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向东方进发【中】

通往波兰东部，包括今天的乌克兰西部地区的道路并没有被堵塞，相反基本一路畅通。波兰政府已经开始向海外流亡，而无处可去的波兰民众们，特别是东部地区的波兰民众们开始向波兰西部迁徙。道路中间基本畅通，只有赶去和苏联人接洽的德军还在往东边走，两边的波兰难民们却都在磨磨蹭蹭一脚一停的往西边赶。

波兰难民们压根不在意两边的德国人开着各种装甲车飞驰而过，他们恐怕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应该在哪边吧？他们的国家，一个新生的，近代化的波兰一共只存在了20年，然后就分崩离析。百万大军也没能保卫住自己的家园。

“你对他们产生了同情吗？”赫尔穆特大声问我。

“算是吧！”我说道“我好像看见了二十年前从阿尔萨斯和洛林以及鲁尔区往回赶的德国人。”

“战争的代价。”莱因哈特似乎是在公允的说道“总是让老百姓承受，而波兰大官儿们都跑去了英国。哼！”

“战争的代价不应该让老百姓承受。”我说道“欧洲过去的贵族骑士精神都丢光了！！”

天空中无聊的飞过几架BF109战斗机，像是在搞空中特技，他根本就已经没有任何目标需要炸了，所需要的仅仅就是在天上看风景。越是往波兰东部走，难民的数量逐步递减，但是却没有少多少。这只能说明了两点：波兰人只要能躲，都会离开苏联的控制区域，而且我们距离苏军大部队的距离在慢慢的拉近。

“可惜了，波兰东部的土地现在是苏联人的了。”莱因哈特说道“如果有可能的话这里是多么好的农场啊。”

“是……啊……农场，种点什么不行呢？”我莫名想起来了爱玛信里所提及的德国人民在挨饿的事情，其实也说不上是挨饿，然而肯定没有好日子过，在最低配额里面的一小块植物黄油在煎锅里刺啦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块号称可以吃一个礼拜的猪肉，在外面放了一段时间之后会惊讶的发现以反比例指数函数爆炸一样的缩小！在餐桌上的水果也寥寥无几，最常见的是德国本地唯一没有太大种植压力的苹果和来自意大利的橘子，而且全都是给小孩吃的，至于其他的……没了！

1939年底德国人民的生活水平比现在**强不了太多，区别在于德国的分配制度比**科学得多，尽管怨言很多，但是总体质量，特别是面包主食方面第三帝国调配的相当好。不管是国家社会主义在各个地区的分部还是当地政府官员都在尽心尽力的去把每一克面包分配到当地老百姓的肚子里。

至少在那个时候是那样。

我的思绪被道路另外一边的一阵嘎吱嘎吱声音带飞了，在地平线上出现了一个方形的黑影，两边逃难的波兰难民们低着头默不作声的走着自己的路，丝毫没有在意自己身后出现了一个比德国坦克还要大的玩意。

就好像是年久失修的传动轴在不停的抗议一样，那个地平线上的黑影正在变得 越来越大，当它整个完全露出来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回到了中世纪，那是一辆用金色流苏和各种花纹标识装饰出来的私人豪华马车！！还是四匹马四个轮子拉动的！！在车门上赫然画着一个金黄色的十字架符号，如果不是我穿越了，那一定是某个中世纪的教会大员穿越了，而且很不凑巧的穿越到了战争时期的波兰……他八成会饿死的，因为在这里可没人会给他所在的教会裁判所缴纳税收和财产的。

德国装甲兵们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这辆一边走一边嘎吱嘎吱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散架一样的四轮马车。其实德国还有一辆八轮马车是过去给德国皇室使用的，但是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博物馆里落灰。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车夫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着自己手里的马鞭，他穿的倒还算整齐，但是脸上却有一层厚厚的尘土。

终于随着一声清脆无比的响声，就像是某个支撑轴再也承受不起马车的重量一样，整个马车的四个轮子好像猛地吃了一下力，然后哗啦一下子向下沉去，四个轮子都深深的陷入到了泥土里面，动弹不得。

车夫从前面小心翼翼的跳了下来，然后走到车门附近敲了敲窗户，我才发现原来马车上的窗户全都是拉上窗帘的，一点光线都照不进去。一只看上去胖乎乎的手掌拨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他们用带着口音的波兰语小心翼翼的交流着什么。旁边的德国装甲兵们就像是看戏一样的看着这一幕，好像感觉十分的好笑，纷纷放慢了脚步。

那个上了年纪的马车夫无助了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周围的人居然都在看笑话，似乎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然后站的活像是一个大管家一样。我情不自禁的想起来了学生时代，特别是初中时期的一个话剧表演，呵呵，其中一个同学穿着打扮跟这个老头特别像。

老头一时语塞，他半张开嘴……

吱呀……呀……

果不其然，这马车里装着的是一个非常之典型的宗教人士，估摸着应该是个比神父要大很多的官儿。之所以说这个人很典型，判断标准无非是胸前金闪闪的十字架，脑袋顶秃了一大块，一身长长的白色袍子，以及一个巨大无比的肚腩。

这位‘神官’一步三晃的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我注意到他车上还有两个人，也都是神官，其中一个好像还受了伤。

海卡上尉也从他的指挥坦克上面走了下来，抱着胳膊看热闹。走到我们面前的秃顶神官用他那快被满脸横肉挤没了的小眼睛打量了我们所有人一圈，然后突然张开嘴，用还不算太快的语速，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我们只能翻白眼的话……

那种强烈的俄国式卷舌音在他嘴里变成了一连串跟家猫睡觉打呼噜差不多的音节。说俄语真是难为他了！我当时在想如果按照德国政府给神职人员的配给制度，一个礼拜他肯定可以减10斤肉吧？或许还不止……

大家看着他，活像是在马戏团的小丑表演，但是我却发现他似乎猛地松了一口气，然后冲着海卡上尉的方向走了两步；海卡上尉皱了皱鼻子，只见那个神官小心翼翼的问道……

“德国人？”

“当然了，要不你以为呢？”海卡上尉无语的说道。

当得到了确切消息之后这个胖胖的神官猛地松了一口气，他突然间跪在满是湿润的湿泥路面上，丝毫不在意在他那洁白无比的袍子上沾染了腥臭的湿泥；紧接着他扬天握住了胸前的十字架，然后大声哭喊着……此处省略一大堆当时我没听懂的波兰天主教祷告词。

这几个可怜的波兰天主教教会成员，包括一个主教，以及另外几个走散了的神官被我们以及跟过来的第三装甲师前锋部队遇上了。他们是属于波兰东部地区的天主教会分部的成员，当苏联红军向波兰东部进发的时候，这批神职人员一开始还抱有幻想那就是苏联人不会在意教会人员。至少俄罗斯人还信仰东正教嘛。

紧接着他们发现自己错到了北冰洋，多亏了波兰军队爱德华**的命令，波兰军队不予和苏联红军交战，苏联红军在最初的几天简直是畅通无阻啊。教会人员们惊诧无比的发现，原来苏联人非但对自己很有意见，而且，他们……根！本！不！信！教！

任何教都不信，哪怕是火星教。

而对这些人来说，没有信仰的人是不能被接受的，也不能被理解的，从得知苏联红军是无神论主义者时，波兰神官们就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敌人。而促使他们不得不离开的并不是苏联人要求他们改变信仰，而是苏联人要没收全部的教堂财产，充公！

说到这里，很多人又会把这一切归咎于那个已经消失了二十年的超级大国，不过就事论事，在他们的国家，在当时的制度下，很多事是不可避免的。就像是同一时间在全世界发生的那些历史是无法用七十年后的所谓**自由**去衡量的。

总而言之，这批神官们最后顺利逃到了波兰西部地区，他们给古德里安将军直接写了一封感谢信，一度还弄得后者很是莫名其妙。

“你们都很闲啊，所以呢！！我决定给你们找个活计！！”海卡上尉对我们说道“往南边走有一个村庄，传说那边活跃着一只由溃散的波兰散兵组成的土匪！！他们袭击了一只武装党卫军的车队，已经有一只SS武装党卫军的小分队在那里搜索了，但是他们请求附近的装甲部队前去支援。阿尔佛？你看上去乐的很开心啊？”

“没，长官！”我耸了耸肩“呵呵，我只是算那些大肚皮神棍们多久可以减肥到正常人。”

“我想不会太久的~~”海卡上尉说道“好了，你们出发吧！！”

一只小型装甲车队分开了，开始往南边走，其实那个小村落离得真不远，我们才刚刚离开大路不远就看见了一堆正在升起的黑烟，仿佛世界尽头正在燃烧。的确是有东西在燃烧，不过那并不是世界末日，而是一个已经被焚毁了的波兰小村庄。

刺鼻的硝烟味夹杂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还有我们很熟悉的焦糊味道。地面上散布着我们更加熟悉的德国7.92毫米机枪弹弹壳和9毫米手枪弹壳，我们只需要待在那边即可，根本不用进去，炙热的空气和漫天的黑烟已经说明这里没有活人了；他们全都被堆在村口的杂草上……

“武装党卫军都干了些啥……”赫尔穆特喃喃的说道。

从浓烟中突然走出来了两个人，看穿着毫无疑问是德国军队序列中的一部分，但是看钢盔和领口的SS标志，明显他们跟我们不是一批人。这两个人身后分别拉着一具尸体，他们猛地把尸体甩到了那边的杂草上……

“嘿！”我大声喊道“这些都是你们干的吗？”

其中一个人诧异的抬起了头，然后看着我们这边的人，不太自然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