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无赖泼皮做里长

虽说家里有了嫂子潘玉莲，但武二郎还依旧是毫不收敛，恶习不改。整天地胡闹，打架斗殴，游手好闲，家里面地里的活儿也从来不去做。

再说潘玉莲，从过门一开始，就看武大郎这弟弟武二郎不是个货，打心眼儿里很是厌恶。

刚一开始，潘玉莲还能够跟武二郎凑合迁就，但是到了后来，就简直是感到有些无法容忍了。

潘玉莲好几次在武大郎的面前说起他这弟弟武二郎的事来，武大郎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是不断地从中劝解。武大郎对潘玉莲说，弟弟武二郎的年岁还小，又是从小就没得父母的照顾，甚是可怜。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若是对他太过严厉了的话，恐怕外人乱嚼舌头根子，说自己这当哥哥的虐待弟弟。

武大郎好歹劝说，总算是哄劝着潘玉莲容忍了弟弟武二郎跟他们在一起对付着过上了几年。

到了武二郎十九岁的那年，潘玉莲实在不愿意再忍受下去了。

于是，潘玉莲遂向武大郎提出了最后严正声明。潘玉莲对武大郎说道，你究竟是想跟我在一起过，还是要跟你弟弟武二郎在一起过？要是跟你弟弟武二郎在一起过，那么我就走，离开这个家，回我娘家去！要是想跟我在一起过，咱们就与你那弟弟武二郎分开家，各自单过！

说句实话，武大郎是从心眼儿里不愿意撇开弟弟武二郎自己去单过的，但是这次潘玉莲逼得很紧，并且提出了最后的通牒，要武大郎来做出选择，武大郎也实在是没了办法。

另外，武大郎转念也一想，兄弟两个人分家单过这也是迟早之事，总不能说是自己跟着弟弟武二郎在一起过上一辈子。

经过反复地考虑之后，武大郎便答应了潘玉莲的要求，同意向弟弟武二郎提出来分家，各自单过。

不过，武大郎却又对老婆潘玉莲提出，与弟弟武二郎分开家单过可以，但是他们与武二郎现在一起住的这处宅院得要全部地留给弟弟武二郎，他与潘玉莲二人要主动搬出去租房来住。

武大郎对潘玉莲说，现在，家里就只有父母留下来的这一处宅院，要是他与潘玉莲占据这处宅院的话，自己的弟弟武二郎就得是要搬出去找房子住。这样一来，且不说自己的弟弟武二郎是不是能答应，就是让外面的人看起来，也是耻笑，必然是要说他们夫妻二人欺负自己的弟弟武二郎，而且，武大郎说，要是这样做的话，他也是觉得对不起自己父母的在天之灵。

对于家里面的十来亩的田地，武大郎提出，兄弟两个平均分配，一人一半。

武大郎的这一分家方案，显然是大大地偏向了自己的弟弟武二郎。

潘玉莲，倒也是一个敞亮之人，不与武二郎计较这些家产之事。

潘玉莲对武大郎说道，只要是不再与这个整日游手好闲惹事生非的小叔子武二郎混在一起，那也就算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了。至于这两个兄弟之间的家产分割之事，单凭武大郎与武二郎兄弟二人自己商量着处理，自己是一概地不予掺和。

武大郎与潘玉莲二人商议定了。到了晚上，吃完了晚饭，武大郎便与弟弟武二郎说起兄弟二人要分家之事，并同时也把他已经拟好的具体分家方案一并地与武二郎和盘托出全说了。

武二郎听了哥哥武大郎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武二郎的心里也明白，都是自己整天地胡闹，嫂子潘玉莲已实在不愿再容忍下去了。仔细地想上一想，武二郎也觉得自己确实很是过分，也觉得是对不住自己的哥哥武大郎。

武二郎的心里，深深地懊悔。

然而，武二郎天生就是一个逞强好胜死要面子不服输的德性，一副地死鸭子嘴硬。

武二郎听完哥哥武大郎说与自己要分开家单过，不仅是脸上满是一股毫不在乎的样子，而且是还故意地显出一副巴不得是及早地分开家各自单过的样子，虽说在武二郎这心里是酸酸的，很不是个滋味儿。

武二郎对着武大郎说道：“哥哥，早就该是如此！免得咱们弟兄两个谁耽误了谁的好日子。”

武大郎狠狠地瞪上武二郎一眼，没有再说话。

对于这家产的分割之事，武二郎倒也对哥哥武大郎与嫂子潘玉莲二人谦让了起来。武二郎对武大郎和嫂子潘玉莲二人说道：“哥哥嫂子，要搬出去的话，也该是我武二郎搬出去！哥哥嫂子你们两个人，而我就单身一个人，还是我来搬出去租房住方便一些！这家中的宅子，就留给哥哥与嫂子！我明天就搬出去，自己租个地方住！”

武大郎猜才不听武二郎的那一套啰嗦，立刻是来了个一锤定音，对武二郎说道：“此事不用再啰嗦，家中这处宅院就给你了，我与你嫂子二人搬出去租房住，事情就这么地定了！”

说完，武大郎也不听武二郎再啰嗦，便拉着潘玉莲回到了自己住的屋子里。

第二天，武大郎与潘玉莲便就搬到了外面去租房而住了。这样，家里就只剩下了武二郎自己一个人。

不久之后，武大郎与潘玉莲便就又在村子里开起了一个卖炊饼的小摊子。

哥哥武大郎与嫂子潘玉莲搬出去住之后，武二郎自己也曾在私底下暗自地落过好几次的眼泪。

武二郎的心里也很是有些后悔。

然而，武二郎在家里没有了武大郎的管教，愈发是随心所欲了。

武二郎与村子里面的一帮子不三不四之人混在一起，整天是东摇西晃，不做正经的营生。有事儿没事儿，一帮子人吆五喝六地瞎溜达，拍个甜瓜偷个红枣，网个鳖鱼捞个蟹虾，偷个鸡摸个狗套个兔子，打个闷棍套个白狼诈个大户，喝点小酒耍个小钱。

武二郎他们一帮子人还经常地是在四处打架斗殴，发凶斗狠。

这武二郎，天生就是一个打架的魔王。

武二郎，人高马大腿长胳膊粗，肩宽背厚力气足，打起架来心狠手黑敢玩命，眼疾手快腿脚利落，又有几手“妙招”在身。在这方圆一带的十村八乡里，没有他的对手。渐渐地，武二郎便就成为了这一帮子不三不四之人中的头目。这些人都拍马屁地称呼武二郎为“武二哥”。

而在那些老实本分的人们之中，则背后都唤他做“武二泼皮”。

有时，武大郎觉得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了，也过来说上一说他，甚至是严厉地教训他。然而，每当这时候，武二郎都总会是摆出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把头一扭，两个大眼珠子一翻，理直气壮地对武大郎说：“哥哥，咱们兄弟二人不都已经是分开家单过了么，你怎么还要跑来管我？！”

武大郎实在是对武二郎没有了办法，也就只好是由着他去了。

不过，武二郎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武二郎对自己的哥哥武大郎与嫂子潘玉莲倒还是挺护的。武二郎逢人便说，武大郎是我家哥哥，潘玉莲是我家嫂子，哪一个要是不长眼睛，胆敢来欺负俺家哥哥与嫂子，俺就割掉他那鸟卵子来当个猪泡子踩！

武二郎不仅是自己从来不去自己哥哥嫂子的炊饼摊子上没事找事儿，白吃白拿，而且也不允许自己手下的那一帮子马仔小弟跟班们去到哥哥嫂子的炊饼摊子上没事找事儿，白吃白拿。

这俗话说的好，天生我材自有用。

武二郎这么一个武家坡村方圆左右十里八村一带人人避之不及的混混恶人，却不知道怎么地就入了清河县里知县大老爷胡天来的法眼。

清河县知县大老爷胡天来“慧眼识英雄”，“因才适用”，派人任命武二郎做了武家坡村这一带的里长，让他专管那些收地皮税、派劳役工、抓兵差、摊派杂谷烂捐等之类的差事。

知县大老爷胡天来派上一名县府衙门里的差役，拿着一张任命文书，专门跑到武家坡村子里来，当着众人的面宣布这一任命。

这一下武二郎可是更加地抖擞了起来。

武二郎不再是“野混混儿”“土包子”，而是戴上了公家的官衔，成为了堂堂正正公家的正规人物。

现在，武二郎神气的很。自己有了县上的县官大老爷来撑腰，有了堂而皇之的公家借口，干起事来，那叫师出有名，那叫奉诏行事，那叫名正言顺，看还有哪个敢不从？

武二郎很是得意！

武二郎对于上面派下来的差事也是格外地卖力，从来不打折扣。而且，武二郎还经常是瞅准机会搞点儿小动作，来些借船行水顺搭方便车的勾当，弄点儿额外地加码。甚至，武二郎有时还会假借上谕自立名目自搞山头地搞些额外加项，给自己搞创收。而这些额外加码或者是自立名目之收获，也自然是尽数地归入了武二郎他自己的腰包里。

这样的一些事情，自然也会有时传到县上的知县大老爷胡天来的耳朵里。不过，知县大老爷胡天来却想，反正是也没有少了我的，管他呢。况且，武家坡村子一带地方上的这一大摊子的杂事，还得都要靠武二郎去搞。于是，知县大老爷胡天来也就来了一个故意地装聋作哑，只做是不知情。

如此一来，武二郎也就愈发地是心壮胆肥了。

再说武家坡一带的这些村民们，大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乡野百姓，见武二郎既在背后有官家做靠山，身边又有一帮子混混儿马仔跟从，俗话说得好，秀才不与痞子斗，好人不同恶人玩儿，也就只好是来一个忍气吞声，破财免灾。

如此一来二去，武二郎倒也成了武家坡村这一带一个很有名气的人物。

武二郎洋洋得意，整天也是四处地显摆，自称为“好汉”。

武二郎身边的那一帮子马仔小弟跟班们，也一同瞎起哄地跟着叫。就这样，一个传俩俩传仨，很快也就在武家坡村附近这一带的地方传开了。

就这样，武二郎在武家坡村这一带的地方，便又有了另外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做“好汉武二郎”。

武二郎觉得脸上很是光彩，更加地春风得意，内心里充满着无限的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