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踏入社会

天黑了，孩子牵着牛往村子里走去。在路上孩子拍了拍牛肚子对牛说道：“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出来带你吃草了，你可不要怪我啊！这一年多我每天都让你吃的饱饱的，那次你吃了别人庄稼我可是被王胜那坏家伙打的不轻啊！”

老黄牛仿佛听懂了孩子的话，伸出舌头轻轻舔着孩子的胳膊，痒痒的。

“小家伙，你在跟牛说话啊！”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孩子回头看到了王大爷拄着拐杖从后面慢慢的走了过来。

王大爷真的老了，头发胡子都白完了。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牙齿也掉的七零八落，剩下的几颗也是松松散散，随时都可能掉的。在村子里王大爷对孩子最为和善，因此孩子也比较喜欢王大爷。

“是啊，”孩子笑道，“我和老黄是好朋友，有什么话都和老黄说。”王大爷看着老黄牛呵呵一笑，说道：“什么老黄，难道比我还老啊？”

孩子抓抓脑袋，说道：“牛和人不能比的。”王大爷说道：“可以比，牛和人没有区别，都是一条生命。实际上牛比人好，人多坏呀，世界上最坏的就是人了。”

孩子此时还听不懂王大爷的话，不过觉得就是这样，至少老黄从来没有欺负过自己，而人们总在欺负自己。想到王大爷那些丰富的经历，问道：“外面的坏人很多吗？”

“到处都是坏人，”王大爷叹息道，“就连咱们村子里也没有几个好东西。”孩子说道：“外面坏人那么多，那您一个人在外面的时候害怕吗？”

“怕什么？”王大爷说道，“遇到坏人的时候你要比他更坏，坏人往往害怕更坏的人。老实人在外面总是被欺负的。”孩子问道：“为什么人们要欺负老实人？”

王大爷说道：“世界就是这样的，从古至今一直如此。富人欺负穷人，恶人欺负好人，当官的欺负老百姓，老天无眼世道黑暗啊！”

孩子似懂非懂，自己马上就要出去到处跑了，还是多请教一下的好，问道：“是不是要做坏人才能不被别人欺负？”“也不是，”王大爷摇头说道，“在好人面前你应该做好人，在恶人面前你要做更恶的人。明白吗？”

孩子先是点头接着又摇头，说道：“不是很明白。”王大爷笑道：“没事，慢慢的理解，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朝另一个路口走去。

王大爷今晚的话对孩子的一生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当孩子踏入社会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再想起王大爷的话，觉得句句都是至理名言。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而今晚就是孩子踏入社会的时刻。

孩子回去以后照旧洗碗洗衣服，对于今晚就要远走他乡的事情，孩子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有些秘密是永远都不能说的。做完这一切已经不早了，不过距约定的时刻还很早。

孩子坐在床上等待着，感觉有些困了，孩子强撑撑着不敢睡，怕一睡着就错过时间。坚持了两个小时以后，孩子悄悄走出屋子，朝村外走去。

狗的耳朵实在是灵，尽管孩子的脚步很轻，却依然被这些看门的东西发现了。“汪”第一只狗开始叫了。孩子听到狗叫就慌了，他害怕王胜夫妇听到狗叫声出来把自己抓回去。

其实孩子的担心是多余的，在农村夜里狗叫是很正常的，除非叫的特别凶，否则根本没有谁愿意起来看动静。孩子也明白这一点，但今晚孩子太紧张了，一紧张把什么都忘了。听到第一声狗叫拔腿就跑。

这一跑惊动了许多的狗，一只接一只的狂叫起来，很快连成了一片。整个村子都轰动了。人们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纷纷起来观看。只是村民们的反应太慢了，孩子跑的太快了，等到村民们穿好衣服起来以后，孩子已经跑出了村子。

王胜夫妇也被凶猛的狗叫声惊醒，夫妻二人起来以后首先查看家禽，见猪牛都在又进屋接着睡了。夫妻俩做梦都没有想到王余趁着夜色，永远的摆脱了他们的折磨。

村民们没发现什么异常，也纷纷进屋继续睡了。直到第二天早上王余夫妇满村子找王余给他们打猪草放牛时，村民们才联想到昨夜的狗叫声。又开始纷纷议论起孩子的去向，这个话题在村子里热议了一个多月才渐渐冷清下来。

自此以后村里的人们再也没有见过见过孩子，日子久了也就渐渐的遗忘了孩子曾经的存在。只有王胜夫妇经常向人说起孩子的忘恩负义，白养了几年，刚刚能为家里做一点事情了，就无声无息的跑了。

村民们表面上同意王胜夫妇的说法，私下里都说跑的好，要是不跑，肯定要为王家做牛做马一辈子。只是孩子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是否有了新的开始却是除了王大爷，谁都没有关心过的。

不过王大爷在孩子离开村子两年以后也撒手归西了，这位一生颠沛流离浪迹四方的老人，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黯然离世。

老人膝下无子，晚年万分凄凉，死后三天才被人们发现。王大爷死后，村子里自此再没有牵挂孩子的人了。

连成一片的狗吠声，吓坏了孩子，孩子一口气跑出了村子连头都不敢回。一直到约定的地点，才停下来大口的**。孩子回头看看没人追来，这才放下心来。

孩子的呼吸尚未平稳，一辆大卡车在路口停住了。杂技团的那个大胖子，也就是团长，和小凤从车上跳了下来。团长听到了狗叫声，皱了皱眉，说道：“快上车，村里的人可能已经发现你跑出来了。”

孩子急忙上了卡车，团长怕村里村民们追过来找麻烦，命令司机开快点。司机加快速度一转眼就跑出了好几里路。从此孩子再也没有回来过，孩子也不想回来。在这里的生活经历成了孩子记忆的一部分。

卡车上坐着七八个小孩和接近十个大人，占了接近一半的地方，其余的地方摆满了演杂技需要的道具，和帐篷一类的生活用品。除了团长和小凤，谁都没有对孩子多看一眼，似乎这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别人去关注。

“你叫什么名字？”走了一段后，团长看着孩子问道。“我叫王余。”孩子回答，知道团长是个坏人，孩子本能的对他有几分害怕。

“这个名字不能用了，”团长果断的说道，“不然哪天你们村子里的人碰巧听到这个名字找过来可就麻烦了。团里已经有八个孩子了，你是第九个，以后你就叫小九好了，有没有意见？”

孩子想起小凤那晚告诉自己在团里什么都要听团长的，不然就要被装进箱子里，忙说道：“我听团长的。”团长点点头，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团长？”

孩子说：“是小......”孩子本要说，是小凤告诉我的，忽地想到团长那么坏，这样说也许对小凤不好，忙改口道：“是那天晚上我看演出时，听您说得那么好，就猜你这么厉害的人一定是团长了。”

团长哈哈一笑，说道：“小家伙很聪明啊，老子都有点喜欢你了，在团里好好干，以后大有前途的。”孩子说道：“谢谢团长。”

卡车一路狂奔，孩子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去的，也不知道要去哪。实际上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就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只是这新的生活依然是那么的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