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再出塞、老骥伏枥

余恪三路兵马布置完毕，对理云，天论二人说道：“朕欲亲率大军，一鼓作气拿下塞州，你二人协助丞相同守赤汉。”余恪走到禾黎面前，说道：“倘若朕在塞州得胜，丞相可趁机渡江，夺取理城、塞南二郡。”禾黎说道：“请陛下放心，臣定会随机应变。”

英举在中江北岸，召集诸将，说道：“不料烈恒达竟然被余明所败，偷袭蒙城不得，朕只能暂且收兵，再作图谋。”这时，探马来报，说道：“陛下，突昭王离古发两路兵马，一路与余明会师北上，另一路已经杀到兴塞郡。”帐中众人皆惊，越武站起来，说道：“陛下，塞州居西北而俯视天下，如若有失，陛下与余恪攻守异势，不可不防呀。”英举说道：“看来余恪必发兵助余明，朕便在塞州与之决一死战。可差人前往西丹秋可汗拉恒图那里，使拉恒图南下助朕破敌；朕命倾礼及其本部兵马据守理城郡，坚守勿动；蒙原为先锋，兵发塞州。”

时烈燕退守兴塞郡，突昭右都尉度城儿率六万兵马到城外安营。越文对烈燕说道：“上将军，度城儿引大军来犯，却不攻城，分明是等余明大军到时，再合力攻我，末将以为，趁突昭立足未稳，我军率先杀出，将其击溃。”烈燕说道：“突昭兵马都是骑兵，如若出城野战，我军未必胜得过，况且我军刚败，难以力战。”佑铸说道：“上将军，末将有一计，可将其引到城中来。”烈燕说道：“如若在城中，则突昭骑兵难以施展，必可破之，你有何良策，快快讲来。”佑铸说道：“我军若弃城而走，想必度城儿不会轻易上当，但我军若先与之力战，先诈败而撤，再弃城而走，度城儿必会相信。方才入城时，末将看见城池西面有一座山丘，而度城儿正好在山丘下安营，上将军可派数百人到山上，携带战鼓，到夜晚时，便击鼓呐喊，扰乱敌军。不出数日，度城儿必然拔营而走，那时我军趁机攻杀，度城儿愤怒至极，定会与我军力战，然后，我军可诈败，弃城而走，只需早先在城内埋伏，只要度城儿入城，便死亡无葬身之地。”烈燕大笑道：“哈哈哈，此乃是余明害我军之计，今日就用来试试。”

当夜，佑铸使六百余人秘密到山丘上，等到午夜，便击鼓呐喊，突昭兵马大惊，都起了来，到帐外看时，却不见一人，于是又睡下。到了二更时，战鼓呐喊之声又起，突昭兵马又慌忙应战，仍然不见一人。如此三日，度城儿愤怒至极，于是下令拔营。突昭兵马拔营，准备后退二十里下寨，这时，越文率三千兵马追来度城儿得知，说道：“前日北军在城中，欺扰我军，迫使我军撤退，如今竟敢杀来，正好要他知道我军的厉害，听我军令，全军调头，与北军决战！”度城儿拿着战刀，拍马前去，迎战越文，越文举着双鞭，与之交战三十回合，诈败而走，度城儿率军追击，越文向东北方向撤退，而西北方向，佑铸率军杀来，越文趁机撤退。度城儿又与佑铸战了三十回合，佑铸撤退，朝城池方向逃走。度城儿一鼓作气杀到城下，这时，烈燕率数千兵马前来支援。度城儿看到烈燕的旗号，举刀上前，问道：“你便是北国第一猛将烈燕将军？久仰大名。”烈燕说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厉害，还不下马投降？”度城儿笑道：“你知道打不过我，多以出诡计扰乱我军，我率军撤退，你又趁机追杀，却想不到，你两路兵马都被我杀败，可是如此？”烈燕说道：“我乃是上将，你若不服，就来与我一战！”度城儿握紧战刀，上前去大战烈燕，烈燕先与之战二十回合，起初平分秋色，然后渐渐败下阵来，拍马而逃。度城儿对全军叫道：“烈燕已败，速速取城！”突昭大军一齐进攻，烈燕顾不得入城，向东面逃走，于是度城儿率大军杀入城去。

正如烈燕在蒙城的遭遇一般，度城儿率军入城后，城楼街道、大街小巷堆满柴草，度城儿只以为是百姓平日所堆积，并未看出有所奇怪。突然四面火箭射来，柴草焚烧，突昭兵马大乱，此时尚有数万兵马在城外，烈燕与越文、佑铸三人率兵马杀来，突昭兵马大坏，度城儿奋力突围，引残兵向南面逃去。

时英举第三子英清被封为塞中王，得知烈燕败退，便率兵马两万前来相助，烈燕对英清说道：“殿下，我军毕竟少数，坚守为上策，进度城儿败走，恐怕余明大军不日便到。兴塞城东南三十里有一座城，名为协安城，请殿下到协安城驻扎，与兴塞城互为接应。”英清说道：“我不懂得兵法，全听上将军吩咐。”

度城儿战败之后，退五十里下寨，过了几日，余明与骁缪骏率军前来，度城儿对二人说：“两位将军，北军诡计多端，杀败我一阵，折损了有一万兵马，如今塞中王英清又前来支援，我见敌军兵多，未敢轻动。”余明说道：“英举已经率大军前来，如若我军不能攻破烈燕，待英举来时，便失了主动，如今我三路大军已经会师，本将想猛攻兴塞城，不知左右都尉能否相助？”骁缪骏说道：“全凭大将军吩咐。”佑顺对余明说道：“大将军，北军分别据守兴塞、协安两城，互为接应，在下以为可使一路兵马围兴塞，阻挡烈燕，然后我军猛攻协安城，塞中王英清从未上阵，可先破之。”余明说道：“军师所言极是，本将欲使本部兵马强攻协安城，请左右都尉率军围兴塞城，阻挡烈燕发兵相救。”

余明战术已定，次日，余明与佑顺率四万兵马强攻协安城，突昭左右都尉率军十万到兴塞城下，围而不攻。佑铸见突昭大军来，对烈燕说：“上将军，突昭围城而不攻，必是阻拦我军，余明大军必定已经去攻打协安城了，我军如何援救塞中王殿下？”烈燕说道：“不可援救，塞中王虽不曾上阵，但素来仁义，将士必然奋勇杀敌，倘若我军出城去救，非但救不得塞中王殿下，反而会丢失兴塞城，你等只需坚守，消耗敌军，待陛下派军援救。”

正如烈燕所说，协安城将士奋勇守城，虽死伤惨重，但余明不能将其攻破。余明攻打了三日，仍然未破城，这时，有探马来报说：“大将军，英举率大军来救塞州，先锋蒙原距此不到三十里。”余明大惊，对佑顺说：“军师，如不撤退，我军必败，你速速通知骁缪骏、度城儿两部撤退，再作打算。”佑顺派人去通知突昭撤军，余明也收拾兵马，向南退去。撤了二十里，突然前面旌旗闪动，为首的将领是北国将军佑济世，手拿中朴刀，叫道：“余明休走！”余明哼哼一笑，说道：“就凭你，不自量力！”说罢，举着方天画戟去战佑济世，两军也互相交战。余明与佑济世战了三十回合，佑济世稍稍力怯，这时，青含从北面杀来，两人一同战余明，余明对战两人，又战三十回合，不分胜负，而后，望文从南面杀来。佑济世、青含、望文三人围战余明，余明与三人战了四十回合，渐渐败落，佑顺在后面叫道：“大将军，北军已经包围我军，快撤！”余明勒马逃走，拔出佩剑向后投掷，被佑济世一刀挡开，余明却趁机逃走。北国三将率军从后面掩杀，余明败退了二十余里，仅剩两千余人跟随，突然，前方有数千轻骑杀来，为首的将军乃是蒙原，余明大惊，对佑顺说道：“速速朝西南方向撤退！”余明残部转向西南，蒙原率军追击，一箭射中余明臂膀，余明落下马来，佑顺止住残部，说道：“事到如今，与敌军决一死战！”余明残败两千余人准备列阵迎战，这时，南面一支兵马杀出，乃是同光达。同光达叫道：“大将军，末将来也！”蒙原见余明的援兵到了，于是调转马头，欲先与同光达交战，同光达首当其冲，举大刀直取蒙原，蒙原在两百步外射一箭，正对着同光达胸口，箭到时，被同光达一刀挡开；蒙原又射一箭，已经距同光达一百二十步，这一箭正射同光达人中，同光达又挥刀挡开；于是蒙原同时拿出三支箭，拉弓射时，同光达已经杀到七十步外，蒙原三箭齐发，同光达又挥刀挡开，然后举刀直取蒙原。蒙原三次均未射中同光达，又见同光达人马众多，下令道：“速速撤退，救援协安城。”

余明攻打协安城未得手，又被蒙原击败，退回大营。又三日，英举率大军赶到，余明只好坚守不出，等待余恪来援。

三月二十日，余恪大军也到塞州，与余明及突昭兵马合兵一处，佑顺对余恪说道：“陛下，我军多而北军少，可约英举会战，我军必胜。”余恪笑道：“英举兵少，又怎可与朕会战？”佑顺说道：“英举只是等待拉恒图派兵援助，如若拉恒图大军杀到，我军反而难胜。乃亦王安鲁尔已经与陛下结盟，到如今却不发一兵一卒，无非是在等待时机，倘若安鲁尔能在半路截杀拉恒图，使其不能南下，则陛下必胜，英举必败。”余恪笑道：“军师之计甚好，你即可派人前去，告诉乃亦王，就说，如若乃亦相助，朕得胜之后，可将拉恒图逐出塞州，使乃亦族到塞州来，但他若不援助朕，朕战败之后，拉恒图必消灭乃亦族。”

乃亦王安鲁尔与余恪约定出兵后，余恪使晟国大军十六万及突昭左右都尉骁缪骏、度城儿十万大军一同北上，与英举决战。时英举有兵马二十万，更占有城池，与余恪旗鼓相当，于是召集诸将，说道：“余恪大军北上，欲与朕决一死战，朕占据塞州，守险要，而拉恒图大军十万南下，不日便杀到，有拉恒图助朕，朕必胜。因此，朕必要在塞州击败余恪，诸位可还有高见？”帐中无人应答，英举笑道：“好，朕意已决，使越伯威将军率本部兵马为右翼，守防线，不可使突昭大军攻破；烈恒达、蒙公程为先锋，攻打余恪部。朕兵力不如余恪多，诸将务必坚守三日，待拉恒图大军到时，一齐反击。只要击败余恪，突昭兵马自然退去。”英举安排已定，北军分三路南下，越武守西线，骁缪骏、度城儿率部猛攻，越武坚守不退。烈燕、蒙原两部与余恪先锋同光达、余非、成鹰三部也旗鼓相当，两军交战两日，仍然不见分晓。

第三日，有探马来到英举大帐，说：“陛下，拉恒图率军十万南下，到乃亦山时，被乃亦王安鲁尔阻拦，两军相持不下。”英举大惊，说道：“如若拉恒图不能来助朕，朕必被余恪所破。”说完，又大骂乃亦王，说道：“安鲁尔反复小人，朕必亲手杀你！”英举大骂片刻，忽然冷静，说道：“速速使越伯威将军到大帐来。”越武到时，英举说道：“伯威，拉恒图所部被乃亦王安鲁尔阻挡，不能南下救朕，如此相斗，朕必被余恪所破，朕欲使大军退守塞中郡，伯威与本部兵马断后。”越武说道：“请陛下放心，即便余恪与突昭、乃亦三路一同前来，臣也必死战到底。”英举主意已定，使后军先撤，然后中军退后三十里，再命烈燕、蒙原两部撤退，使越武及本部兵马断后。

四月一日，英举放弃兴塞郡而北上，全军退守到塞中郡，越武向英举献计说道：“陛下，余恪与突昭、乃亦两部联军，我军坚守塞中郡，并非上策。臣以为，陛下可亲率大军与拉恒图一同讨伐乃亦王，乃亦王败退后，突昭王必然退兵，那时仅剩余恪一家，必不敢北上，如此可退敌。”英举说道：“朕欲讨伐乃亦王，但如若大军西征，兴塞郡必然不保。”越武说道：“请陛下让臣在此留守，只需六万兵马，臣必然能守住塞中郡。”英举说道：“伯威，你可知道，如若塞中郡有失，非但使朕大军兵败，还会殃及越州，使朕有亡国之险。”越武说道：“陛下，如今唯有此计可行，臣必能保全塞中郡，使余恪不能奈何。”英举拍越武肩膀，说道：“好个越伯威，朕相信你，与你六万兵马在此坚守，待朕剿灭乃亦族，再与你会师。”次日，英举率大军西进，与拉恒图会师，乃亦王得知，退出塞州，而英举却联合拉恒图一同向其营地进军，誓要剿灭乃亦全族。

余恪得知，对诸将说道：“英举率军西征，只留越武区区数万兵马守塞中郡，如此铤而走险，北国必亡。朕命同光达、成鹰、余非三人各率本部兵马轮番攻打塞中郡，能夺取城池者，朕封他为塞王。”

次日，同光达率兵到塞中郡城下，叫道：“北国鼠辈，你等败绩已定，何不早献城池？”越武提着大斧，率兵杀出城来，说道：“哪里来的狂徒，如此嚣张？”同光达叫道：“看我先砍你头来！”说着就举刀上前，与越武交战，越武因当下形势，鼓足力气，挥着开山斧，步步紧逼，两人斗了五十回合，同光达招架不住，越武率军猛攻，同光达败退二十里。

第二日，成鹰率军到城下叫阵。越武时年已经五十六岁，本要出战成鹰，左右部将因其年老而阻拦，越武说道：“敌军士气高昂，如若不斩其上将，如何退敌？”于是，提斧率军，冲到城外，成鹰握住点钢枪与之交战，越武却比昨日更猛，战了四十回合，成鹰招架不住，于是引兵撤退，越武在后面追杀，叫道：“成鹰休走，若是上将，就与我决一死战！”成鹰害怕越武，拍马快走，越武却挂住开山斧，拈弓搭箭，射中成鹰后心，成鹰翻身落马，被部下救起，当夜便死于军中。

余恪连败两阵，又折了成鹰，心痛不已，佑顺劝说道：“陛下，越武以攻为守，确实是上策，明日陛下可再派兵马前去挑战，然后佯装战败，我军在后面埋伏，越武只靠匹夫之勇，必为陛下所擒。如能将其擒获，陛下必能攻破塞中郡。”余恪说道：“军师所言极是，明日可命同光达前去挑战，只许败不许胜，引越武来追，理笑在城南二十里埋伏，余非截断其后路，朕大军齐攻，必能擒杀越武匹夫。”

第三日，同光达率两万兵马到城下叫阵，越武在城头叫道：“你乃我手下败将，快快退去，换个本事大点的前来。”同光达冷笑道：“匹夫，我看你是年老气衰，不敢出城。”越武大怒，提着开山巨斧，率兵杀到城外，同光达挥刀迎战，不料越武被方才的话激怒，精神百倍，只二十回合，同光达便招架不住，引兵撤退。越武挥军追击，时越武手下说道：“上将军，我军坚守便是，何必追击，恐怕有埋伏。”越武说道：“西州鼠辈，何足道哉，今日我必斩杀同光达！”越武追击了二十多里，同光达却不再撤退，列阵迎候，越武挥着大斧，叫道：“西州鼠辈，拿你头来！”这时，理笑率军杀来，将左右两边堵住，余非从后面包抄，断其后路，晟国兵马合围，将越武围在核心。越武见状，对部下说道：“今日若胜，我等俱得封赏，若败，国破家亡，众将士只管向前，待敌军到背后，再回师迎战，杀回城中！”越武一声令下，北军士气大振，不管理笑、余非两部，只向同光达部进攻，越武首当其冲，一阵猛攻，同光达虽力战，但招架不住这老将发威，败退而走，北军击溃同光达，然后回头迎战理笑、余非两部。余非见同光达部被击败，大叫道：“不可放走越武，不可放走越武！”说着，挥着长刀冲入越武阵中，杀开一条血路，直冲着越武而来。越武歇口气，然后握紧了开山斧，驾马而去，大叫一声，只见一斧挥来，一无首尸体从马上落下来，余非的头颅飞到乱军之中，竟然飞出三四丈远。北军见越武斩杀敌军猛将，更是奋不顾身，冲破北军包围。理笑见余非被斩首，当下便失去战心，浑身麻木，眼看着越武率兵冲出合围，奔着城池而去，却无计可施。

此战之后，余恪休整兵马，不敢再前来攻城。

又过几日，英举与拉恒图击败乃亦王，乃亦王安鲁尔战死，其残部投奔突昭王离古。离古得知英举剿灭乃亦族，心中恐慌，便使骁缪骏、度城儿两军退回，然后秘密向英举献书，言同归于好。英举班师，回到塞中郡城中，得知越武射死成鹰，砍死余非，大喜过望，说道：“越伯威将军真是老当益壮，一战便斩敌上将两员，朕今日封越伯威为塞南郡王，凡在塞中郡立功者，皆有封赏。”

余恪见乃亦王兵败被诛，突昭王也退兵，便对佑顺说道：“此战朕虽然得胜，占得兴塞郡，但折了两员上将，大将军余明也身受箭伤，而今乃亦被灭，突昭退兵，再攻打必然自寻死路。”佑顺说道：“陛下，英举损失不在我军之下，臣以为，此时正是良机，陛下可再联络神树荣、海蓝玉一同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