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残忍的要钱方式

王余说道：“要什么钱？”小凤说道：“要表演的钱啊，没有钱杂技团的人怎么生活？”王余说道：“完了，我没有钱。”小凤扑哧一笑，说道：“放心好了，不会问你要钱的。”王余说道：“那找谁要？”小凤说道：“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只见大胖子扭头对身后的小孩说道：“把竹竿举起来。”男孩似乎十分害怕大胖子，虽然十分不情愿，却又不得不用双手举起了竹竿。

大胖子伸手把竹竿往后面打去。只听“咯啪”一声，竹竿被打落了，男孩的两只胳膊也同时被打的脱臼了，发出了悲惨的哭声。

村民们都傻了眼，不知道这唱的是哪一出。大胖子冲村民们抱拳道：“各位大哥大姐大叔大婶弟弟妹妹们，我们杂技团上上下下有接近二十口人，一年四季四处漂泊，风吹雨打日晒霜侵，日子过得也不容易。我们这么辛苦为了什么呢？是为了让各位父老乡亲们能够看到精彩的杂技表演。

‘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刚才的表演可是竭尽全里，到现在为止我们团里的许多人还没吃上午饭，这日子过的不容易啊！”

大胖子看了被他打的胳膊脱臼的孩子一眼，接着说道：“尤其是这没爹没妈的孩子，你们看看他多可怜啊，瘦的都不成样子了。请各位为父老乡亲拿出你们的同情心，帮助一下这可怜的孩子吧！有钱的多出几个，没钱的少出几个，多少没关系，爱心才是最重要的。我相信在场的各位父老乡亲都是有爱心的人，都是善良的人，都拿出自己的善良献出一点爱心吧！”

大胖子话音刚落，先前表演过武术的两个小女孩各拿一个铜盘来到村民面前，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众人。第一个给钱的是一位老妇人，老妇人开了头之后大家纷纷慷慨解囊。从五角到十元不等。

大胖子看着盘子里渐渐堆起的票子，连眼睛都笑了，大声说道：“你们这里的好人真多啊！我们杂技团去过全国许多地方表演，北至蒙古大草原南至福建厦门，东到哈尔冰西至青藏高原，但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地方的乡亲比大家更有爱心，更大方。你们是咱们皇冠体育投注：最大方最有爱心的乡亲。看这位潇洒的小伙子多大方啊，出手就是十块，那位漂亮的女孩也很不错，掏出五元钱眼都没眨一下。呀，穿白衣服的小朋友更不错，五角钱的零花钱全都拿出来了，真是个好孩子啊！东边那一位......”

大胖子巧舌如簧，不断地鼓动大家掏钱，村民们也的确吃这一套，出手越来越大放，被大胖子表扬过的人更是得意非凡，仿佛在做一件极为高尚的事情。连村里特别小气的几人也给了钱。

胳膊脱臼的孩子站在那里继续忍受着剧烈的疼痛，他原本是大胖子向村民们要钱的引子，然而此时却被人们遗忘了。仿佛这可怜的孩子根本不存在一般。愚昧的人们啊，你们为何这么容易就被愚弄了呢？那孩子才是真正需要你们关心的啊！

王余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自言自语道：“胖子好会说啊，几句好听话就让大家高高兴兴的给了钱。”小凤说道：“他是我们的团长，团里的一切都听他安排，这不算什么，团长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把活的说成死的，就靠两片嘴赚钱了。”

王余说道：“既让团长这么能说，干嘛还要打断那个小朋友的胳膊呢？直接向大家要就可以了。”小风叹道：“打断胳膊是要钱的引子，引起了大家的同情心才好向大家要钱的。这还不算什么，有时候要拧断小朋友的脖子呢！”

王余吓了一跳，说道：“脖子扭断了还能活吗？”小凤说道：“也不是扭断脖子，好像是把脖子扭脱臼了吧，还能再接上去的。”王余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说道：“那多疼啊！”

小凤说道：“都是没办法的，在团里一切都要听团长的，不然没有好日子过。前段时间我们在湖北表演的时候，一个小朋友不听话，团长把他关在一个小箱子里，整整关了一天一夜。”

王余说道：“看来团长很坏啊！”小凤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小声说道：“以后在团里千万不要说团长的坏话，不然被团长知道了可要收拾你的。”

王余说道：“看来杂技团真不是什么好地方。”小凤说道：“的确不是好地方，你最好不要来，我们都是没有办法才留在这里的。”王余说道：“我现在呆的地方更不好，还不如你们杂技团呢，我不但要做很多事情也吃不饱饭，而且还要挨打。去年我发烧了都没人管我，还要我做事情，我差点都病死了。要是继续留在这里，我是活不了多久的。”

小凤叹息道：“既然这样那你过来吧，至少我们生病了团长会带我们去看医生，而且只要听话，团长也不会随便打我们。”

杂技快要谢幕的时候，小凤进了帐篷，两个孩子依依惜别。关于这一晚的杂技表演，村民们谈论了好多天，谈的最多的是那个巧言令色能说会道的大胖子，也就是杂技团的团长，村民们对此人很是敬佩。其次就是那些杂技项目，只要提起这些，一个个都谈的唾沫横飞滔滔不绝。至于那个被打断胳膊的孩子却是谁都没有提起，愚昧的村民们只是看到精彩的表演，却忽略了那最残酷的一面，这些村民们到底是可爱还是可恨呢？

想到自己就要离开这里了，王余心里突然有一些不舍，舍不得什么呢？这里有什么值得自己怀念？所有的人似乎都是那么的可恨，每天一看到这些面孔就厌恶，可为什么即将离开的时候自己竟然有些不愿意离开呢？

孩子在一天夜里，把村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转了一边，试图找到一点让自己难以忘怀的东西，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却就是有那么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在牵挂着孩子幼小的心灵，让孩子有着那么一点小小的纠结。

其实这种心情我们都有过。当第一次远离故乡，第一次告别亲人只身踏上未知的旅途时，我们的心情都有些忐忑不安。我们对家乡对亲人都是那么的依依不舍。

虽然这不是孩子的故乡，虽然孩子在这里没有过上哪怕一天的好日子，但孩子毕竟在这里生活了五年有余。我们都知道孩子来到这里时尚是个嗷嗷待哺婴孩，如今孩子已经快六岁了。五年多里孩子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一天，现在突然要离开了，而且以后会遇到什么，是不是会有比这里更可怕的经历，是否会遇上比王胜夫妇更坏的人，都是未知的。

我们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期望和恐惧，既期望有一个美好的新的开始，又恐惧更糟糕的情况出现，大人尚且如此，何况孩子了。而且远方等待着孩子的的确是曲折的道路和重重的苦难，所以孩子有充分的理由纠结。

终于到了约定的这一天，孩子的心里纠结到了极点。这也是孩子一生中最纠结的时候，此后的坎坷岁月里孩子遇到过更多更艰难的选则，但孩子都没有再纠结过，而是很快就做了决定。此时孩子之所以纠结，是因为这是孩子做出人生中的第一次选择，而这一次的选择对孩子的一生都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孩子的命运也将在他这次的选择中发生彻底的改变，这个选择太重要了。

当我们在面对人生重要抉择的时候，心里往往也会矛盾重重瞻前顾后。大家不妨站在孩子的角度思考一下问题。

我到底是走还是不走呢？杂技团的团长那么坏，不听话就会把小朋友装进箱子里，演出的时候会扭断小朋友的胳膊或者脖子向大家要钱，还不能说他一点坏话。我去了会不会也有被装进箱子里的时候，也会在演出的时候被打断胳膊扭断脖子？

还是留下来吧。 可是我在这里过的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所有的人都欺负我，每天忍饥挨饿做那么多的事情还要挨打，连猪和狗都比我过的好啊！

不行，绝对不能留在这里了。大不了我什么都听团长的，他要扭断我的脖子打断我的胳膊就由他去吧，反正又死不了人，别的小朋友不都忍过来了吗？他们可以做到我为什么不行呢？

而且杂技团里还有小凤，至少小凤不会欺负我，小凤会把我当成好朋友的。想到了小凤，孩子脸上有了笑容，朋友是一个多么温暖人心的词语啊！可怜的孩子现在终于有了一个朋友，到了杂技团就可以天天见到小凤了，那是多么的好啊！去吧，去了就永远不再忍受王胜一家的欺负了。

孩子彻底的下定了决心。我们是该为孩子的决定高兴还是难过呢？