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咖啡飘香尴尬事

城里刚刚开了一个咖啡厅，虽然门口挂着霓虹灯，显得气派非凡，但是，里面却只有几十平方米，五六张小桌。可是，咖啡这个词好多人还没有认识，于是，这里成了时髦场所。年轻的男男女女偶尔回来一次，为什么是偶尔？因为那里卖的虽然是速溶咖啡，却是猫屎咖啡的价格。

陪着夏静回家，从车上刚刚下来，我就拖着她去了那家咖啡厅。夏静的手在我的手里攥着，她试图挣脱开，却始终没有机会。“去那里干什么？那么贵。”夏静说道。我看看她，说：“你这人，就是不懂得享受。咱又不是天天来喝咖啡，也花不了几个钱。”夏静问：“你有钱？”我拍拍口袋，说道：“五十块钱呢。”夏静奇怪的问：“你不是没钱了吗？”我嘿嘿一笑，说道：“老爸给的，让去你家的时候买东西。东西你早就买好了，所以钱省下了，咱们去喝咖啡。”夏静感觉这钱也像是“捡来的”，于是顺从的跟着我进了咖啡厅。

咖啡厅的老板，是一位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女人。看到天还没黑，我和夏静是第一位来的客人，笑盈盈地走了过来。“两位，喝点什么咖啡？”老板娘柔声细语的问。夏静抬起头来看着我，这是向我求助。我装摸做样的看了一会儿，毕竟自己也是第一次来。可是，咱不能怯场。半晌，说道：“两杯原味咖啡。” 老板娘：“放不放糖？”

我“潇洒”的一摆手，说：“不用，我不喜欢加糖。”夏静的莺莺细语传来，“我放糖。”说完以后，怯怯的看着我，好像自己做错什么事。一会儿，咖啡端来了。第一次喝咖啡，杯子里放着小勺，当然是用来喝咖啡的。我拿着小勺舀起来喝了一口，老板娘笑眯眯地看着我。呵呵，咱就是帅，看样子把老板娘都迷住了。

老板娘轻轻地向我走来，带着迷人的风姿。这人也太大胆了吧？毕竟我的女朋友就坐在对面。老板娘走到我的面前，嫣然一笑，简直倾城。“先生，小勺是用来搅拌咖啡的，不是用来喝咖啡的。” 老板娘的话语传来，我的粉面压过了她脸上的胭脂，简直无地自容。看到我的窘态，她盈盈一笑，说：“不要紧，好多人第一次来，都不会喝咖啡。”说完，老板娘扭动着杨柳细腰走了。这时我才明白，咖啡，不只是用来喝的，还是用来显摆身份的。从喝咖啡的方法上就能鉴定，上层人和乡巴佬的区别。

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妈呀，这么苦？这是中药还是咖啡？当然，这个答案我是不会问老板娘，而是问夏静。夏静皱皱眉头，悄悄地说：“我的不算苦，就是煮咖啡的时候，煮糊了。”我端过她的咖啡喝了一口，确实苦味少一点，还有一丝丝的甜味。我佩服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喝过咖啡？你咋知道加糖？”夏静脸一红，压低声音，就像是地下党交换情报的神色，对我说：“糖不要钱，我当然要了。”说完，夏静的脸红得就像新娘子的红盖头。

这两杯咖啡，我和夏静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憋着气，皱着眉，终于喝了进去。从咖啡厅出来，我俩都长出一口气，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我不好意思的看看她，说：“带你来长见识，没想到——。”夏静嘻嘻一笑，说道：“没来过，也不知道咖啡啥味啊。我就是有点心疼钱，这两杯咖啡，够咱们两个在外面吃一顿了。”夏静这样一说，我才感到肚子已经饿了。想找家小店吃一顿，摸摸口袋中剩下的钱，心中又有些不忍。夏静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说：“还是回你家吃饭。我爸妈给你父母带的礼物，得送回去。”我也猛然想了起来，父母一定会在家中等着我的回信。

回到家中，爸妈早就做好了饭。看到我们进来，爸妈都站了起来，老妈说：“出去一天，累了吧？快坐下吃饭。”老爸略显沉着的说：“哪里能累？小三陪着小静回家，不是去别处。”夏静一举手中的网兜，里面有罐头，茶叶，一包点心，还有两瓶白酒，“我爸妈让我给您捎来的。”老爸高兴的合不拢嘴，接过网兜，拿出那两瓶酒，看了半天，高兴的说：“兰陵大曲，好酒。小三，拿酒杯来，咱爷俩喝一口。”我有些犹豫，说道：“爸，这两瓶好酒，咱过年的时候喝吧。”老爸呵呵一笑，看了我一眼，说道：“你以为让你喝这两瓶？他妈，你把这两瓶酒藏到柜子里，老大**来了，特别是**，在政府机关呆长了，嘴馋，别让他看见给我喝了。小三，你把我的老白干拿来。”

吃饭的时候，老爸老妈慢慢的问着我，生怕我在夏静家里丢丑。夏静也不说话，低着头在那里吃饭。老妈看见了，说：“你看看，这孩子，回到自己家还没吃饱。来，多吃点。”说着话，给夏静夹过去一块红烧肉。夏静抬起头嘻嘻一笑，说：“回家我能吃不饱？是我们俩下了汽车，去喝了一杯咖啡，这才肚子饿了。”老妈一怔，问：“啥叫咖啡？”

老爸放下酒杯，说道：“要说这咖啡，我没喝过。可是，我听说过。”我和夏静都怔怔的看着老爸，老爸太令人佩服了，真是“博学多才”啊。老爸接着说道：“我们厂以前的老工程师，年轻的时候到苏联留过学，**的时候打成了右派。后来**，我们厂的**老张去了他家。老工程师招待老张。后来老张对我说，留过洋的人就是不同，到了他家，竟然用中药招待人。旁边的王厂长说了，老张，你就是个乡巴佬，没见过市面。人家那不是中药，叫咖啡。从那以后我就记住了，咖啡，就是中药做的。”我竖起了大拇指，“爸，您真有才啊！”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已经是初冬了，河口镇分理处又迎来了变化。李主任开会，说要在赵家村建储蓄所。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当初她就说了，业务素质不行的，就要下放到储蓄所。可是，更令人奇怪的是，她又说了，那边施工，需要两个监理员。说到这里，李主任看了看我和陈伟。陈伟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李主任，问道：“这么冷的天，竟然要盖房子？”李主任呵呵一笑，说道：“别看我是一个女人，也知道冬天没法盖房子。咱们是改建，在原来的房子里面动工。派你们两人去当监理员，是行里对你们的信任。当然，咱们分理处的存款少，业务量小，人员就有富余。你看看人家别的分理处，就没有闲人。”

李主任用委婉的语言告诉我们了，我和陈伟，就是两个闲人。陈伟还要说话，我一把拉住了他。赵家村储蓄所就是我们的流放地，我们两个过去监工，也是给自己盖个窝，这样想，自己心里不就平衡了？出来以后，陈伟不满地看我一眼，说：“你这人，人家踩在你的头上拉屎，你还笑嘻嘻的张开嘴。”看着这家伙气急败坏的样子，我笑道：“你那是让我对李主任**。”说归说，笑归笑，我和陈伟还是去了赵家村。

赵家村，这是我的老家，二叔现在还住在村里。村支书赵老栓也是我们本家，我还得喊他二大爷。果然，回到赵家村的时候，我受到了隆重的接待。作为未来赵家村唯一的“政府衙门”的人，赵老栓把我和陈伟叫到了他的家里，二叔也亲自过来作陪。

“接风宴”摆上了，一盘凉拌白菜心，一个鱼罐头（我和陈伟买来的），一盘炒萝卜丝。唯一一个“细菜”，那就是肉炒芹菜。这也不错了，大冬天的，能凑齐四个菜不容易。我买的两瓶酒放在了床底下，桌子上放着的是二斤地瓜干酒。

赵家村的“最高首长” 赵老栓干咳一声，还是挺有领导派头的。估计是在村里的喇叭上喊话练出来的。“小三，呵呵，在家里，你是晚辈，我就不喊你同志了。还有这个陈同志，在就是那个，那个二兄弟（目光转向二叔），你们的到来，不，应该是小三和陈同志的到来，我和你二叔表示欢迎。你们在村里建银行，这是我们村的百年幸事。虽说房子旧了一些，但是，那套房子，可是我们村当年的大户人家，据说家里有当过官的。四间的大瓦房，后面还有个院子，里面还有几间房子，也可以办公，也可以住人。”

听二大爷说到这里，我心里这个美啊，我们竟然住进了深宅大院？可是，我也算是赵家村的后人，咋还没想起村里还有一栋这样的宅子？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二大爷又说话了，“小三，你和陈同志过来，这是啥级别的官啊？”我看看陈伟，这事不能丢丑啊。我学着二大爷的样子干咳一声，说道：“我以前在部队上就是排长，现在嘛，级别也差不多。”二大爷点点头，很内行地说道：“说得对。我们村里的民兵排长，村委开会的时候也会叫上他。官虽然不大，毕竟是个官。”

二叔的脸上放出了光彩，他的侄子竟然成了“官”，而且回到了村里。当年因为家庭成分不好，在村里抬不起头来，这下谁还敢欺负自己？二叔端起了酒杯，二大爷也端起了酒杯，两位“衙门里的人”也端起了酒杯。各位，我们的故事来到了赵家村。这个满村土胚房的贫穷村落，要发展了。作为一名昔日的军人，一名赵家村的后人，我要用我的生命塑造赵家村的未来，带着乡亲们走向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