坐在堂前听审，诸人向李适朝拜后，开始了审讯。

堂上三位大人问了梅菊当日所发生命案具体情况。

梅菊如实一一回答，尚书刑部吴慧明、御史台中丞柳瑜泽、大理寺杂按马翔听后，又传讯了太子府中当日一应人证，这些人都一致声称是梅奉仪怒斥自己的贴身丫鬟小玲，并将其毒打致死，与梅菊所说，截然相反，这三位大人见此情形，只得命人将小玲的尸体请到大堂，三人下堂逐一亲自检验了番尸体后，走到堂上，尚书刑部吴慧明训斥到几名人证，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梅奉仪，刚才我们三人都逐一仔细检验了小玲的尸体，这小玲姑娘明明是中毒而死，身上无半分伤痕，你们竟说她是被毒打致死。还不老实交代？不然，别怪本官对你们用以大刑。”

几人吓得一时手足无措，都知道这几位大人没一个是好惹的，可他们几人哪敢说实话，自己的父母、妻小都在人家手里牢牢拽着呢，他们只要在大堂上说了实话，家里人就都别想活了，几人想到这，不管怎样，都一致咬死是梅奉仪将小玲毒打致死。

堂上三位看了看旁边的李适，意思是这案件有些审不下去了，李适刚才也看了他们的验尸，也觉得此案蹊跷，示意他们将此案容后再审，堂上这三位大人得到皇上的授意，宣布退堂，容后再审，将梅菊和几个人证分别看押在大理寺监牢，派人严加把守，并嘱咐不得虐待梅菊和人证。

说罢，退堂后，尚书刑部吴慧明、御史台中丞柳瑜泽、大理寺杂按马翔三位大人送别了李适，李适起驾回了长生殿，而这三人接下来要办的就是搜集相关物证，他们要到案发第一现场看看。

尚书刑部吴慧明、御史台中丞柳瑜泽、大理寺杂按马翔三人来到太子府，向太子及太子妃施礼后，询问了当时案发的第一现场，也就是萧氏所说的清心苑，三人在梅菊的房间仔细的搜寻着，可是一无所获，接着，又到小玲的房间看了看，三人搜寻的非常的仔细，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突然，柳瑜泽在小玲床下最里面靠墙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夹缝。

在夹缝中找到一个小药瓶，上面写着‘鹤顶红’，还有一份帛书，打开帛书，见上面写着，

‘夫人，我自从跟了您以后，您将我一直视为姐妹，可我却要陷害您，请原谅我，我是逼不得已的，她们给了我一瓶鹤顶红，让我自己了断自己的生命，不然，她们就会对我宫外的父母、弟弟、妹妹下毒手，我父母今已年迈，父亲常年患有旧疾，咳嗽、咯血不止，母亲因为操持家务，腰也出问题了，弟弟今年才八岁，妹妹才六岁，全家的生活开支全靠我一人在府里挣得那些零用，您老是资助我，可我如今却陷害您，于心不忍，只好写了这封帛书，希望有哪位青天大人能够发现这封帛书，解您冤事，还希望大人能够保护我的家人，不受牵连，最后，谢谢大人了。’

后面署名是小玲。

三人看罢，急忙命柳瑜泽收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出去见过太子和萧氏，说道，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打扰了，看来我们这次真的徒劳无功，一无所获呀。”

太子说道，

“还望三位大人明察秋毫，还我奉仪菊儿一个公道。”

三人回道，

“太子殿下客气，我们奉命办案，绝不会妄杀一个好人。”

说完，三人与太子、太子妃告别辞行。

回到大理寺，派程飞将小玲一家接至府衙，不想的是，小玲的一家都以落难，无一生还，他们去的还是晚了一步，程飞只得将小玲一家尸首抬回府衙。

三人请皇上过府升堂，等李适到了之后，将梅菊和诸人证传唤到大堂，梅菊见堂上摆放着四具尸体，她之前听小玲提及过她的家人，猜到可能是小玲的家人，但她还是不敢相信。

等堂上三位大人说完之后，她才痛哭失声，三人见梅菊哭了起来，劝她不要这样，以免影响审讯，梅菊这才止住，将小玲写的一封遗书递于李适，李适看罢，又要来小玲的卖身契，将两者字迹做了比较之后，证实是小玲所写，才命三人宣判梅菊无罪释放，其余人证因涉嫌作伪证，每人仗责三十，遣送回府了。

李适要将梅菊送回太子府，可梅菊听闻哥哥在相府，遂说道，

“父皇，我哥哥可是在相府？”

李适回道，

“是，梅爱卿现在确实在相府。”

梅菊说道，

“父皇，您可以派人将我送到相府吗？我很想我哥哥。”

李适回道，

“可以”

遂派人将梅菊送到相府。

太子及太子妃得到消息，听闻皇上将梅菊送到了相府，太子妃回到自己的八凤殿，生气至极，拍桌子怒道，

“小贱人，你等着，这次弄不死你，终于一天，我会弄死你。”

一旁的丫鬟、太监看的心惊胆战，不敢说话。

而太子则高兴的带着元兴、元和急奔相府。

太子到了相府，焦急的询问诸人，梅菊到了没有，诸人皆说还没有到，便继续等着，尤其是罗西和太子等的坐卧不宁，更无心吃饭，反复的进进出出。

一直等了半个时辰，到戌时，天色已暗，梅菊才从大理寺回来。

到了相府，见到诸人，大家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梅菊竟然成这个样子了。

两人上前抱住梅菊痛哭，梅菊安慰了他们几句，说道，

“哥哥，诵哥，你们看我这么脏，让我去洗个澡，洗完澡，我想好好吃顿大餐。”

罗西和太子这才松开梅菊，让婉莺带梅菊去洗澡，换身衣服。

罗西和其余人则准备晚膳，罗西亲自下厨，他要为梅菊做她最喜欢吃的饭菜。

整个相府此时笼罩在一个喜庆的夜色下，充满了一片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