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兄妹闯天下

小道士是双叶妙光戏谑龙牙的称呼，龙牙跟汇仁道长练武习文不假，却从来没有敢对汇仁道长称呼过一声师傅，也就是说龙牙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汇仁道长的徒弟，汇仁道长当然也不允许，汇仁道长也三番五次地对龙牙说过：“你没有出家，你不是道士，我也不是你师父，你叫我道长即可。”

龙牙就一直叫汇仁道长，这个称呼从来就没有更改过。而在这个天底下，也只有双叶称他小道士，道士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龙牙就是想当也当不成，因为汇仁道长早就对龙牙说过：“你迟早是要下山的，道士不适合你。”

汇仁道长一直不允许龙牙当道士，龙牙不知汇仁道长有何用心，也就默认了这一事实，但双叶一直在汇仁道长和无染师太面前叫自己小道士，汇仁道长和无染师太不支持也不反对，龙牙也就不认真，随双叶怎么叫他不答应就是了，而双叶却是一个小尼姑的，因为她都有了自己的法号：妙光。

眼下双叶妙光对龙牙这样一喊，还要跟他一起下山，龙牙大惊失色，问：“怎么会是你？”

双叶妙光反问一句：“怎么会是我，不是我还能是谁？小道士，没想到吧？今天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双叶妙光半是戏谑、半是玩笑，还对龙牙挤眉弄眼，活脱脱就是一个调皮的小姑娘，龙牙急忙把目光转上汇仁道长，汇仁道长点点头，说：“对，要跟你一起下山的就是你的双叶妹妹，你双叶妹妹今后的生死祸福就交给你一人了，你要很好地承担起这个责任来！”

龙牙急忙推脱说：“道长——”

汇仁道长根本就不打算听龙牙怎么说，就打断龙牙要说的话，用不容置辩地口气说：“就这么定了，不得多言！”

汇仁道长显然有些不高兴了，这件事太重大了，龙牙还是斗胆说了一句：“道长，此任重大，龙儿能力不支，就是倾其生命也难担当此命！”

汇仁道长说：“无妨，真得到了你说的那样倾其生命，我们也不会怪你，因为你已经尽力了，我们也就知足了！”

汇仁道长的话语根本就没有商榷的余地，龙牙急忙又把目光转上无染师太，无染师太点点头，竟然跟汇仁道长一个意思，也难怪这么多年来龙牙从来没有看到过无染师太跟汇仁道长在什么事情上分歧过，很像一对夫唱妇随的好夫妻，原来他们的观点看法都是一样的。

那边双叶妙光不干了，双叶妙光冲龙牙柳眉直竖。杏眼圆睁，冲瞪起了眼睛，崛起了樱桃小嘴对着龙牙吼上了：“我说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小道士，本小姐之所以愿意跟你一起下山，一是怕你孤单，二是怕你有个三长两短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到底谁给谁担当还得另说另讲，我劝你不要不识好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小姐能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也是看在两位长老的份上，还有这么多年我们兄妹的情谊上，你还说什么说，牛什么牛，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龙牙一句话没说出来就遭到了双叶妙光如此抢白，龙牙就不说了，就败下阵来，在口舌方面双叶比龙牙利落的很，龙牙在双叶面前永远都是手下败将，从来就没有赢过，这一次也是同样如此。

汇仁道长和无染师太笑了，双叶妙光的伶牙俐齿让龙牙没有了话说，再说师妹说的也不无道理，师妹跟自己一起下山也是道长和师太对自己的不放心，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力量大，有个照应也不是坏事，更何况师妹武功并不比自己差。再说了自己这次下山也可能真是跟道长师太的今生最后一面，他龙牙没有理由不答应，不答应道长师太也不会答应他，不管怎么说为了报答道长师太的养育之恩，也算自己尽一份孝心报答他们龙牙也必须无条件地答应这件事情。

汇仁道长没有听到龙牙有一个明确的承诺，又被双叶携枪夹棒一顿戏谑、嘲笑，龙牙一点退路也没有了，龙牙只能说：“既然道长和师太这样相信我，我鼎力而做就是了，也绝不辜负两位长老对我的期望！”

汇仁道长看了无染师太一眼，两个人都很满意，汇仁道长点点头说：“既然龙儿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你们就此下山去吧。”

龙牙真没想到下山的这一刻来得如此地快，虽说心里已经有了些准备，但还是觉得有些仓促，龙牙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说：“道长师太请接收龙儿一拜！”

一直嘴像刀子的双叶也感觉到了离别的最后时刻来到了，就喊了一声：“等等！”

双叶妙光也急急忙忙地跪在了龙牙一边，与龙牙跪成了一排，他们一起就这样跪在汇仁道长和无染师太的面前，他们对汇仁道长和无染师太拜了三拜然后立起了身，汇仁道长摆摆手，无染师太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谁说出家人无欲无望，其实他们的情感跟常人一样，还是很丰富的，只是常常地处在压抑之中罢了。

龙牙和双叶妙光就是在两位长老的目光里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夕阳下的原野里，汇仁道长和无染师太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叹了一口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舒心，他们互望一眼，谁都不再说话，一起离开了那条山谷。

说起来汇仁道长好像是一个怪人。汇仁道长为什么只教龙牙习文练武，而没有让龙牙当道士呢？这里有汇仁道长的独特想法，汇仁道长心很大，汇仁道长知道我们的民族很大，国家很大，同时还知道这个国家民族又很兢弱，在世界上受着所有外国列强的欺辱，甲午海战的惨败，八国联军烧杀抢掠，这个民族这个国家积弱积贫，战火连年，随时随地都可能灭亡，作为他的子民，不能人人都做道士和尚远离红尘，远离红尘往往只是一种形式，一个愿望，真正能做到这一点能有几人，大多数人还是生存在滚滚红尘的人类社会当中，或者是跟这样的红尘社会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要不然的话，怎么会有到处化缘这一说呢？

汇仁道长不允许龙牙做道士开始的时候是爱国的，因为他知道这个国家需要英雄，需要太多太多的英雄来拯救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教他龙牙习文练武就是让他在这个道路上有一个好的起点和素养，一个没有文化的民族、国家是可悲的，是永远不可能站到世界民族之林当中，同样是一个没有文化、没有血性实力的人，怎么能作为一位民族英雄呢？

这个民族和国家需要的是太多太多的英雄，而不是道士，龙牙最终是要下山的，这是汇仁道长最初就给龙牙定的一个不能更改的目标，所以汇仁道长毫不避讳告诉龙牙是山下的某一个村子里的人，是他的父母要他跟着道长习文练武的，只有习文练武到了一定程度的某一天，道长才会答应他下山去见他的父母的，而且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他的父母也许才能见他，这也是父母对他龙牙的殷切愿望。

后来靖安尼姑庵多了个双叶，那是龙牙到了水道观一个月之后的事情，双叶原来没有俗名只有一个法号，而这个法号就是妙光，妙光长到八九岁的时候，无染师太忽然改变了主意，不想让妙光出家当尼姑，就又给妙光起了一个俗名：双叶，妙光的名字就被叫成了双叶妙光，这个名字就有些不伦不类，双叶妙光的身份也就不伦不类，说是尼姑也行，不是尼姑也可以，叫无染师太是师傅，自己也愿意学着无染师太的样子把自己打扮成尼姑，一位小尼姑，有时候也花枝招展，也许双叶妙光在心底也不好给自己一个定位吧。

随着龙牙和双叶妙光一年年长大，龙牙长成了一个帅小伙，双叶妙光也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如花似玉的俊姑娘，两个人成了天造地设的一双，汇仁道长和无染师太就想把双叶嫁给龙牙，促成他们两个美好的姻缘。这事好想不好说，又不想拉郎配，只是无染师太在闲暇的时候问过双叶妙光：“你觉得龙牙这个小伙怎么样？”

双叶害羞，脸飞红霞，抿着樱桃小嘴笑不说话，在无染师太的一再追问下，双叶扭扭捏捏地只说了一句：“我觉得龙牙哥挺好的。”

双叶就这样的一句话，也算是表了态，无染师太也把这件事跟汇仁道长说过了，正好眼下龙牙要下山，他们就有意促成此事，所以就打掂双叶跟着龙牙一起下山。为什么要如此这样，双叶妙光心眼多心里**一样，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她打心眼里感激汇仁道长和无染师太成全她的这种安排，而龙牙好像榆木脑袋不开窍，他根本就想不到会有如此好事砸在他的头上，也许他不敢想，也许他心里就没有这根弦，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汇仁道长和无染师太这样安排时也是这样想的，也没有谁强迫谁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说，一对兄妹相称的两个人，一身武功，他们结伴闯天下，总比一个人单打独斗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