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当掉裤子”待“首长”

赵家庄大集剪彩仪式过后，两位领导以及带来的人要吃饭啊，这可难坏了赵老栓。村里面一穷二白，哪里有什么“招待经费”？要是自家掏钱吧，回家还不让老婆子赶出家门？我看看他难为的样子，说道：“二大爷，还是按着上一次的样子，将酒席摆到果园。那里，梨花似雪，暗香浮动——。”我的话还没说完，赵老栓打断了我的话，“大侄子，酒席安排在哪里都好说。可是，用啥来置办酒席？”我对他附耳嘀咕几句，赵老栓这才高高兴兴的走了。

果园中，凤舞梨花似雪飘，含苞粉面欲绽放。“二马”穿行在林间花丛。“大马”指点江山，气吞山河；“小马”笑声如铃，委婉动听。我带着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忙着布置“酒席”。酒席上不过是买来的猪头肉、豆腐干之类，另外，刚刚破土而出的野菜也被我端上了桌。村里的老烧是入不了领导的法眼，幸好领导的司机还是自带酒水。我躬身相请，两位领导姗姗而来。

入座以后，马副镇长扫视了一下桌上的众人，我和陈伟，还有村长赵大明作陪。马副镇长目光中有一丝的不悦，说道：“赵老栓呢？我来了，也不知道过来谈谈工作。”赵大明陪着笑脸说道：“马镇长，赵支书说家里有事，先回去了。”马副镇长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不给我赏脸，咱们就不用管他。来，马主任，还有这两位小兄弟，你们为赵家庄的发展，可是做出了巨大贡献。我先敬你们一杯！”说完，“吱”的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

马主任笑脸相陪，悄悄地问我：“这个赵老栓咋回事？我们来了，不欢迎？”我嘿嘿一笑，盯着马主任的粉颊娇面，说道：“把裤子当了，估计出不来门了。”马主任嘻嘻一笑，说：“你小子，又在胡说八道。”我悄悄地把村里的窘状说了，当然，不会把赵老栓与我的对话全盘端出来。看看马丽丽，我接着说：“他不来，这也是有原因的。这桌酒席，还是赊来的。要是马副镇长吃着不合口，赵老栓可咋办？”马主任给我飞了一个媚眼，笑笑，说：“别难为他了。咱们分理处刚刚拨下来费用，这一桌，算咱们的。你去把赵老栓喊来。不然，马副镇长生气，赵家庄的工作就开展不起来了。”

我等的就是这句话，不管是马主任还是马副镇长，只要“二马”有一个开口的，这件事情就办了。时间不长，我拖着赵老栓来了。马副镇长看到他，故作不满的说道：“咦，赵老栓，这不是穿着裤子？听说，你为了请我们吃饭，连裤子都当了。你现在身上穿着的，是你老婆的？”赵老栓满面通红，紫中透红，红中透黑，憨厚的一笑，说：“镇长，这不是，马主任刚刚给钱，我把裤子赎回来了。”马副镇长瞅他一眼，说道：“酒，是我自己带来的。你，先自罚三杯。”赵老栓别看平时做事磨蹭，这事可绝不拖拉，三杯酒倒进茶杯，一口就喝了。

马副镇长哈哈一笑，说道：“赵支书，还是很有魄力的嘛。”有了领导的肯定，酒桌上的气氛也就活跃了起来。欢声笑语中，夕阳西下之前，“剪彩仪式”的后续活动终于结束。

临上车前，马主任拉住我和陈伟，悄悄说道：“市里的扶贫会议精神，已经下达到县里。据说，咱们行里也接到了任务。这两天你们正好在赵家庄，咱们这也是扶贫啊，而且是提前走了一步。这些事情你都记下来，先不要往上汇报。等到市行的任务下来，咱们提前一步完成。”我嘿嘿一笑，说道：“你要把我和陈伟卖到这里？赵家庄的发展还早呢。”马丽丽拍拍我的手，嫣然一笑，上了车，把我和陈伟留了下来。

马副镇长临上车之前，也走到了我和陈伟的面前。拍着我们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同志，你们要努力哦，千万不要辜负了领导对你们的期望。”陈伟见缝插针地说：“马副镇长，我们待在赵家庄也不合适，毕竟我们是银行的人。你看，得给我们一个合适的身份吧？”陈伟的“身份”，显然是给马副镇长出了难题。摸着脑袋想了半天，说道：“这样，回去我到镇里汇报一下。你们，就算镇上下派的金融顾问，直接归镇政府领导。当然，你们的身份还是银行的人。赵家庄的发展，还要靠你们啊。”

我看看马副镇长，笑道：“马镇长，我们对镇上经济发展的支持，是应该的。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工作任务，还是需要镇政府给予支持。”马副镇长一愣，问道：“需要我支持什么？尽管说！”我笑笑，说道：“我们发放贷款，也是有任务的。但是，你看看咱们镇上，像样的企业还真不多。我们想发放一笔贷款，您看看，能不能帮助我们协调一下？”马副镇长沉思良久，说道：“这样，镇供销社的郭主任，你们去找他。我呢，提前给他打个电话。供销社，是咱们镇上最好的企业，应该没有风险。”马副镇长的话让我和陈伟欣喜万分，我们的信贷业务终于要迈出第一步了。

送走“二马”，我想二叔家走去。走到半路，赵老三把我和陈伟拦住了。看看赵老三愁眉苦脸的样子，我问道：“出啥事了？”赵老三看看我和陈伟，说道：“三哥，你以前说的，村里有了大集，买东西的人多了。是啊，人来的不少，我这小卖部咋还不如平时呢？”陈伟噗嗤一笑，说道：“你那小卖部，还不如我爸公司的食堂全活呢。你没东西，人家去买啥？”赵老三发愁地说道：“我也不是不想进货。万一要是进了货，卖不出去，还不都得压在手里？”我打量打量赵老三小卖部的位置，说：“这样，你跟着我去二叔家一趟，我给你想想办法。”赵老三似信似疑，跟着我和陈伟向二叔家走去。

还没进二叔的家门，在院子里就听见二婶的声音，“你说你，一分钱没挣，出去一天，身上脏乎乎的。干啥了？你以为你成了村干部？”二叔的声音传来，“我给村里干活，就算是村委的人。巡视市场，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我能不上心？”二婶的声音高了八度，“你啥话也不用说。家里的活不干，承包的果园不上心，明年喝西北风？去，浑身脏乎乎的，晚上也别想上床。”

二婶说着话，推开了房门，看到我们三人站在院子里，脸腾的一下红了。“你——你们啥时候来的？看看，咋还不去屋里？”说完，红着脸低着头走了。二叔听到外面说话的声音，走了出来，尴尬的一笑，说道：“我刚从市场回来。你们来了正好，进屋说说话。”

进到屋里，我嘿嘿一笑，说：“二叔，把二婶叫进来，我有话要说。”二叔笑笑，说：“啥话不能对我说？”我故作神秘地说：“这事，必须当着二婶的面才能说。”

二叔出去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二婶的说话声音，“死老头子，说的话，都让孩子们听见了，你羞不羞？”二叔“嘘”了一声，拖着二婶进来了。我看看二婶，嘿嘿一笑，二婶的脸红得像块红布，扭扭捏捏的说：“小三，你个臭小子，不许胡说八道。”我笑笑，说：“二婶，今天来，是商量一件正事。”二婶说道：“商量正事，是你们老爷们的事，管我一个妇道人家什么事？”我看看二婶，说道：“今天大集，卖东西的人不少，买东西的人也不少。不过，咱家挣钱没有？”二婶摇摇头，刚要埋怨二叔，我说道：“这样的机会，咱不能错过啊。”

不只是二叔二婶瞪大了眼睛，连陈伟和赵老三也是如此。我问大家，“为什么咱不挣钱？”赵老三苦笑一声，“没人买咱的东西啊。”我接着问道：“为什么？”赵老三有些着急地说：“三哥，别卖关子了。有啥主意，你快说。”

我看看众人，说道：“卖东西的人，推车挑担来了。买东西的人，起早贪黑的赶来了。今天，咱们的炒米粥为什么早早的没了？大家起早赶路，肚子里空了。所以，他们赶集，不能带着干粮来啊。二婶，你的手巧，擀油饼，打火烧，摊菜煎饼，这可都是绝活啊。赵老三，你家的位置好，二婶和你老婆，在那里摆上一个小吃摊。天暖和了，你熬上一锅绿豆汤，你说，能不挣钱？”赵老三和二婶都高兴了，说道：“你咋不早说？”呵呵，我也上刚刚想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