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在路上

司机把手一招，说道：“上车吧！”

就这样小九和小凤踏上了去天湖的路。

“你们去天湖干什么？”司机问。

“回家。”小九随口应道。

“你们家住在天湖？”

“是啊，怎么了?”

“天湖离这里有两千多里，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哎，”小九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是被人贩子卖过来的。”

“被人贩子卖过来的？”司机一惊不小，“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想说，说起来伤心。”

“说嘛，”司机来了兴致，“反正还要开几天，说来听听。”

“你这是往我们伤口上撒盐啊！” 小九叹道，“非要让我说伤心的事情。”

“就是，”小凤附和道，她都有点佩服小九的说谎能力了，虽然她也很会说谎。

司机嘿嘿一笑，说道：“我这不是闲的无聊嘛！”小凤说道：“无聊也不能往我们的伤口上撒盐啊，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段时间受了多少罪？你看看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和乞丐有什么区别？”

“可恶的人贩子，”司机很声说道，“真该把这些王八蛋都枪毙了。”

小九说道：“看的出来你是个好人。”小凤配合道：“还是个大好人，比那些人贩子好几千倍不止。”小九说道：“瞎扯，怎么和人贩子比起来了？这位叔叔明明比雷锋都好。”

“哪里，”司机摆摆手说道，“我可不能和雷锋比，人家是全国的标兵。”小九说道：“你是我们俩的标兵。”

司机哈哈一笑，说道：“你们两个小鬼真会说话，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小九说道：“那个人贩子把我们俩关在三楼的一间小屋子了，我们俩费了一天的功夫撬开了窗户，在夜里从窗户上跳下来跑了。”司机咂咂嘴，说道“三楼可是有点高啊！我从二楼都不敢往下跳。”

“ 可不是嘛，我都摔伤了，你看看这伤口。”小凤说着把胳膊和腿上的伤口给司机看。司机看了伤口哪有不信的道理，竖起大拇指说道：“你们俩真牛！”

小九说道：“没什么啦,那种情况就算是四楼也要往下跳啊！”司机吓了一跳，说道：“四楼可不能跳，弄不好会摔死人的。”小九说道：“死了就死了，那么怕死干什么？”司机无语。

前面的路边出现了许多餐馆，餐馆外面坐着许多衣服暴露的女孩，不断的冲着来往的车辆招手，媚态百出。一般的孩子，在八九岁的时候当然不会知道那些女孩是干什么的，聪明的孩子可能会以为那些女孩是餐厅的服务员。实际上那些女孩也可以算作餐厅的服务员，只不过做的是特殊的服务。

小九和小凤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他俩随着这杂技团走南闯北去过无数个城镇和乡村演出，什么事情都见到过，只一眼就看出那些女孩不正经。小九见司机的眼睛不时看向路边那些多姿多彩的女孩，嬉笑道：“司机叔叔，你是不是想去照顾那些姐姐们的生意啊？”

“咳咳，”司机差点被呛住，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我可没有那个心思。”实际上司机此时还真有些心猿意马，想去和那些女孩亲近一下，但被两个孩子看出了心思还是有点难为情的。

“别装了，”小凤说道，“你们男人啊，都好这一口。”“咳咳”“咳咳”司机这回真的被呛住了，咳了半天以后，看着小九和小凤说道：“老天，你们俩到底是人还是鬼？”

小凤说道：“看来被我们说对了，你真的想去看那些坏姐姐。”小九说道：“想去就去吧，把车停在这里，我们在车上等你。”司机彻底无语，一踩油门，把卡车开的飞快。

小九乐了，说道：“大叔别开这么快，安全第一 啊！”小凤说道：“大叔这是做贼心虚。”司机又把速度减了下来，一点无奈的看着两个孩子，说道：“你们到底要我怎么样？”

小凤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们没有要求你怎么样啊？”小九更是一脸的委屈的模样：“大叔我们好像不敢要你怎么样啊！”司机彻底无语。

天黑的时候，司机把车停在一家没有年轻女孩的餐馆门口。

“我好像很饿了。”下车后小九说道。小凤接着说道：“我都饿的没感觉了。”

司机说道：“饿了你们怎么不早说啊？”小就说道：“我们不好意思。”司机说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都要吃饭的。”小凤说道：“没事，你现在好好招待我们一顿就好了。”

司机实在是个好人，二话不说就点了三荤一素，算是很丰盛了。

菜一上桌小九九开始了风卷残云，四道菜竟是被他吃了个七七八八。司机又加了两个菜，这才让两个孩子满意。就在孩子吃饱喝足的时候，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中间的一个盘子里有一个虫子，没错，的的确确有一个虫子，当下小九大声说道：“大叔快出去拨打卫生局的电话。”

我们知道开餐饮的人最怕的就是卫生局，只要卫生局的人想找你麻烦，你躲都躲不掉。司机还在发愣的时候，餐馆老板跑进来问道：“怎么了？”

小九指着盘子中间那只小虫子，说道：“你们不是把这东西也当肉给客人吃吧？”老板很快就看到了虫子，陪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可能是厨师炒菜的时候没注意，让虫子飞进了菜里。这样好了，这道菜算我请客，不收钱。”

小九说道：“你请我们吃虫子啊？”小凤脸上露出痛苦的模样，捂着肚子说道：“哎呀，我肚子疼。”小九说道：“这样好了，钱我们照付，你带我妹妹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老板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说道：“这样好了，这顿饭算我的，我这小本生意经不起这样折腾，是不是就这样算了？”

小九说道：“我也想算了，但你看我妹妹因为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肚子疼，我不能不管是不是？至少要送到医院检查一下对吧，只要医生说没事，这顿饭钱我们照付不误。”

老板当然知道医院那种地方能宰死人，没病也说成有病，小病给你说成大病，只要你进去了，医生们想方设计的也要宰你一刀，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去的，当下把牙齿一咬，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塞进司机口袋里，说道：“不好意思，你看我要做生意走不开，你自己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一下好吧？”

小九当然明白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在闹下去就过了，说道：“大叔，咱们快去医院给我妹妹检查一下。”拉着小凤往外走去。

整个事件从头到尾司机就是一个摆设，等孩子出了餐馆他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了出去。

“哈哈......”

“咯咯......”

“好玩吧？”

“嗯，好玩，太有趣了，咯咯。”

车子一开动，小九和小凤就大笑起来。

司机看着两个孩子自言自语道：“两个妖精，真是两个妖精。”

“大叔你怎么这样啊？”小九抗议道，“我们不仅帮你省了饭钱，还让你赚了二十块钱，你反而说我们是妖精。”“哎,”小凤叹道，“这就是所谓的好心没好报吧。怪不得现在的人都不愿意做好事了，原来是都是大叔惹的祸。”

司机觉得自己脑袋有些发昏了，说道：“我真的不相信你们这两个小鬼是被人贩子骗到这边来的，你们是到底哪里人？去天湖做什么？”

“大叔你查户口吗？”小九睁大眼睛看着司机。“不是查户口，”小凤说道，“大叔估计是想赶咱们下车。”“那咱们自己下吧，”小九说道，“让人家赶的话多没面子？”

司机简直快疯了，说道：“我没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小九问。“是不是对我们两个不放心？”小凤跟着追问。

“我，我......”司机我了半天，说道，“我投降，我被你们两个小鬼征服了。”

“我们又没和你打仗，你投降干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做，征服你什么了？”

司机彻底无语，他觉得自己现在遇到的是刁钻古怪聪明绝顶的孩子，自己根本不是对手。这哪里是孩子，分明比一般的大人都要世故。他不知道的是，像小九和小凤这样的孩子在这个社会上还有很多。

这些孩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双亲遗弃，不得已流落街头四海为家，苦难如影随形，若是不变的圆滑世故，孩子们根本无法生存下去。

司机是个话比较多的人，沉默了不久，又打开了话匣子。小九和小凤不断的拿他开心，一路上倒也热闹。

第三天晚上，卡车开进了一座很大的城市，司机把速度降了下来，说道：“这里就是天湖市了，你们准备在哪里下车？”小九看了看窗外热闹的店铺汹涌的人群，说道：“这里看上去不错，我们就在这里下车好了。”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说道：“你们准备去哪里？”小凤说道：“没有固定的地方，四处流浪，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司机一愣，说道：“你们不回家吗？”小九说道：“我们没有家。”司机又是一愣，说道：“那你们怎么生活？”小凤笑道：“就这样生活啊，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多好。”

司机突然感到一阵心酸，原来这是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难怪一副乞丐的模样，当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说道：“一点心意，拿去用吧，记得慢点花 。”

小九说道：“你是个好人，我们不要你的钱。”小凤接着说道：“你挣钱也不容易，自己留着用吧。”

司机见两个孩子竟为自己着想，极为感动，强行把钱塞进孩子口袋，一踩油门，开着卡车走了。从此这个卡车司机再没见过小九和小凤，但每当他开着卡车在外地拉货时，都会想起那两个不知流浪在何处的可怜孩子。

望着远去的卡车，小九叹道：“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好人。”小凤说道：“好人还是有很多的，比如说月月姐就很好。”

“好有什么用？”小九恨声说道，“团里救她比较好，却被团长那畜生害死了。”小凤说道：“团长以后会遭报应的。”小九说道：“什么是报应？遭到报应的总是好人，坏人却是过的很好。”

小凤想说什么，最终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也许天道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