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蒙骗诛杀赵尔丰 片言只语解哥老

赵尔丰，敢赖在成都不走，是因为他通过朱庆澜，军权在握。如今朱庆澜在兵乱之时逃跑，躲在乡下，不敢回成都。过了三天，想回来了，得知成都乱兵平已平，大汉四川军政府已改组，军政人员全部是清一色的四川人了！没有他什么事了。他明白，他回去，也没有好果子吃，他是赵尔丰一党，难免受到牵连。还是两脚抹油，溜吧。

朱庆澜托人带信给尹昌衡，要尹昌衡看在往日同僚的份上，放他一码。尹昌衡也没有想把他怎么样，朱庆澜能力平平，在职期间也没有为难尹昌衡，非大奸大恶之人。尹昌衡送了四百个银元给他，算是送他的路费，意思是你可以走了。朱庆澜雇了一个船，出川走了。手下的两个协统，已悄悄溜了。外省籍军官，自知留下来也无趣，还是走为上，一个二个的消失了。尹昌衡也不为难这些军官，要走的，一律放行。

军政府改组，朱庆澜出走。赵尔丰的军权，突然失去了。他用大清朝的川滇边务大臣名义的告示，没有一个散兵到“制台”衙门去听招抚的。后来才知道，那个“狂人”尹昌衡，抢先了一步！看来，对尹昌衡这个年青人，是看走了眼！他的亲哥推荐给他的这个人，能力非凡！我的老谋深算的计谋，被他破解了！这个人，如果要与我对着干，这如何是好？

赵尔丰手里，还指挥得动的，也就是三千人的巡防军。尹昌衡的手段，确实厉害！调入成都的巡防军，那批乱兵，尹昌衡不追不缴、只要回营，均可赦免，然后突然整编成四川陆军第二师，军官全换成军校生，赵尔丰想打那十几个巡防营的主意，没有门了！只有叹息，后生手段可畏！

赵尔丰掌控的六百万两库银。没有想到，他策划的叛乱，这些乱兵，库银被一抢而空！他是兵没有了，钱也没有了！现在走，去当什么川滇边务大臣？没有钱，还会有兵吗？再说，云南率先独立，滇军正要入川，他去找死啊？为今之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赵尔丰是焦躁难眠。

赵尔丰在成都府的探子们，每天向赵尔丰报告军政府的消息。什么军政府的大员任职名单、告示、军队动态等等。当然，也包括新任都督尹昌衡的活动动态。赵尔丰知道，尹昌衡平时放荡不羁，好色又好酒！在广西任上，就是如此。还说什么：“酒不丧行，色不害德”。这是他的一大爱好。赵尔丰明白，尹昌衡现是军政府最厉害的人物！除去尹昌衡，军政府必乱，在乱中，赵尔丰才能有机会。赵尔丰策划，想在某一风月场上，刺杀尹昌衡。

可是，这个尹昌衡一反常态，整天忙于公务。军政府初创，尹又刚上大位，还处于亢奋状态，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去理顺，直接威胁到军政府生存，也是威胁到尹昌衡地位的几件大事，要去摆平。尹昌衡哪有心思去寻欢作乐？出门警卫林立，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几天后，尹昌衡天天出门“拜客”，披红挂绿的。原来，他正与打出公开招牌的袍哥公口码头往还。还自称“大汉公”，成了四川袍哥界的“大哥”了！**成立了“大参公”，陆军部成了“大陆公”！成都市面上，以袍哥为荣，搞得成都市内乌烟瘴气的。这尹昌衡如此张扬，天天披红挂彩，满面红光，招摇过市。这是主政一省的都督吗！赵尔丰有点看不透这个尹昌衡了！如果他是少年得志、年少轻狂，行为不检点，那么，此人还好对付。如果这只是表面伪装，另有深意，那么，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赵尔丰的探子们，每天报告成都省的动态，每一条消息，都牵扯着赵尔丰的神经！陆军，被尹昌衡扩编为三个师，全部由军校生掌握。这小子够狠，赵尔丰在任上，也没有这个胆子大扩军。现在的大汉四川军政府，是独立自主的政府，说是**，还不如说，就是一个独立政权，尹昌衡就是王，他想怎么干，就怎么干。第二个消息是，同志军的八部被收编成第三师，其余的顺利遣散。遣散费，居然是被抢劫的库银！乱兵抢劫，同志军又抢乱兵，劫下的银子就用于遣散！为尹昌衡解了一大难！赵尔丰想，这正应了四川人的那句话：“猫端蒸子替狗干”！六百万两银子失去，正好解了军政府的危！

滇军已进川，在宜宾、沪洲、自贡一带杀人，自己委任地方官，还把持了盐税。没有了盐税，川省的收入，就要少一大截！尹昌衡已派兵去了。川滇大战，必将大打。不好的消息是，傅华封带的一协军队，被地方同志军武装层层堵截，成都派出的一旅陆军赶到，傅华封不敌，已缩了回去。最不好的消息是，满城的旗营解散。赵尔丰本来想从旗营带走三营人的。旗兵，那是自家人。有旗营在成都，赵尔丰还稍觉心安，好赖是同族，还可的依仗。没想到，旗营，如此轻松地被尹昌衡解决，此人，可不简单啊！

现在的赵尔丰，可以说是终日惶惶！逃回北京，走得了吗？三千巡防军保驾，强行出走。可是，现在那三千巡防军，还可靠吗？库银被抢，军饷未发，没有钱，还想带兵？这个年头，没有钱，哪个兵会听你的。朝庭动兵，也要有开拔费的，你出钱，他卖命。不出钱，谁愿意给你卖命呢？赴川边上任，与傅华封会合，同样也要开拔费的！没有钱，什么也干不了，看来，要被困死在成都啊！

唯一的好消息是，武昌，已被北洋军攻下，汉阳、汉口危矣，武汉一失，震动全局！南方的“革命”，可能会要命了！大清王朝还没有完，还在发号施令！赵尔丰，也就在这上面，报了一点希望了。

突然，尹昌衡来访。递上来的手本（相当于名片），并非大都督之类的头衔，而是“世晚”！什么意思？表示是属于“世交晚辈”！晚辈，到是实实在在的。这世交就有点牵强了，不过，也能挂上一点点，尹昌衡的老丈人，也就是颜楷的老爸。这颜楷是谁，是大清朝的翰林院待讲，即给皇帝皇子讲课的。与赵尔丰、赵尔巽也算是同朝为官。他的老丈人，颜辑祜向赵尔巽推存尹昌衡，才谋上了编译局总办这个职位。不管怎么说，尹昌衡的片子递上来，他不是以大汉军政府的都督名义来的，而是以私人名义来拜访。赵尔丰不知尹昌衡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只身拜访，见见再说吧。

尹昌衡见了赵尔丰，极为恭敬，处处以晚辈礼。赵尔丰的心里稍安。他想，此人虽狂，但大的礼数，还是讲究的，但不知他的来意如何？是要追他走呢，还是要干什么？礼毕后，奉上茶，赵尔丰也不开腔，看尹昌衡说什么。尹昌衡要求左右回避，他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对“大帅”说。

“晚辈虽然平定了兵乱，当了都督。但未来之事，尚属未定之局。大清朝会不会就此倒下了，民国是不是建立得起来，都还未能预料。”尹昌衡不绕弯子，直接说出心中的疑虑。这也正是赵尔丰心里在想的事。这几句话，一下子就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赵尔丰还是什么也不说，这个老奸巨滑的老官僚，还没摸清尹昌衡的来意是什么。出言不慎，恐有不测。尹昌衡见赵尔丰面无表情，不为刚才的话语所动，接着说：“我愿与大帅秘密协约，大清朝倒下去，我负责保全大帅。如民国没有成功，就由大帅负责保全我。”

赵尔丰正在惶恐之时，尹昌衡说出这番话，这可是个救命之策，哪有不抓住之理。但是，他还是半信半疑，恐怕有诈！脸上的肌内**了一下，又归于平静，他还是不接茬。尹昌衡察颜观色，知道火候还不够。

“大帅，我二人私下协约，在大局分晓之后，无论谁胜谁负，谁兴谁灭，我二人彼此都可保全。如果大帅不信，我可向大帅盟誓，海枯石烂，此志不渝！”

尹昌衡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赵尔丰一想，也是，当前大局未定，武昌被北洋军攻下。北洋军兵锋所指，革命党军无不溃败。尹昌衡算不上革命党。从对付“保路同志军”上的条陈来看，也是为大清朝着想的。只不过此人好出风头，喜好攀附权贵，当然是为了获得高位。他只不过是顺应时势，爬上都督位。但上位后。可能发现，此位子并不稳当，一旦清王朝复辟成功，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在此时，找一靠山，以达万全之策。人之避险，这是常情。赵尔丰判断，尹昌衡说的是实话。这才脸上有了笑意。

这个救命的机会，赵尔丰当然要抓住。他也不“装”了，并指天发誓，与尹昌衡永结同心。然后，双方相谈甚欢，并且讨论起如何互保的细节来。双方融洽，渐入佳境。尹昌衡一看火候己到。该切入正题了。

“现在大帅身边的三千巡防军，引起成都军民的疑虑不安。巡防军这个月的军饷还没有发吧？昌衡为大帅计，不如面子上把三千巡防军交给军政府接管指挥。军饷由军政府发。补发军饷。再由我下令，巡防军驻防地不变，仍然保护大帅。”

“军饷确实没有发。库银被抢，无钱可发。至于指挥嘛……”

“大帅不必疑虑，交指挥权，这是面子上的事。我也好应付四川的绅民。现在是讲**，军政府都是摆在面子上的。只发饷不管理，这说不过去。我与大帅既结同心，做的就是同一场事情。我们面子是面子，里子是里子，绅民无话可说，巡防军军费也解决了，保护大帅也没有变。不知大帅意下如何？”

赵尔丰认为，尹昌衡的话，还算入情入里。表示同意照此办理。

尹昌衡又进一步地说：“为了互为支持，大帅还得暂留成都，等候时局变化，昌衡也好就近请教。”尹昌衡又给赵尔丰服下一颗定心丸，使赵尔丰完全把他当自己人。尹昌衡下的花椒份量足足的，把赵尔丰，都“麻昏”了，当下，写下一手令，把三千巡防军，交大汉四川军政府接管，听尹都督指挥。

尹昌衡与赵尔丰，绕了半天，要的就是这张纸。接过手令，心中暗笑，这个老奸巨滑的老官僚，还是不经哄。为了使赵尔丰反悔的时间也没有，尹昌衡立即到南苑巡防军驻地，召集全体官兵，公布了赵尔丰手令。宣布巡防军由军政府接管。并当场下达命令：驻防原地，任务不变，继续保护总督衙门。接管军队，那是要花钱的，尹昌衡宣布，除发完欠饷外，还增发恩饷一个月！．当下巡防军们，欢声雷动，当然拥护军政府。尹昌衡也不含糊，回到军政府，派人提出库银，抬到巡防军的驻地，马上发放。巡防军的官兵，银子到手，皆大欢喜。都认为“尹大哥‘落教’（办事讲规矩）、有担当，说话算话，跟着尹大哥混，算是搞对了”。

各位可能不知，为什么巡防军的官兵，称尹昌衡为尹大哥呢？“清末无倥子”，这句话不是随便说的。在四川，农工士商、贩夫走卒、推车卖浆者流，都是加入了帮会的，也就哥老会，都是“嗨袍哥”的。巡防军本来就是地方上管治安的军队，都是本地人组成的。这些人都是川人，都在各地的公口码头加入了袍哥的。尹昌衡嗨大汉公，拜了各公口码头，全川的袍哥都认他为大哥！这还有什么说的，舵把子们都认尹大哥，还排不上“几排”的小卒子，当然也要认“尹大哥”了！

现在，巡防军是军政府管了，军政府是尹大哥的。我们与军政府是一“头”的，还警戒个屁哟！这一段时间都绷得紧紧的，也该放松一下了。有了钱，还不乐一乐！于是，军营里喝酒猜拳、打牌掷骰，东一堆。西一坨的，还有上街去嫖的。军营里闹得不亦乐乎、乌烟瘴气。

其实，在这之前，尹昌衡就收买了巡防军中的一个管带陶泽锟，相当于营长。除了授予重金外，还承诺，事成之后，升为标统，即团长。夜长梦多，为防止有变，就在安抚了巡防军的当夜，尹昌衡召集可信任的心腹幕僚，商定了捕杀赵尔丰的策略和部署。

当夜，尹昌衡乘巡防军的狂欢之夜，命亲信部队，由第一师师长宋学皋带领龙绍伯的第一团，吴栋臣的第四团，这几个都是同盟会员，秘密包围了巡防军的驻地。安好了警戒，并在东城门上架上了大炮，以备偷袭不成，采取强攻。

陶泽锟，带领200人的敢死队，直接攻击督院。事成与不成，敢死队人人都有重奖。“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陶泽锟组织的敢死队，都是自己亲信率领的兄弟。陶泽锟先把亲信们安抚好，自会有人效命。在黎明时分，趁着冬天的大雾，陶泽锟率领敢死队，摸到了督院衙门的门口，砍死了门卫。敢死队一拥而入。陶泽锟是巡防军的管带，就是负责保卫赵尔丰的。当然知道赵尔丰的卧室在何处。陶手提马刀，带着亲兵数人，直冲入赵尔丰卧室。此时，赵尔丰还在床上。

赵尔丰身边有个丫头，实际上是赵尔丰的贴身警卫。赵尔丰睡觉，丫头就守在赵尔丰的身边。那个丫头是川边的少数民族，身强体壮，枪刀不离身。见陶带兵进来，立即开枪。陶泽锟躲过子弹，抢上一步，用马刀砍翻了那个丫头。亲兵拥入，把赵尔丰从床上抓了起来，绑上。四个兵抬着赵尔丰，抬到皇城军政府内交差。

赵尔丰被抓住。宋学皋带领军队进入巡防军驻地，宣布赵尔丰已被抓住，马上法办。巡防营里所有官兵，马上缴械，听候改编。一场可能造成的成都巷战危机，尹昌衡略施小计，即行化解。

就在当天，四川军政府在皇城的明远楼下，召开了对赵尔丰的公审大会。成都市内，听说要杀赵尔丰，真是万人空巷，都拥到明远楼下看热闹。尹昌衡亲自主持大会，历数了赵尔丰在永宁道上、川边的巴塘、理塘杀人无数，枪杀成都市民的罪恶。尹昌衡问：“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赵屠户，该怎么办？”市民们怒吼震天，一片“该杀”之声！尹昌衡宣布，当场斩首，马上执行。

赵尔丰死期已到，赵尔丰被抓，他的家人就预见到了。还给他准备了大红的毡子。军政府也算人性化，让赵尔丰坐在毡子上受死。赵尔丰临到死，还是虎威不倒。故作镇静地坐在大红毡子上，打了个盘脚，怒对尹昌衡说，“尹娃娃，你装了老子的桶子！”意思是被尹娃娃骗了，大骂之声不止。尹昌衡不想与他罗嗦，示意陶泽锟马上执行。陶泽锟手起刀落，赵尔丰的人头落地。陶泽锟将赵尔丰的人头捧起，让台下的市民看到。然后，挂在一高处示众。赵尔丰，连同三千巡防军，处理完了，尹昌衡，还有些麻烦事要应对，还要应对重庆蜀军政府、滇黔军二个更大的劲敌。

赵尔丰死了，尹昌衡不用再装了。他对袍哥那一套，本来就看不起。尹昌衡也算是学贯中西的人物，那些帮会伎俩，本不入他的法眼。袍哥在四川的势力实在是大，闹腾的能量有多大，他是明白的。川政大局要安定，必要搞定袍哥，他的装疯，只是权宜之计。“为了打鬼，借助钟馗”。如今赵尔丰己除，同志军已解散回到各自码头。现在该处理“袍哥”一事了。这“哥老政府”的名声，实现不好听。重庆蜀军政府、云南军政府，就连小不点的贵州军政府，也要声讨大汉四川军政府是“哥老政府”，要来讨伐！现在，从面子上，要抛弃袍哥了！

尹昌衡杀了赵尔丰，名声大振，都明白，这个“尹娃娃”是个厉害角色。现在是手握重兵，除了三个师的正规陆军外，还收编了赵尔丰的三千巡防营，加上旗营中愿意当兵的，还建立了直属军政府的卫队旅。在四川这个地面上，是跺一脚都要震几下的人物了。尹昌衡这几天在成都市内，拜了各处“堂口”，各堂口老大们，受宠若惊，尹大哥来拜，必有要事。尹昌衡向各堂口摊牌。大汉四川军政府，顶着个“哥老政府”的名声，实在有点不妥。现在民国了，要讲法制。哥老会，是半白半黑的一个组织，在面子上，不得不做一下。政府会公开宣布取缔哥老会。从我做起，“大汉公”堂口撤消，“大陆公”、“大参公”堂口也撤消。各个堂口的牌子，就不要挂了。不过呢，各堂口的，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与原来一样。希望各位老大，给我一个面子。以后，我们还是兄弟。这样，“面子是面子，里子是里子”。大家都好过。

这些堂口的老大一听，尹大哥说的也是道理。哥老会也是上不得大台面的。再说，他们也没有损失什么。不就是一块木牌牌嘛，取下来就是了。尹大哥打了招呼的，不能不听。其实，四川的哥老会，一直到1949年以后才解体。如果四川还有哥老会的痕迹的话，那就是四川话中，不少哥老会中的语言，还有存留。如“兄弟伙”，“落教”、“装桶子”、“拜码头”、称协警、城管为“跑二排的”等，都源于哥老会的通行语言。

尹昌衡宣布取缔哥老会，市面上风平浪静，这个坎，总算过去了。下一步，就是统一川政了。

四川的革命，各地起义，夺取政权后，不但有大汉四川军政府、重庆蜀军政府，还有什么川东、川南、川北、川中、川西军政府！各县独立，都有政府，这真是政府林立，都督遍地，要实现川政统一，成都、重庆两大军政府，只要统一了，下面的事，就好办了。

还有一大劲敌，那就是滇黔的军队入川，这是必须要驱逐的，不能让他们染指川政。滇军在川南，搞得实在不像话，居然杀革命党，自委任地方官，川南的盐税把在手里！四川的税收，盐税是一大来源，且容他人染指。尹昌衡决定，应当对滇黔军动手了！说起来都算是革命党，既然都是革命党，你到我的地盘来胡作非为，这就怪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