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破人亡

一行六人，一挂马车，趁着黑夜，离开了家乡，走上了背井离乡的逃难路。

一弯上弦月，清冷的月光，照在漫山遍野的庄稼地，照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闷热的让人不住的流汗，紧张的心情让几个人心中沉甸甸的，大家都不说话，只有马蹄声在上空回响。

走了大概两个多时辰，来到一处山岗上，四儿停下马车，叫声“澜儿，下来看看吧，再走下去就看不到家了啊。”其他人没有说话，都不约而同的下车，站在山岗上，向着家的方向望去，忽然澜儿大声叫道“快看，家的方向有火光，是不是土匪进来了，不会是咱们家吧？”四儿也转头看向家的方向，肯定的说道“就是咱家的方向，还真是说不定是你说的那样，妹妹”。“怎么办？四哥。”澜儿紧紧的拽住四哥的手臂。一脸急切的望着四哥。

“我们赶紧走。”

说着上了马车，让大家都上来，“我们赶紧走，不能再耽搁。“

澜儿极不情愿的上了车，几个孩子也沉闷的不说话，规规矩矩的上车坐好。四儿催动马车，向前方跑去。

走了一段时间，四儿回头喊道“妹妹，我的心总是沉甸甸的，爹娘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我也是，四哥。快走，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跑出来了，再追上我们，我俩没有关系，还有咱们的四个侄儿，不能出差错，爹娘嘱咐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回头。“

“驾”，说着四儿扬起鞭子，催促马车加速跑起来，出村过镇的跑到下半夜，离开家的方向也有几十里山路了，前边来到一处山岗上，山路两边都是松树和灌木林，山峰刮过，呜呜作响，寂静的夜晚显的格外瘆人。

“四哥，我们过了这个山岗，走到前边的村子边，就歇歇吧，喂喂马，再走，行吗？”。

“行，这里山高林密，不是休息的地方”

马车下山坡，来到山脚下，这里的树林更密集，山窝中看见有两户人家，四儿停下马车，准备让马儿吃点草料，然后再走。也让大家活动一下腿脚。

马车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停下，四儿跳下马车，让其他人也赶紧的下车，活动一下，吃点干粮，又将草料袋子和马槽子拿下车，放到马前，开始喂马。

大家一边小声的说着话，一边活动腿脚。四儿忽然趴在山道上将耳朵贴地细听起来。澜儿也紧张的看着四哥的神情紧张的问“有声音？”

“是，有马蹄声，还是不少马蹄声，不会是土匪发现我们跑了，追上来了吧”四儿紧张的看着澜儿说道。

“四哥，你留下，我去迎上他们，拦一时算一时吧，你领着孩子们快跑。”澜儿说到。

“不行，你领着孩子们抓紧走，我去拦下他们。”四儿坚决地说道。

“四哥，我去。我赶不好马车。”澜儿急切地说道。

“那也不行，妹妹。你就吆喝着向前走吧，我去拦下他们。我们龙口进去的第一家大车店集合，要是龙口找不到你们，你们就在大车店哪里给我留个话，我好找你们。”说着将拉车的马卸下一匹，将马套放到车上，又回头嘱咐大侄儿“领着弟弟，跟紧你姑姑，不能出错，听见没有？”说着，在车厢板下面抽出一把长剑，挂在身上。

“听见了，老叔。”大侄儿答道。

“妹妹，多保重，龙口见”

说着，将马槽和草料袋子装上车，骑上马，向来路跑去。

澜儿赶紧的让几个孩子坐好，赶起马车向前走去。

四儿打马来到山坡上，又跳下马趴在山路上听马蹄声，感觉越来越近了，是一个马队，声音很急。

四儿又赶紧上马，向山下跑去，来多一处路比较窄的地方，先将马儿牵到树林里，拴好。又砍了两颗小树，来到山路口，将两个树干横在路上，两边用草将树干绑在离地面一尺多高处。然后爬到一个路边的树上，藏好身，向马蹄声传来的地方望去。

远处山岗上出现一队人马。大声呼和着，跑下山来。

山峰上传来马上人的话语声“老大，是不是向这个方向来了？”

“一定是，说是去龙口了。加快点，能追上”

“老大，下了山，休息一会吧，也歇歇马。这都跑了；两个多时辰了啊。再跑下去马也要累死了啊”

好，前边山下有人家，去哪里连歇马带歇人，让村民做点饭，吃完了再追。”

一伙人一边打马向山下跑来，一边憧憬着下山后到村民家好吃好喝的快活，不由得忘乎所以起来。

忽然，跑在前边的一个土匪的马，一个趔趄，摔倒在山路上，马上的人也甩出去挺远，后边的马也接二连三的摔倒在地，众土匪乱做一团。

“怎么回事？”土匪中一个领头的大声吆喝着。

“老大，不知是谁在路上栓了个拌马的棍子，”从地上爬起来的土匪说道，一边揉着自己的胳膊，一边说道“老大。我的胳膊折了。”

“他娘的，废物，没有看见啊。你回去吧”土匪头说道。

“老大，我跟你们去吧，到了前边你们准备休息的村子我在哪里等你们回来一起回去吧。”

“也行，你可精神点啊，别挂在这个村子里。我们前边去抓于家的几个小娃子，抓住于家的丫头赏五两银子，二两大烟。小娘们归我，哈哈哈哈”土匪头子肆无忌惮的笑着。

“哈哈哈”，群匪们打着哈哈，却不知道一双眼睛在树上死死的盯着他们。

“老大，你和于家多大的仇，非得赶尽杀绝啊？我们明天晚上抢了他们家。拿走金银财宝粮食不就完了吗？实在不行就烧了他们家，也犯不着我们深更半夜的来追几个小孩子啊。”一个高个的土匪一边看着大当家的一边说道。

“哼，我和于家是世仇，我要让他们家家破人亡，给他们家斩草除根。要粮食要银子那是借口，我是要他们的命。”土匪头子狠狠地说道。众土匪见到老大这样，也没有人再出声。

众土匪开始上马，就在这时，一声刀风响过，一个土匪的脑袋搬了家，众土匪一声惊叫，炸开窝，四儿一刀砍死一名土匪，飞身从树上跳下，手中的宝剑砍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土匪，土匪急忙的提马躲过，右手去肋下取刀。锋利的剑刃划过马的脖子，一声惊叫，马疼的直立而起，将马上的土匪，摔在马下。四儿手中的宝剑，划着亮光直接刺入土匪的胸膛。待到众土匪反应过来，四儿闪身进了树林，众土匪不敢进入，都瞪着眼睛看着老大。

土匪老大，就是土匪飞刀柳。本来明晚按约定去于家索要财物并复仇的，但是一伙匪徒正在山上吃喝，线人来报，于家这几天进进出出的有不少马车，估计也是在做准备，尤其是今晚于家的四儿子和姑娘护着四个小辈，坐着马车向村外走去，估计是想跑路。

飞刀柳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心里盘算着：这是不打算给钱了，还想跑？可是要跑为什么不都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那就是于家准备与我进行死磕，不死不休，留下后代，东山再起回来复仇？

不行，不留后患，我当年就是他们留下的后患，我不能在干他们的傻事。想到这里，飞刀柳放下手中碗，喊一声，弟兄们，准备出发，下山看着于家。

众匪徒骑马来到山下于家所在的山村，远远地看见于家的院墙四个炮台灯火通明，家丁往来巡视。众匪徒勒住马，伫立观察。飞刀柳打马来到于家院门口，院墙上巡视的家丁也已经发现土匪来了，不一会于家院子里人声吵嚷，院墙的炮台上又多了几双眼睛向下观看。飞刀柳大声喊着“院里的人听着，我是飞刀柳，你们家的东西准备妥当没有？”

“柳大当家的，按约定不是明天吗？再说了，我和你们有什么仇恨，你这是要逼迫我们家破人亡啊？”于老太爷站在炮台上朗声说道。

“于老当家的，我就是你当年放走的柳海川，我老爹就是柳会仁。当年我爹爹死在你的刀下，你假仁慈，放走了我这个五岁的孩子”飞刀柳恨恨的说道。

“啊，我说你怎么和我们这么大的仇恨，你原来就是惯匪柳会仁之子，当年我有好生之德，放了你一命，现在你继承你爹的行业继续为匪，打家劫舍的就是你啊。哈哈哈哈”于老太爷笑着说道。

“就是，我就是来报仇的，你也别说我要的东西了，杀了你们全家，你的东西都是我的。连你的姑娘都是我的压寨夫人了啊，哈哈哈哈”飞刀柳放肆的笑道。

“那就来吧，我于家和你血战到底。”于老太爷大声的说道。

飞刀柳打马回转到土匪中，于家的院墙上也都站满了手拿火把的人，火光下能看见不时出现的火枪的枪口。

飞刀柳叫过土匪中的二当家的，叮嘱道“看来于家把几个孩子送走是真的，我带几个人去追，你在这里拖住于家的人，只要他们不出来就行，天亮了你就带人回山里，我到山里集合。于家我是和他们死磕到底，不让他家破人亡誓不罢休。”

“是，老大，你去吧，我在这里拖住他们”二当家的说道。

飞刀柳点起十个土匪喽啰，打马就走。这时院墙里的于老太爷也看出来了不好，土匪知道自己将孙子们送走了，这伙土匪是要去追孩子们了。这时老太爷急忙转身看向身边的老大，说道“老大，土匪知道四儿，澜儿还有孩子们走了，这是要去追，你赶紧带着几个人去纠缠，不能让他们去追，我带人守住院子。”

“好的”老大答应着，转身下了炮台，集合了五个人骑上马，冲出院门。剩下的土匪看见于家大院里杀出来的人马。知道是来纠缠的，也都打马杀了过来，飞刀柳却没有纠缠，带着人飞奔而去，于家大院门前的空地上，吆喝声大震，火枪爆响，刀光闪烁。土匪人多势众，一时于家老大杀不出去，飞刀柳带着人越跑越远。

见到土匪一部分跑远，于老太爷急忙跟于老太太说，我带人杀下去，你领着人护好院子。

说着于老太爷带着几个年轻人持刀拿枪的杀出大门，参与到交战的队伍中，土匪在一家人拼命的冲杀中渐渐不支，向山里退去。于老太爷喊住老大“老大，我带人去追土匪一截，你赶紧带人去追飞刀柳，救护孩子们。”

“是”老大答应着，带着几个人向飞刀柳跑的方向追去。

于老太爷带着剩下的人又追了土匪一程，故意的将距离放大，然后打马回到于家大院。

众土匪见到于老太爷回到于家大院，二当家的知道于家老大带着人又去追飞刀柳去了，这时二当家的叫住大伙，说道“老于头这是给儿子打掩护的啊，我们上当了，杀回去，灭他们一家，杀个鸡犬不留。”

“好”，众土匪答应一声留下受伤的土匪自己回山。其余人又气势汹汹的杀奔于家大院。

由于本来就人手不多，再加之老大带人去救护后辈，力不能支，时间不长被土匪攻进院落，于家人死战不退，于家上下除了几个见势不好跳墙逃跑的长工外，剩下的全部战死，于老太爷，于老太太，大儿媳妇，二儿子，二儿媳，三儿子，三儿媳妇，炮手，忠勇的长工都倒在血泊中。土匪抢掠一番，防火烧了于家大院。

于家老大在追逐了一阵子之后，看见家的方向起火了，又担心父母的安危，带人打马回援，到了家，只看火势汹汹，父母，两个弟弟，三个妯娌倒在血泊中，仰天大叫，倒在地上。众人叫醒后，老大面对家人及闻讯赶来的乡邻，跪倒在地，大声说道：“我家遭此劫难，都是拜那飞刀柳所赐，此仇不报非君子。现在请众乡亲帮忙，谁家有上好的棺椁，卖给我几口，我定当感激不尽。”，乡邻都面对此景唏嘘不已，默默的帮助收拾起来，村中长者，张罗着收殓一家人的遗体，抬去祖坟安葬。闻讯赶来的亲家们，也都劝说老大异地安身。老大面对烧成灰烬的院落，对家人说道“现在，家也没有了，父母也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你们也都走吧。我要进山去找寻飞刀柳的贼窝，不死不休。”

“使不得。大少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几个家丁劝导。

“我意已决，不用劝我了。我以身死去见父母。”说着头也不回的向山里走去。

话说四儿跑进树林，就和土匪捉开了迷藏，慢慢的向马靠近，等转到马前，可惜马却仰头长嘶起来，这一下，给飞刀柳指明了方向，众土匪快速的奔着这个方向而来。四儿一刀砍断缰绳，飞身上马。向林子外奔去，但是树密不好走，一会就被土匪追上，四儿没有办法，下马又与土匪战在一起，杀死三个土匪后，不幸被飞刀柳的飞刀射中，死在树下。飞刀柳见到四儿已死，加之天光也快亮了，这才悻悻的叫住土匪们，将死掉的草草埋了，骑上马赶往于家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